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外照天地
当人们憧憬未来的时候，未来似乎很遥远。
但是当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的时候，未来又在转瞬之间变成了现实。
一晃眼，一年的时间又很快过去。
这一年里，沈忧之在之前搭起的框架内不断填充细节，并持续修改和完善，终于将第五层的外照功完整地推衍了出来。
对他来说，这是一次意义重大的跨越。
不仅仅标志着他独立完成了武学推衍，更代表他自身的武学体系彻底建立起来。
无论是知识还是武功，学习的过程其实都是一样的。
从最开的模仿，到中间的积累，再到最后的总结、梳理，直至建立自身的知识体系，最后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开创前所未有的新体系。
这是一个从学习者到探索者，再到开创者所必经的过程。
如果用后世的学术体系来评价，沈忧之在武学上的成就，已然称得上开宗立派的学术宗师。
更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四照神功还是嫁衣神功，亦或者是明玉功和无相神功，都是当世最顶尖的武学典籍。
能学会其中一门已是难得，能完全清楚其中原理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像沈忧之这样，把四门绝世神功从功法立意道运行原理，再到经络选择上完全理解透彻的，古往今来从未有过。
江湖上的武者虽多，但多数人都只是学习者，穷极一生都在按部就班地学习前人遗留下的武学。
对他们来说，能把一门武功练到极致便已是功成名就。
至于这武功怎么来的，它的立意是什么，它的运行逻辑是怎样的，根本没有人关心。
因为前人已经验证过，这样修炼是可行的，所以后人很少会回头重新检视。
甚至还有很多人崇尚古籍，认为越古老、越晦涩的功法就越强大。
在武学道路上，这种“尊古贬今”的风气大行其道，就好像今人一定不如古人。
可若真是这样，江湖岂不是一代不如一代，武学岂不是有减无增？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江湖就像海浪，有起有落，有高潮也有低谷，绝不是像瀑布那样一落千丈。
由此可见，武学一途，并非前人留下的就算最好的。
只是大多数人都不会去整合、去分析、去开创，只会坐享前人的成果。
即便武功高深如燕南天、邀月，也只是承接了前人的武学成果，并没有自己的武学思想和武学体系。
纵使他们将嫁衣神功和明玉功练至圆满，也不过是走在前人画好的老路上。
他们和其他江湖人的区别，只在于他们走的这条路更远。
但这并不是他们本身的功劳，而是嫁衣神功以及明玉功的编纂者遗留下的功业。
像燕南天和邀月这样的人，纵然无敌一世，也只能算作强者，而非宗师。
真正能开创一门武学的武道宗师，实在是少之又少。
这不但需要高深的武学造诣、深厚的武学积累，还需要极高的智慧，同时花费海量的时间和精力，在不断的试错和改进中搭建并完善自己的理论。
这样劳神费力又门槛极高的工作，自然不是多数人可以涉足的。
就像后世的大多数人，也都只是知识的承接着，能把一门知识学透便足以傲视同辈。
只有极少数人才是知识的开创者。
能开发一门武学已是如此不易，若想要开创一类武学体系，则更加艰难。
类比来说，开创武学相当于后世发表一篇顶级期刊文章，而开创武学体系，则相当于创立了一门分支学科。
在任何学科发展的历程上，这样的人都是举足轻重，足以名传千古的存在。
只可惜，像达摩祖师、三丰祖师那样的武学体系开创者，实在是少之又少，数百年的江湖也未必能出现一个。
达摩祖师以禅宗佛法为立意，开创了少林武学，流传千古。
三丰祖师以太极真意为体，开创了太极拳剑，使新生的武当派一跃成为武林泰斗，足可与传承千年的少林比肩。
像他们这样的成就，是可以超越时间的，即便过去一百年、一千年，他们的功业也不会消散。
比起他们，很多所谓无敌一世的强者，早已化为历史长河中不起眼的尘埃。
沈忧之的功业虽无人可知，但他如今的成就，绝不逊色于达摩祖师。
他的武学体系以“内外宇宙”为立意，将自身和天地视作两个联通的系统。
天地大宇宙和人体小宇宙这两个系统之间，既有物质交换，也有能量交换。
借由人体阴阳二气打通人体和天地这两个系统的能量循环，让能量由天地大宇宙进入人体小宇宙。
以大宇宙的自然能量蕴养人小宇宙中的“精、气、神”三类至宝，实现由后天返先天、由凡化仙。
如果用现代热力学的语言来解释，这就是一个系统内部的熵减过程。
只可惜，沈忧之开创的这门武学体系，注定只有他一人修行。
而且，这条路沈忧之自己也只走完了三分之一，目前正在走向三分之二。
道路有了，剩下的就是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因为是自己推衍出来的武学，无论行炁路线还是心境需求，都与自身完美契合，修行起来自然畅通无阻，如同水到渠成一般。
短短数个月的时间，沈忧之就完成了外照功的修炼。
外照功练成之后，沈忧之体内的阴阳二气已然精纯至极，可以脱离肉身限制，外放至天地之间。
得益于此，他的感知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外照功可观照外在天地，洞悉事物的本质。
只要沈忧之将阴阳二气汇聚于双眼，便可洞悉世间的一切微小变化，甚至可以透过表象直观内在。
世界在他眼中，也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山”不再仅仅是一笼统的概念，它的地脉走势，山形变化甚至地质结构，全都一览无余。
“水流”也不再是简单的线条，水面的高低起伏，水流的大小变化，甚至水量的增减，都变得格外清晰。
就连一颗普通的树，在沈忧之眼里都变得无比复杂，所有的细节分毫毕现。
甚至空气的流动、温度的升降，甚至周围空间的能量变化，都清晰地反映在他的心里。
他好似能听见整个世界的呼吸声，可以和这天地宇宙产生奇妙的共鸣。
开启外照功时，他甚至能透过人体血肉，直接看到内脏和气脉，并实时观察到人体经络中的真气流动。
这等于说，只要他想，可以一眼看穿别人的功法，针对性地采取对策。
换言之，沈忧之可以比他的对手还要了解其自身的真气运行路线，甚至可以提前截断对手的真气，令其真气周天无法循环，封闭对手的功力。
这样的武学，已然超越了当世所有的神功，可以从更高层次进行降维打击。
刚开始练成外照功的时候，沈忧之尚不能收放自如，常常一眼望过去便把人体看穿，总会在不经意间看到别人体内的骨骼、肠胃甚至是血管和经络。
直到不断修行，他才慢慢地将这种洞察万物的本事掌握到收放自如。
外照功已成，接下来自然该准备元照功。
所谓“元照”，就是要开启内外宇宙的能量循环，借用天地自然之力打磨肉身，洗练出不腐不化的不败之体。
相比于突破自身内宇宙的外照功，想要撬动自然大宇宙的能量，无疑是更加艰难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