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菜面十日
起床时天还没亮，窗外的繁星已退，鱼肚白就要出现，他很少自己动手收拾被禄，张猛面无表情看着他，这是一种压抑，他们都戴着面具，此时张扬并不怕。
卫生间没有锁，一根筷子代替，20岁出头的姑娘，长的非常一般，对着张扬笑了笑：“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帮你。”
这个姑娘足够热情，张扬没有刷牙的心思，胡乱弄了弄，洗脸也不敢洗干净，随便一擦，他洗过，众人才开始洗。
张猛掏出一盒葡萄，这烟劲贼大，一块钱一盒，他平时都抽伦敦商店古巴雪茄，丘吉尔同款，国内香烟特供中华。
抽了一根烟，他的魂才落了地，这套房子两间卧室，开门就是厨房，还是天然气的，此刻正在煮面条，东边屋住着女孩子，他们一群男人住西边屋，东边还有厕所，面积也就三十几平。
他们西屋，晚上睡觉，白天打扑克，两个男人一高一瘦，还有一个20出头小伙子，拉着他打扑克。
在打牌过程中，有意无意询问张扬的底细。
“张猛是我班长，在部队很照顾我，家里父母下岗，退伍后要赚钱养家。”
早饭也不算糟，面条里面有白菜，还有一些小咸菜，他过惯了潇洒日子，清一清肠胃。
刚才的女孩子给他盛面条，她还对着张扬笑，此刻宁昊忍不住笑出来。
他可是见过凯瑟琳照片的，顶级大美女，还有导演各种花边新闻，他想泡什么女演员，都可以手到擒来，这土妞勾引他，有些自不量力。
吃过饭后，他们继续打扑克，差不多上午8点，小伙子招呼大家：“走啊！上课去！”
很快房间里人穿好衣服，他们走路去上课，这个小伙子跟着他们，张猛故意说：“宁涛，你多给张扬讲一讲，咱们都是当兵的。”
原来这个小伙子叫宁涛，他是国内第一批两年制义务兵，当兵时才17岁，今年刚好20，瘦瘦高高，听口音是江西人。
他们走路鬼鬼祟祟，大约走了十分钟，来到一处院子，这院子两间平房，宁涛拉着他坐在最前面。
这房子里正前方有一块黑板，上面红色大字：年收入：10万元！
没有桌子，有几个长条凳子，张扬坐在前面等待，很快人到齐，他回头看了一眼，大约40人的样子。
一个西装男上台，他的西装最多200块钱，线头都跑出来。
各种国家扶持，各种数字。
只要688，一年收入10万元。
随后挨个站起来，自我介绍。
轮到张扬时，他站起来：“我叫张扬，来自哈市，是一名退伍兵！”
上完课后，看太阳大约10点，他们往回走，宁涛和早晨的姑娘小静一直问他。
“这里怎么样？”
“我们都是穷人家孩子，只要有梦想，谁都可以发财。”
张扬点头：“挺好！”
宁昊和张猛面无表情，他们要忍住不笑出来。
……
回去一阵寒暄后，小静把他带到女人睡觉屋，这里比他们屋干净，被子就放在榻榻米上，小静庄重介绍道：“哥，给你介绍，这位是李经理，做的非常出色，已经做到第四级。”
两个人握手后，李主任掏出一盒玉溪，他递给张扬一根。
“一级业务员，要销售出去两份产品，二级为组长，销售出去3-9份产品，三级为主任，销售出去10到64份产品，四级为经理，销售出去65到599份产品，我已经组织销售503份，最高一级就是老总，大同就一人，他已经销售出3860份产品，我们都在为成为老总奋斗。”
“咱们的产品国家支持，这是1002工程，伱看看文件。”
张扬扫了一眼，这肯定是假的，他装看，一会递给李总。
“销售就要向美国学习，美国发展这么好，就是人家销售模式厉害，咱们还要学。”
“为了赶英超美，国家支持咱们这个工程。”
“是是是！”张扬点头答应着。
“你昨晚刚到？”
“嗯。”
“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李总笑着说：“不要看条件艰苦，当初也是爬雪山过草地，一切都要从苦中来。”
“李总说的对。”
李总又对他洗脑一会，张扬都应答着，随后叫张猛进来，他们又聊了一会。
中午。
李总在这里吃的，土豆炖豆腐，中午吃馒头，要等李总过来，他们才开饭，吃饭之前还要喊几遍口号。
