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的声音带着怒气道:“观主!鹤云是无辜的!”
“可是这一观道士难道就不无辜么?”一个略苍老的女子声音道,“拾月,你该知道,我们虽号称‘化外之人’,终究是生活在红尘之中的。
“横门难留殊色,鹤云身世可怜谁不知道?可我只怕青云观护不住她!
“早前鹤云年纪还小倒也罢了,如今正当妙龄……今日是县丞之子,万一明日是知县之子、知府之子呢?
“今日我们可以护住她,来日也能么?万一碰上那蛮不讲理的,来平了青云观,我们上下院加起来可也有二百余人呢!我们怎么办?”
拾月道:“观主,尚未发生之事,您怎能当成真事来说?我大周朝中难道每个官员都这般不堪?
“那登徒浪子若再来,我便去告官!
“安平县他父亲能一手遮天,难道苏城他也能?便是苏城也能,我便进京去告御状!”
观主想是被吓到了,赶忙说道:“拾月慎言!”
顿了顿,换了缓和的口吻说道:“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拾月,你便是不替你自己想想,也要替你的家人想想。
“那些人奈何不了你,万一对你的家人子侄下手可怎么办?”
黄卿玉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闯了进去,大声说道:“他们敢!”
头发花白的观主和满面怒容的拾月都吓了一跳。
待看到进来的是个年轻姑娘,观主的神色就平静了下来。
黄太太和褚音见黄卿玉如此,也只得跟了过去。
观主脸色变了变,还是冲着黄太太行礼道:“贫道本观观主常宴。”
黄太太还了礼,微笑道:“方才听见两位道长争执。小妇人倒想说几句公道话。”
黄卿玉不耐烦地道:“母亲何必与这人废话!她不是畏惧县丞的权势么!”
说着以睥睨之态看着常宴观主,说道:“本姑娘乃是钦封的德纯乡君!
“你们若是嫌乡君分量不够,”她伸手拉过褚音,“这位是钦封的德懿县主。”
拾月的脸色几经变换,嘴唇翕动几下,终究没说出什么。
黄卿玉盯着常宴观主说道:“我们不仗势欺人,但能够弹压那胡作非为的县丞之子么?
“你若是嫌我们分量还不够,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义母便是当朝的景阳长公主!
“而德懿县主是景阳长公主的准儿媳,未来的冠军侯夫人!
“我们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冠军侯派给未婚妻的护卫倒有不少,都是有军职的!”
常宴观主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再次稽首:“请恕贫道眼拙!”
褚音冲着黄卿玉摇了摇头,然后和颜悦色对常宴观主说道:“观主,我这小妹心直口快,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常宴脸色刚刚缓和,便听褚音继续说道:“然而观主行事着实令人不敢苟同。
“今日受辱的是三清弟子,观主尚不能庇佑,想必给贵宝观供奉香火的其他人就更难从青云观得到庇护了。
“三清祖师在上,必不愿看到自己的道场这般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