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邪王拦路
崇山峻岭，峰峦叠嶂。
沈忧之一人一剑，快速穿行在山林之间，脚下好似踩着仙风，身形不断闪烁变换。
自他与石青璇分别到现在，尚不足一个时辰。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然跨越数道险关深谷，从石青璇隐居的幽林小筑来到山脚。
走出山林，前方已是一片坦途，再不见漫漫群山，若是继续往前走一段路，便可出川蜀入楚地，进入长江平原。
目标近在眼前，沈忧之却反而停下了奔行的脚步，持剑转身，看向身后的密林。
茂盛的丛林寂静幽深，外围的高大林木将视线完全阻隔，谁也不知道那黑洞洞的深处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纵然凝神细听，也只能听见山风扫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鸟兽窜行时“悉悉索索”的异响。
“尊驾一路尾随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沈忧之静静地看着幽深的密林，语气十分坚定。
那尾随之人无论身法还是敛息术，都极其高明，行动时不但速度极快，变化无常，更如回风舞柳般悄无声息。
再加上重重密林为其遮掩身形，一般人绝对难以察觉自己被他跟踪。
但这样的把戏，又岂能瞒得过沈忧之？
对他来说，天地与自身早已没有分别，世间任何事物都不可能蒙蔽他的双眼。
莫说隔着小小的一片林子，就算是重山之外的景象，他也能洞若观火。
“尊驾修为不凡，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见那人还不现身，沈忧之再度质问，同时以自身的精神力将其锁定。
密林之内，尾随之人察觉到沈忧之的精神力，开始不断变化自身的位置，甚至想用自身的精神力屏蔽掉沈忧之的精神锁定，隐藏自身。
然而无论他的位置如何变化，也不管他怎样隐藏，都会被那股玄之又玄的精神力找到。
那股力量就好似附着在他的身上，永远无法摆脱，并且时不时就会扰动他的心湖，让他知道自己已一直处于对方的注视之下。
尝试多次之后，潜行之人终于放弃继续隐藏，像迅捷的飞鸟一般冲出密林。
沈忧之抬眼瞧去，只见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
看起来像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君子文生，但他的目光却是寒如冰雪，更蕴含着无穷的魔力。
虽然早知来人的身份，但沈忧之还是“困惑”地问道：
“尊驾是何人？一路跟随沈某，所为何事？”
“交出来！”儒生的语气冰冷诡异，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交出什么？”沈忧之反问道。
“把你从幽林小筑带走的东西交出来！”
儒生双手背后，神色睥睨地看着沈忧之。
“好友所赠之物，恕沈某不能转交。”沈忧之语气坚决。
他当然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就是石青璇赠与自己的“不死印卷”。
但那东西正是他的目标之一，如今既已到手，又怎会再交给别人？
见沈忧之不愿交出不死印卷，中年文士当即威胁道：
“东西或者性命，你只能留下一样！”
“哈。”沈忧之哂笑一声，回道：“当世尚无人能取走沈某的性命！”
谈判破裂，刀兵乍起。
中年儒生不言不语，如利箭般冲向沈忧之，中途身形千变百转，宛若多出来数道分身幻影，且每个分身皆打出不同的招式，或出拳，或出掌，或指似利剑，或腿如钢鞭，从数个不同的方位一齐杀来。
见此情形，沈忧之不退反进，长剑挥舞如风，立时生出无数剑芒，将那中年文士打出的招式尽数格挡。
叮叮叮——咚咚——
剑掌交击之声连绵不绝，宛如重锤击鼓，铁杵破冰。
短短片刻，两人便已拆解三十余招。
啪——
沈忧之剑鞘一甩，立时震开对方真劲雄浑的一掌，趁着对方回气的间隙，剑势瞬间变化，由下往上，斜挑对方的下颌。
虽未拔剑，但这一击若是挑中，仅凭剑气就足以削掉对方的半侧脸颊。
砰——
一声轻响，原本气竭力衰的中年文士竟再度提气，纵身后撤，完美地避开了沈忧之的剑挑。
嗯？
望着退至不远处的中年文士，沈忧之神色凝重。
刚才自己那一击，是趁着对方招式用尽，真气尚未回复的间隙打出，按理来说，他应该不可能躲过。
可就在自己打出剑气的刹那，对方竟然将自己打出的部分剑气转化成了自身的真气，用以催动身法，及时后撤。
“阴阳相生，物极必反，化死气为生机。”
沈忧之看着中年文士，“恍然”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邪王’石之轩！”
“哼。”石之轩冷哼一声，毫不在意自己身份被沈忧之点明。
虽然态度依旧高傲冷漠，但石之轩也没有再盲目强攻。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沈忧之不但剑术高深，更能避开自己的真气探测，以致自己无法预判后招，随时都有可能被利剑刺中。
自石之轩创出“不死印法”，这还是他首次失利。
不死印法不仅仅是一门化劲、卸劲的武学，更能以诡异莫测的真气来测敌、知敌、惑敌。
每与人对敌，石之轩都会以自身的真气测试敌人的真气，掌握对手的内气变化、招式转换，从而做到料敌先机、无往不利。
但此次面对沈忧之，他只觉自己打出的真气好似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被一股玄奥的力量所消解，根本起不到“测敌”的效果。
既不能“测敌”，自然无法“知敌”。
换言之，对于石之轩来说，沈忧之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无可预料的，稍不注意便有可能中招。
这让习惯了运筹帷幄，将敌人掌控于股掌之间的石之轩非常不习惯，更没有了从前对敌时胸有成竹的心态。
“你究竟是谁？”
石之轩一双冷眸紧紧地盯着沈忧之，好似要将他看个透彻。
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却从未见过这一号人物，他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在下沈忧之，见过邪王。”
即便是面对这位把江湖和庙堂都搅得天翻地覆的盖世邪王，沈忧之的语气依旧从容，丝毫不见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