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千两白银?”村长满脑袋问号,他活了快四十岁,还没见过银子呢!
有个村民讷讷说道:“银子长啥样嘞?”
帐中寂静一瞬。
几个丫鬟脸上的表情甚至出现了空白。
褚音微微垂眸,她在北地呆过,见过穷人,所以被震惊到的程度没有丫鬟们这么深,但也是心情极为沉重的。
静默片刻,她吩咐:“派人取铜钱来,还有一两碎银,五十两的银锭……”
青蒿忙道:“奴婢亲自去吧,奴婢明白您的意思。”
褚音微微颔首。
青蒿离开不长时间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亲兵,把箩筐里的东西放下,便即离开。
白芷忍冬上前帮忙。
先是拿出村民们最熟悉的铜钱,只不过这些铜钱都比较新,村民们自己的钱上全都布满了泥垢,有的还是破损的。
铜钱堆成一堆。
青蒿道:“这一堆是一千个钱,按照大周的银钱兑换,一千个钱可以换一两银,但实际上,市面上一千个钱可换不到一两银。
“这是一两银,”她把一个小小的银角子放在铜钱堆旁边,“这是百两银、千两银……”
村民们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三千两银子,就是这么三堆……若是都换成铜钱……我滴个乖乖!那得是多少哇!咱……咱一辈子……”
“别说一辈子了,就是几辈子也赚不来啊!”
村长再开口都带了哭腔:“贵……贵人啊!您这是要了我们的命啊!”
“我要你们的命何用?”褚音仍旧声音平淡,“我之前说的话你们都忘了不成?”
青蒿不耐烦地道:“只要你们按照我们夫人的吩咐去做事,别说不用呸三千两银子,你们还几代人都享受水井和水窖带来的好处呢!”
几个人又小声商量:“好像种树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说得轻巧嘞!咱们这破地方,种树可不好活嘞!”
“怕甚了!不就是缺水?谁一天还没几泡尿嘞?没水就拿尿去浇,一家子几口人一天还攒不下半盆尿?”
听他们越说越下道,青蒿忍不住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但这几个人都上头了,不光越说越粗俗,而且还越来越声音大了。
几个丫鬟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红晕。
褚音却轻轻摇头,往后与这些地地道道的农民接触多了,各种各样的粗话都得听呢!
半晌,还是村长做代表发言:“贵人,这事儿当真是我们官儿老爷都承认的?”
青蒿哼了一声,“你当我们夫人是何人?”她本想细细解释一下褚音的身份,转念一想,便是解释了这些人也未必听得懂,干脆简单点说,“你们知县大老爷别说见了我们夫人了,就是见了我也得跪下磕头!
“而我,不过是我们夫人跟前一个不起眼的仆妇,你说我们夫人这样的人至于跟你们开玩笑?”
“那不能,那不能!”村长一咬牙,“那成!我先摁个手印!”
紫菀端着托盘走近,托盘上除了一式三份契书,还有印泥,她还好心解释:“这三份契书,我们夫人留一份,本地官府留一份,你们自己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