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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翎这门暗器本领,只有大理段氏皇族才有资格练习,不过,真正有成的却极其稀少。

大多数人能同时射出十支八支就算不错,几十支的已极度稀罕,至于能使出“孔雀开屏”手法的,更是除了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之外,再无他人。

这孔雀开屏手法,段家皇室自保定帝时起,只有这一代的段易长领悟了几分,但也不算彻底学成,但一起射出去九十支箭还是能做到的。

铜壶不动,九十支箭射出,便是宗师也做不到全部拦截,这就是段易长的底气!

齐王也绝不可能是宗师,且就算是宗师也无所谓,只要羽箭入壶数多,那壶内便再难容下,他只要抢先一步,这投壶必然会赢!

段易长双手一抄,桌上墨箭尽入掌握,练孔雀翎这门武艺最初时就是用羽箭代替,所以羽箭是唯一还能用出孔雀开屏的东西。

墨黑色的羽箭,瞬间在段易长双手中排成一个圆形,仿佛一支正在开屏的孔雀一般,他胳膊一动,手腕连连颤抖,那羽箭便带着“嗖嗖”的刺耳声音,向着铜壶射了过去。

赵柽看他手上羽箭摆出开屏状之时,便是皱了皱眉,单掌一拍前方桌子,顿时有十几根白羽箭弹起,他握在手里,便也将这十几根箭甩了出去。

段易长偷瞧赵柽动作,心下不由冷笑,对方也未免太小觑自家这孔雀开屏了,十几根箭就想拦截?就算对方九十支箭全部射出,也是不可能全部拦截掉的!

他的箭直奔铜壶而去,速度飞快无比,但赵柽这番出手并不比他晚上多少,白箭亦是仿若流星一般。

只不过,赵柽的箭是朝着壶身去的……

就在段易长那些羽箭堪堪到达铜壶口时,赵柽的箭已经顶到了壶身之上。

铜是贵物,铜壶虽然看着不小,实际上并没有那般厚重,壶璧很薄,只是架子看起来较大,且上窄下宽,仿佛盂形。

赵柽的箭打在壶身之上,发出清脆声响,只是眨眼间便将铜壶向前推动了几分,随后铜壶剧烈摇晃,但并没栽倒,可段易长的那些墨箭却是纷纷落在了壶前,没有一支进入到铜壶口中……

赵柽见状甩了甩手腕,叹道:“失手了,失手了,没想到居然一箭未进,都打到了壶身之上。”

段易长这时“噗通”一声坐下,呆呆地望着壶内仅有的一支箭,那是唯一的入壶之箭,是赵柽掷出的第一箭,如今却成了判定胜负的一箭。

输了,彻底输了。

段易长看着前方散落一地的羽箭,胸中血气翻腾,他强压着那股郁郁之气,身体不住颤抖。

这齐王不但从头到尾都在伪装武艺,且心思缜密,居然在最后一刻,推动铜壶的位置,破掉了他的孔雀开屏。

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段易长脸色惨白,全都完了,酒令输了,彩头没了,事情也办不成了,难道真的让他最后开口求人吗?看书喇

他段易长可是宁死不求人的!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伸出手去,哆哆嗦嗦地摸向桌上酒杯。

赵柽在旁看他如此,忽然道:“段皇子且慢,这罚酒倒是可以先行记下的。”

段易长抬头看赵柽,脸色苍白惨淡。

赵柽这时也纳闷,他已经猜到段易长几次强调彩头,肯定是想用这彩头让自家办一件事。

可听他所言,又似乎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彩头说了是件能轻松做到,无伤大雅的小事。

既然是小事,为何不直接说出来,还要拐弯抹角,左右算计,遮遮掩掩?

莫非这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赵柽笑道:“罚酒早喝晚喝都是一样,不妨先谈谈彩头之事。”

段易长抓向酒杯的手一顿,对方赢了不要先喝罚酒,却说彩头,这似乎有些不对啊!

他看着赵柽,忽然间心中灵光一现,就是愣住,莫非……这齐王也有什么目的不成?

可这齐王能有什么目的?难道也有什么事情想要他去办?

段易长此刻想起从第一次入齐王府,到跑马郊野,再到今晚的飞花投壶,这齐王步步掩藏,直到最后一刻才露出獠牙,莫非也是为了这个彩头?

是了是了,定是如此,不然他身为大理使者,前来宋国请书纳贡,齐王受命接待,应该处处彰显文治武功才算合理,而不是刻意隐瞒自身武艺示弱。

段易长忽然大悟,脑中便是“嗡嗡”轰鸣,算来算去倒是自家技差一筹,落到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只是此刻他已不再做多想,认赌服输就是:“不知王爷想让易长做何事?”

赵柽微微一笑,片刻才道:“我想让段皇子给令尊写一封信。”

段易长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害怕赵柽让他信中提出什么有损大理之事,那样便是杀了他都不能去做。

赵柽瞧他模样,不由摇了摇头:“段皇子不必多想,彩头既然说是小事,那便是小事,只是本王直接去信询问令尊,唐突不说,也怕令尊投鼠忌器,未必会给本王解惑。”

赵柽要问的事,正是辽国辽西郡王萧峰之事!

他从萧敏口中得知,那把鱼藏匕首乃是萧峰在中原游历之时,一位结拜兄弟所赠,这位结拜兄弟出身大理,姓段,但萧敏不知名字。

姓段的大理皇室子弟,且十几年前曾游历过中原的,会是谁?

能有鱼藏匕首这种宝贝的大理皇室子弟绝对不多,肯定是直系皇族,毕竟旁系的皇室子弟别说有这种东西,就是离开大理都难。

这种种信息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的大理帝段和誉!

所以萧敏口中的父亲结拜兄弟,很可能就是段和誉,那么赵柽便有一件大事想要问段和誉。

这件事情,是关于辽西郡王萧峰的,可萧峰乃是辽人,封王不说,且担任过辽国的南院大王,哪怕已去世多年,但身份依旧敏感。

虽然眼下大宋和大理算是蜜里调油,但这种敏感之事,赵柽以宋国齐王的身份去问,段和誉几乎百分之百不会说。

大抵会回一句,不识此人,从未闻见!

所以,赵柽要段易长来写这封信,但不能求,自然便要使一些小手段迫他就范。

段易长写信去问萧峰之事,尤其要问的是,辽西郡王萧峰,当年究竟是被谁所伤,因何而死!

宋辽早晚开战,无论联不联金,必有一场大战,而萧敏作为天祚帝亲封的郡主,肯定是会站在辽国一边的。

以萧敏的性子,怕是会国在人在,国破人亡!

而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弄清当年萧峰的真实死因,看看他到底死在谁的手上,是宋还是西夏,亦或是他辽国自己人之手。

若是死在他辽国自己人之手,那于萧敏来说,便是杀父之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