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脚下有些深不见底。李长安和李子墨来到后山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深处。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了阵阵轻微的鸟鸣。走进一看,一只白鸽正被关在一个小小笼子里,偶尔发出细小的声音。
这只信鸽是在宫中培训过的,即便没有进食,飞到朝中还是差不多的。说罢,李长安将信纸卷好,捆在了白鸽脚踝处,将其放飞。
李子墨看着白鸽安全飞远,跟着李长安回到了房间。
缓缓关上房门,李子墨掏出那支簪子,两人研究起来。
李长安将其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听说先帝驾崩那年,宫里面有位娘娘失踪了,莫不是死在了这里?
李子墨闻言瞬间一愣。
李长安所说的娘娘,莫不是……
他不敢再想,只是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次日凌晨,信鸽迅速飞到了朝廷,信件传到大臣耳中,大臣们面面相窥,皆不愿出兵相助。
娘娘娘娘,听说陛下传信来了,现在大臣们都在大殿中议事呢!
我的天,还不快去!王琳听到侍女的对话,急匆匆向着大殿跑去。
淡青色的裙摆拂过,一双绣着金色花纹的鞋刚刚迈过了门槛,大殿中的大臣们便瞬间安静下来。
参见娘娘。
各位平身。王琳看着一众大臣,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臣妾刚刚听到了陛下传信的消息,这才破例来到朝中,想要知道陛下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大臣们安静了片刻后,才有一位缓缓出来说话:启禀娘娘,方才陛下传信所说,正是派兵马围剿朱雀门一事。
王琳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问道:那各位为何还在此商议?
话音刚落,一众大臣又跪在面前:不瞒娘娘,臣……臣等不想动用兵马。
何故?
自陛下上位以来,臣等皆处于生死之中,今日陛下走后,臣等更是责任重大,万事难决策。
虽说大臣们的话皆是现实,可到底是想要说什么,王琳心中自是知晓。
各位大臣都是朝廷的栋梁,陛下即留下各位,自是信任各位的,怎能因此就放弃呢?你们其中甚至有臣妾先前的叔叔的家属,陛下即便常杀戮,但并未伤你们分毫,各位何必如此?
王琳说完一席话,便再未说些什么,含着泪离开了大殿。
朱砂起床刚刚睁开了眼,恍惚间在床边看见一个人影,不敢相信的她又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面前不是别人,正是白清璇!
白清璇,你做甚!……
刚刚开口,嘴巴就被用手捂住,朱砂一度试图挣扎,却没有用,于是渐渐停止了挣扎。
白清璇关紧了房门,这才做到床边:朱砂,你听着,我……我……
想要开口,话却堵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
你怎么了白清璇?朱砂摇了摇白清璇的胳膊。
白清璇看向那只摇着他胳膊的手,忽然一把将朱砂拽过,趁着朱砂还未反应过来,二话没说就吻了上去。
朱砂还未明白,不停的反抗,奈何根本没有用。她不明白,一向爱和自己斗嘴,又做事冷静的白清璇怎么忽然做出这个举动,猛的推开了他,一双眼睛带着泪滴,就那样看着他。
白清璇看着眼中似乎含着珍珠的朱砂,张了张嘴,仍是只字未提。
季辰就是当今圣上李长安,他就要派兵马来灭门了,这次,真的灭门了。这些话锁在嘴边,迟迟无法开口。
还有那一句,你是我心仪之人。
白清璇,我真是看错了你!朱砂的泪在眼眶中徘徊许久,终于落了下来。
不知为何,在听到李长安计划之后,李子墨彻夜未眠,他不懂,马上便可回朝,他究竟在想什么。
那种情愫,许是惦念,许是不舍,又许是一些忐忑,一些未知的未来。
他有心带她走,但他带不走她。
来不及了。
诸侯听令,即刻灭门!
李长安不再隐藏身份,一声令下,朝中的士兵闯入朱雀门,杀害了一众弟子。
怎么回事?朱砂还未反应过来,急忙下床要出门,却被李子墨紧紧拦住。
白清璇!朱砂终于忍不住大喊。
我不叫这个名字,我其实叫李子墨。李子墨没有动,只是缓缓说道。
朱砂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人:你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怒火中烧,朱砂一脚将门踹开,掰开李子墨的胳膊,冲了出去。
然而站在房门口,朱砂再次愣住。院子里是遍地的尸体,有一些熟悉的黑衣人,更多的便是朱雀门的弟子们。
师姐!
熟悉的声音贯穿耳膜,朱砂闻声看去,是年仅六岁的小师弟,可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师弟便倒在自己面前,血溅了朱砂一身。
再一转头,李长安正站在面前。
哈哈哈哈,你们真行。朱砂浑身颤抖着,哈哈大笑起来。
一群骗子,你们会遭报应!
李长安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朕乃当今圣上李长安,朱雀门已经灭门,朱砂,只要你愿意,和朕回宫,朕不会亏待你。
朱砂什么都没有说,她笑了笑,瞬间拿出凌霄冲向李长安。
“护驾!”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随后朱砂便被一众人绑住,动弹不得。
带回去!李长安话音一落,朱砂便被带走。
陛下,你并未与我说过此事。李子墨看了看朱砂,对着李长安说道。
李长安微微一笑:你不必知道为何,只需想一想回宫之后该要如何便可。
朱砂被绑到李长安的马车上,她挣扎着,然而根本没有用。
马车停在后山,一对年迈的夫妻正对着一个尸体大哭。朱砂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时刚刚上车的李长安才开了口:那便是司马夫妇,你黎川哥哥的亲生父母。朕已让他们带尸体安葬,并恢复了两人的官职。
朱砂回过头来,不再言语。
何故不与朕多言,朕记得你最喜欢与朕说话。李长安看着朱砂的侧脸,说道。
您说的没错。朱砂微微一笑:我的确是喜欢与季辰说话,但我记得,您是李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