身为一个医者,褚音太知道“心气”对病患有多重要了。
哪怕是得了不治之症,只要有一口气撑着,也能创造生命的奇迹;即便是一点点不起眼的病症,成日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也会把自己逼入绝境。
“太子还没大婚呢,”景阳长公主淡淡说道,“所以皇兄还不能完全放心。
“有前车之鉴在,他必须得给太子把好关,选一个既能帮住稳定后宫,将来又不至于成为祸患的后族。
“本来你是极合适的人选,奈何他下手太晚!”
褚音脸红,垂下头去,低声道:“下手早也不行的。”她不会对周晔动心的,父亲也不会放心她嫁入后宫。
倒不是担心她应付不来后宫里的莺莺燕燕,不能胜任皇后一职,只是知道她不会愿意被困在后宫那一片小小天地。
景阳长公主十分开怀,轻轻拍着她的手笑道:“好好好!”
两人亲亲热热说了一会儿话,景阳长公主又问:“你对子固将来的安身地有何想法?
“早先我们就说过,让他随我们一起去越府,可他说他放不下。
“大周边境如今差不多有一半都是他稳定下来的,他不愿意洒过热血的地方被人糟蹋。
“或许有朝一日他会去越府,但总归不是十年二十年之内的事。”
褚音轻声说:“父亲也替我们筹划过,子固留过的任何一处边境都可以。
“不过,需要略使些手段。”
景阳长公主颔首:“有你父亲托底,我们都放心。只是可惜了你父亲,受我们拖累,再不能离开苏城。”
她早有察觉,太子在苏城放了不少人,虎视眈眈盯着褚敦儒呢。
不过,等一切尘埃落定,她有的是办法帮儿媳妇把父亲平安接走。
不过褚敦儒不是孤身一人,他背后还有偌大一个褚氏家族,总要仔细筹谋才是。
这种事情她不是很擅长,等瞻先生从南海回来之后,大家坐下来仔细商量,总能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些,现下便没必要和音音说了。
褚音又问:“长公主,我家二叔父在京中如何?”褚敦敏自然定期都有书信回来,但家里人都担心他报喜不报忧。
“你叔父是个人才,”景阳长公主颔首夸赞,“他如今不是已经做到户部左侍郎了么。
“谁不服来同他比一比啊!虽说他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但是这满腹才学,纵观整个朝堂,有几个能比得上?”
褚敦敏还有在外游历多年的经历,为人处事十分圆融,在朝中周而不比,除了个别小肚鸡肠嫉贤妒能的,几乎没人说他不好。
“太子时常请他进东宫议事,他做户部尚书是迟早的事。”
说到这里景阳长公主忽然笑了起来,“只有一点不好,你叔父年过四旬尚未婚配,京中想要把女儿嫁给他的达官显贵已如过江之鲫。”
褚音也跟着低笑一声,然后怅然一叹:“其实叔父早年是订过亲的。我那未过门的叔母与叔父青梅竹马……
“只可惜造化弄人,叔母在十六岁那年因病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