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死了。
当她陷在混沌的黑暗里,看着那光,那字,那声音,有些别样的感触,死着死着她竟然死出了一种微妙的感情来了……
果然她又攻略了顾尚别,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暗暗揣测,日后只要先攻略顾尚别,一切就都不怕了,顾尚别简直是她的一条命啊!
那声音冷酷的响起来,“是否选择重生。”
九微忙问:“可以再往前一点吗?重生到扶南死之前,或者再前一点,干脆重生到被长情发现身份的时候好了……”她本想死一次重生到扶南死之前,但越琢磨越觉得有这样好的重生法子,干脆一切重来好了,之前太年轻太天真,活的不好,她想再来一次。
她又不甘心的道:“要是能重生到赵明岚还没有占了我身体那时候就更好了!”
那声音非常冷漠的听她讲完,半天酷炫的道:“随机,不可选。”
日你仙人……为什么不早说!
九微开始惊慌,这万一要是重生到顾尚别都死的时候可怎么办啊!一个都救不了了,那她死的也太亏了!那毒酒又不好喝!
那声音又催促她是否重生。
她幽幽叹口气,道:“来吧来吧,反正死都死了。”
声音消失,光消失,她开始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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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觉得疼,不是一般的疼,整个后背扯开了一样的疼,浑身又冷又热,疼的她一阵痉挛闷哼。
“燕回!”有人喊了她一声。
她抽着冷气醒了过来,就对上了太傅紧紧锁着的眉眼,太傅抱着她。
这是……
身后有人用披风裹住了她,对她道:“你在流血,别动。”
她脑子一抽,抬头果然看到沈宴垂着一双眉眼,他下一句说:“先抱他回去,要快。”
她心里情绪很复杂,六分惊喜,系统果然还是厚道的,让她重生在了扶南死之前。四分悲伤以及愤怒,既然能提前,为什么不能再提前到她没有挨这一板凳的时候!
她疼的几乎要抽过去。
太傅抱起了她,冷漠的对南楚道:“不劳沈相了。”
然后剧情这次十分靠谱,沈宴上前拦住,执意要用南楚比马车。
太傅不甘示弱的鄙夷他穷,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沈宴心口一痛,委屈脸瞪太傅。
该轮到九微开口让他放过自己了,九微疼的冒汗,伸手抓着太傅的衣襟,吃力道:“我没事,太傅我……我有事要跟沈宴讲,你放我下来吧。”
太傅明显一愣,万没想到她会选沈宴……
沈宴也是一惊,随后便抬了唇角,伸手来接九微,“看来是不劳太傅大人了。”有些吃力的扶着九微下地,笑的毫不掩饰,“太傅大人放心,我会好好照料燕回的。”
少说句话能死啊……
太傅脸色发白的看着九微,轻声问她,“你……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事等给大夫看过了再讲,好不好?”
九微觉得心都要化了,这么多年来太傅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她讲过话!可是如今她需要沈宴啊……她摸不清玄衣为何会黑化,要如何黑化,也不能让人知道玄衣的存在,想来想去只有沈宴最好用。
而且,她心里总是忌惮着赵明岚说过太傅会死,她不想将太傅牵扯进来,最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犹豫着,却被人一把抱了起来,沈宴。
沈宴吃力的走了两步,转身将她交给了南楚,吩咐道:“先带她回府,找赵太医来。”
“不。”九微一把抓住沈宴的衣襟道:“回质子府……”她要看着玄衣,又不放心问道:“扶南呢?”
四处不见扶南,她记得她入酒楼后就没有留意扶南了。
南楚抱着她道:“他陪公子入酒楼后就回去了。”
走了?他已经回质子府了?
她有些慌了,怕又晚了,急急道:“快送我回去!”也顾不得和太傅解释什么。
沈宴点了点头,南楚便抱着她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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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的夜风,她缩在披风里,背后疼的她直哆嗦,却拼着咬牙不让自己昏过去,这次还未攻略顾尚别,没有机会再来,不能晚,也不能有失误。
她昏昏沉沉的,听南楚说了一声:“到了。”慌忙探出头。
质子府开着门,她瞧见空落落的院子里亮着一盏灯,昏昏的黄,那是她的卧房,她死了两次的卧房……
她扶着南楚下地,脊背疼的一阵战栗,却不敢耽搁往里走,一颗心揪着,“扶南?扶南!”
没有人应她。
她的心几乎在一瞬间沉沉如冰冻,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着,脚步发虚,不会晚了……怎么会晚了?
