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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生诧异的望向赵荭,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农妇竟然会问京城的事情,亦或是赵荭会与京城的人有牵扯。

“略知一二。”韩先生回道。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去县城,在茶楼听人说起京城那边有位贵人,正在重金寻良医,可有此事?”赵荭问道。

“赵夫人是想要去试试?”韩先生试探的问道。

谁知赵荭却摇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敢走那老远的路,就怕赚了银子没命回来花。我不过是对疑难杂症有些好奇,所以想询问先生是否知道是何病症。”

宰相门前三品官,赵荭可不愿意去京城,在别人面前伏低做小。

一不小心还会丢了脑袋,赚再多的银子都不够买命的啊!

“这个我并不清楚,赵夫人若是想知晓,待在下回县城的时候,可以代为打探一二。”韩先生真诚的说道。

“那道不用麻烦先生了,怪我一时技痒,突然想起来这茬,叨扰先生了。”赵荭起身,对韩先生道:“今日家里添了下人,晌午可能要多占用些功夫,让几个娃子和他们熟悉一下,望先生见谅。”

“自是自然。”韩先生没有任何不悦,大方的道:“也到了晌午饭的时候,夫人带他们离开便是,今儿下晌晚一个时辰授课。”

后面的话,自然说给几小只的。

待赵荭带着几小只离开后,韩先生脸上的温润气质消失,良久才自喃道:“她到底想打探的是谁的病情?”

不知道自己被怀疑的赵荭,正带着几小只在新房子那边认人。

身为新主子,自是要给家里的下人赐名,并根据他们的个人能力给安排活计,但最重要的是立规矩。

如今赵家事少,但下人也不多,一人领了几份差事也是正常的。

这回买了两个婆子,做饭和下人的针线活暂时交给她们。两个丫鬟负责洗涮和收拾屋子,针线好的那个自是要帮主子做些针线活,另一个则是要干些端茶倒水的活计。

除了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少年,还有叫狗蛋的男娃,赵荭只让他们帮忙做些灵活,其他人则是要将车夫、护院、小厮的活计都拿下来。

当然,目前赵荭还不信任这些人,不可能让他们接触到方子的事,所以只是把赵荭母女的个人时间节省下来,让她们娘俩能专心搞自己的事业。

“赵家的规矩不多,只要你们能安分守己、不叛主,轻易不会被责罚或者发卖。谁若是觉得我这里苦,随时可以再次回到牙行去,但吃里扒外我这儿是绝对不容的。”

“家里的主子都在这,你们今儿磕了头也都认了人,日后便不用行此大礼了。但后园子种药的地方,以及两个院子里上锁的屋子莫要乱闯,否则后果自负。东院的东屋和西屋都空着,你们男女分开住,自行安排去吧。”

赵荭挥手赶人,又是赐名又是询问特长的,赵荭说的嗓子有些干了。

“是,夫人。”十来个人异口同声应道,显然是经过训练的。

待房门被关上后,赵荭端起茶杯润润嗓子,却发现赵灵秀和几个小的都孺慕的望着她。

“这是咋了?一个个的,头一天认识我?”赵荭笑问,还逮着身旁的赵以宁揉了揉她的包子头。

“奶奶好威风,跟城里的夫人一样。”赵以宁笑的眉眼弯弯。

“我还得慢慢跟娘学,让我对着那么多人说话,我可做不来。光是看着他们磕头,我这都适应不来。”赵灵秀敲打着因为坐的笔直而酸疼的后背,问道:“娘,要是他们真的做错事了,咱们真要打板子?”

几小只都望向赵荭,显然都不大接受新身份的设定。

就连在沈南星也没比其他人好多少,毕竟沈南星才回沈家没多久,之前也是过的寻常人的生活。

“那得看犯的是啥错。”赵荭今日嗓子说的不舒坦,实在不想这会说的太多,便道:“我虽然常告诉你们人无贵贱之分,可世道却不允许我们那样做,人心也不允许咱们打破世俗。但人之初性本善,我希望你们能在不折损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与人为善,至少在咱们家不能出现那种故意刁难、折辱下人的事。”

“知道了娘。”赵灵秀立即应下,让她那么干,她也没那胆量。

一直希望能做人上人,终于有了下人可以使唤,赵灵秀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果然,她就没那个富贵命。

赵家买了这么多下人,自然也又不少村民好信儿特意来看看,也想感受一下被下人端茶倒水伺候的感受。

不过能来的,至少跟赵荭的关系还不错,否则族长和村长点名敲打两句可不好受。

关键是赵荭忙,可没空谁都招待。

作坊那边已经开工半个月有余,仓库里存放着一批肥皂,只等何老爷派人来拉走,而桃源村也迎来今年的大丰收,作坊暂时停工。

韩先生早就说过,这趟来是要带几个学生去地里历练的,赵荭也不客气的为他们安排好了。

族里种的赵家的地,直接拿出二亩地让他们去抢收,师徒几个累的每日回来倒头就睡,饭量大增的同时,肤色也朝着健康的小麦色发展。

作为监工的赵荭,每日的任务就是给几个人记账,看他们到底干了多少活,在地头悠哉的喝着凉茶,不时的吆喝上几句,却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举动可给村里人愁坏了。

“赵荭啊,粮食可不是这么糟践的!赶紧让他们回家吧,我这就安排村里人来抢收,你的那份等晾干了就给你送回去,绝不缺斤短两的!”赵富贵忍无可忍,在第三天便来地头找赵荭,看着地里的情景,心疼的直跺脚。

“堂哥这话咋说的?我……他们咋就糟蹋粮食了?”赵荭不解的问道。

“你看看他们是咋割的小麦?那麦穗都被撸掉了,割了两天也不知道扛到打谷场去,这是留着明年开春直接做种呢?”赵富贵越说越生气,对赵荭也没了好脸色,“这些年是你没种过地,可你不会去别人家地里看一下咋收秋的吗?”

“……”赵荭气短,她只顾着看热闹,想着如何锻炼小辈们,却没想过这些问题。

望向地里头累的四仰八叉的师徒几人,赵荭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只是临时看了一眼别人在地里是咋干活的,根本没开口请教过。

这是一堆的门外汉,把劳动看的太简单了。

想到古代粮食低产,赵荭理解赵富贵为何会这般火大了,忙喊道:“韩先生,快带着几个小的过来,有事要说。”

赵富贵稍稍顺了点气,转头看向韩先生几人怕踩到了麦田的茬,竟然跳着踩踏那些割好的小麦杆上,好悬没一口气憋过去。

要不是怕喊上一嗓子会惊到这些人,他们手上可还拿着镰刀呢,赵富贵这会怕是喉咙都能喊破了。

“赵荭!”赵富贵咬牙切齿的瞪向赵荭的位置,却发现对方正猫着腰准备跑了,火气又旺了几分,指着不远处的地头道:“族长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