吃过饭后，继续打牌，这里不让睡午觉，张扬有睡午觉的习惯，他强忍着和他们打牌。
这里有福建的，江西的，云南的，最大的老头都60岁。
下午两点左右，宁涛叫张扬出去溜达，张猛和宁昊也跟着，还有小静。
他也清楚，宁涛是盯着他们的，小静是用来诱惑他的，说不准张猛和宁昊也被诱惑过。
这里附近有一个公园，有单杠和双杠，宁涛耍了一会，小静让他运动下，张扬很少玩这东西，人体向上做十几个，双杠做十几个。
小静有意无意靠近他，身经百战的张扬都懂，宁昊和张猛看好戏，差不多下午四点，他们回去。
宁涛开始给他洗脑。
“这是一个好地方，出去打工要被老板骂，在这里大伙都是一家人，一起吃，一起睡。”
“我很喜欢这里，这里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额。”
宁涛有些愣，他怎么抢台词？
“咱们的产品是国际大品牌，日本的化妆品非常先进，总公司在日本有生产线。”
张扬一一点头，日本化妆品先进什么？
看来搞传销的也不懂，美国，法国化妆品好一些，韩国也可以，日本也就资生堂了。
晚上还有饭，一百度灯泡照着每个人，房间昏暗，这顿饭吃过，邻近睡觉前，张扬又饿了。
……
早起，吃饭，上课，吃中午饭，下午去公园溜达，吃晚饭，睡觉。
三天后，小静的诱惑大法不好使，宁涛也没给他洗脑。
下午李总又过来，这次他提到钱，意思让他买化妆品。
张扬在厕所和宁昊商量，意思让他买，他们几个人去银行取钱，路过面馆可以吃一顿刀削面，还能过一过荤腥。
这几天嘴里淡出个鸟，肌肉还锻炼出来了。
宁昊要买产品，李总痛快给假，小静不好使，这次来一个27，8岁的小媳妇，此人长的风骚，个头不高，嘴很有特点，说话声音有些尖锐。
大同西鼓楼电器城对面开了一家超市，名字叫华宇超市，他们路过时买香烟，张猛掏钱买了四盒红塔山。
小媳妇叫薇薇姐，她很大胆，主动牵着张扬的手，眼睛色眯眯看着他，要是平常，他不会看她一眼。
在银行取钱时，宁昊取出800块钱，再回去时，李总早就等候多时。
张扬来到这里的第五天。
宁涛不再跟着他，薇薇姐是其他寝室的，暂时过来，他们三个终于可以单独出去。
在公园里抽烟，张猛说：“这个宁涛来了几个月，隔壁寝室住着他妈妈，他妈来的更早，焯他吗的！骗自己儿子搞传销，这女人活该被骗。”
“卧槽！”张扬说：“我都不知道。”
“他妈是谁？”
“上课时候穿红衣服的老娘们。”
“哦，见过，她还演讲过，很有激情，鼓掌时拍的啪啪响。”
“小静的男朋友就是大个，你没看他闷闷不乐吗？”
“卧槽！还有这关系。”张扬有一些吃惊。
“老头的儿子也在隔壁寝室，上课时你也见过，和老头很像，个子不高，鼻子长的一样。”
“嗯。”张扬点头：“见过。”
宁昊说：“这里就是熟人骗熟人，现在咱们寝室男人10个，新来的人，是被寝室里梅子骗过来的，他们是网友来着。”
“焯。”
……
第七天。
李总再次让他买产品，张扬不可能买，宁昊和张猛可以花钱，他花钱买传销的产品，丢人丢大发。
第九天。
他们三个单独找宁涛聊，他才二十岁，被自己亲妈骗过来。
张猛问宁涛：“你认为你能赚钱吗？”
“这里一分不挣。”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走吗？”张猛笑着说：“还是继续吃面条和白菜，这里不如部队伙食。”
“你们是做什么的？”
“出去就知道。”
……
第十日。
上午刚上完课，张扬和李总请假。
“李总，我妈给我汇款1000，我要去银行取一下。”
“嗯，快去快回。”
张扬一个眼神，张猛，宁昊，宁涛他们三个跟着他，一直走到银行门口。
张扬把这十几天没洗的破衣服扔掉，两辆出租车挺在他们面前，杜杰和老贾拿着皮包过来。
老贾笑着说：“我特么服了，你们居然混到传销里。”
“唉！别说。”张扬笑着说：“拿烟出来，咱们坐车去太原，好好搓一顿。”
宁涛迷迷糊糊跟着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