“扶南!”她喊出口才觉得声音发紧。
她脸色白的吓人,几乎跌撞的跑到卧房门前,隔着厚重的风帘,里面亮着灯火,没有人声,在不在?是谁在?她忽然有些怂,她怕这一掀开看到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南楚撑着她,问道:“公子怎么了?”
她只是顿了一顿,一把掀开了帘子,暖气扑面,扶南在里面,坐在火炉旁,靠着桌角,沉沉的闭着眼。
她的一颗心猛地抽紧,这是……晚了吗?
她急着进去绊在门槛,南楚扶了她一把,她抓着南楚手臂的手指都发白,几步过去,伸手去探鼻息……
然后,扶南睁开了眼。
她的心就那么悠悠的落了地。
“公子?”扶南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九微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流血流的她发昏,之前提着的一口气,如今全都松了出来。
扶南慌忙来扶她,紧张问道:“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他的手的热的,小脸的皱的,表情是鲜活的。
九微觉得发晕,疼的直抽气,“我他妈以为你死了……喊你为什么不应声……”
“你喊我了?”扶南眨眼一脸的困惑,“我刚刚睡着了,没听到。”伸手去解下她的披风,看到她的后背惊的抽了一口气,“你受伤了?怎么全是血?伤到了哪里?”
南楚道:“我去请大夫。”
“不用不用!”扶南慌慌拦住,小脸紧皱着道:“我来就好,劳烦你去烧些热水来。”
南楚点头,退出了房间。
扶南这才手忙脚乱的扶她上榻,一件一件的小心脱掉她的衣服,一壁碎碎道:“若是大夫来发现公子的身份可就麻烦……”忽然不讲话了。
九微疼的直犯晕,听他半天没讲话,便扭过头去,昏昏黄的灯色印着扶南的脸,“你……哭了?”
“别乱动。”扶南扶她趴好,一双低垂的眼睛红着,取了帕子来,轻轻擦着她后背的血,问道:“怎么伤成这样?”
九微心头发暖发酸,觉得死一次救下他值了。
扶南手快脚快的找来疗伤药,时不时问她一句,疼吗?
九微如今疼的麻木了,有些发昏发沉,想起问道:“玄衣呢?”
“玄衣?”扶南皱着眉头道:“好像宫里差人召他入宫了。”
九微猛地便清醒了过来,玄衣入宫了?是赵明岚召他入宫的吗?为什么?但他们两个凑到一块准没有好事!
还想问,有人挑开帘子进了来,“怎么没请大夫来?”
扶南忙替她虚虚掩了一下,起身迎过去道:“相国大人怎么来了?”
沈宴满面风霜,绕过扶南径直到榻前来,瞧了一眼她的后背,对扶南道:“去请大夫。”
扶南脸色纠结。
“不用。”九微先道:“皮外伤,扶南替我包扎一下便好。”
“皮外伤?”沈宴垂着眼角笑了,忽然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背上的肌肤,疼的九微一阵猛颤,他才幽幽道:“伤到骨头你下半辈子就与床榻为伴吧。”
“贱人……”九微趴在床上疼的恨不能咬死他,“你有这个闲工夫,还是先顾及顾及你的好外甥吧。”
“玄衣?”沈宴收了笑容,“他不是好好在你这质子府吗?”
九微让扶南过来继续为她上药,一边道:“他被传召入宫了。”
沈宴眉头一蹙,“什么时候的事?谁来传的旨?”
扶南忙道:“有一会儿了,是个小公公,似乎叫……元宵?”
“小元宵?”九微脱口道,“那肯定是……”赵明岚传的旨,小元宵是她之前最亲近的公公。
“你怎么知道?”沈宴见缝插针的问。
九微抽了一口气,不耐烦道:“你还不去找他!”
沈宴却不急一般,淡淡道:“圣上传召他不会出什么事,不急,先找大夫来看看你的伤。”
你不急我急啊!
九微只要一想到赵明岚和玄衣在一起,就觉得毛骨悚然,指不定计划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
“相国大人还是入宫去瞧瞧吧……”扶南忽然开了口,欲言又止半天神色纠结道:“之前圣上来找玄衣,发生了一些误会……总之您还是入宫瞧瞧比较好。”
“误会?”沈宴眉头紧了紧,“什么误会?”
九微也忙看扶南,玄衣和赵明岚之间的误会?和之后玄衣的黑化有没有关系?
扶南面色为难,犹豫道:“我也并不是太清楚,只是之前瞧见圣上偷偷来看他,然后脸色苍白的被长情扶上了马车……想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吧。”顿了一顿又道:“状元公似乎也瞧见了。”
顾尚别也瞧见了?
九微忽然看着沈宴道:“我和你一起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