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动我青丘帝姬,我砸了你们的宫殿!”一双玉足伴着轻盈的裙摆缓缓迈过门槛,脚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少女容颜出现在眼前,月老一转身,眼睛忽然的亮了。
白白,没想到你竟然能光临到月老府……
话未说完,少女揪住了他的后脖颈,缓缓说道:苏御,你别在这里装傻哈,你明明知道……
咳咳……苏御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白秋澜这才放了手。
苏御缓了一会儿,随后伸手抓住了白秋澜的手:白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白秋澜费力的抽出手,随后一巴掌打在苏御脸上。
苏御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不就是来找子佩的吗,我送她下凡了。
什么,你个老家伙,我当初真是看走眼!白秋澜花容失色,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呀,都当姑姑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莽撞。苏御捋了捋手中的红线:缘分这东西,谁说的准呢,就如你我一般,缘已尽,情未远。
你……哎呀,白秋澜拍了拍裙子,你为什么把子佩送到凡间?
这孩子有段姻缘,她自己不去经历的话,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就像你和我解缘后做了青丘女君,而我也成为月老仙君,这是一样的。
白秋澜闻言不语。
这是一段,桃缘劫。苏御自言自语道。
情劫最难解,可解了,就再也不会与谁续缘。子佩将来要继承你的位置,而我也要培养好云祈,等到花开花落之时,你我便可逍遥自在。
那曾经,也是我们的梦啊……
不得不说,经过那场情劫后,白秋澜和苏御美妙的容颜依旧未减,可是两个人都明显成熟了许多。
直到现在,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心里不知是否还有情愫。
青丘的女君怎的到这里来了?仙女们悄悄凑到殿外,偷偷议论着。
这两人曾经在宫廷的宴会上喝醉,随后缔结了一世缘,这事儿当时传了好久呢,也是一段结缘的佳话了。
那一世,白秋澜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千金,苏御是流散在人间的诗人,一年府中设宴,邀请了诸多佳人才子,苏御就是其中一位。
苏御作诗一首,随即收了白秋澜的心,那时白秋澜没有参与宴会,只是在不远处看着,少年俊秀的容颜和溢出的才华一下子吸引了白秋澜,一时之间,少女怀中的小鹿乱撞。
自那以后,白秋澜日日思念苏御,随后生了一场大病,家里请了最好的大夫也没说出怎么回事,直到苏御在朝中得罪了陛下,立即返京请求白秋澜的父亲帮忙,白秋澜这才见了他一面。
没想到的是,就这一面,白秋澜的病不治而愈。
两人逐渐结了缘,约定一起远走高飞。
“等月圆之日,我带你走。”
夕阳下,两人坐在屋檐约定着。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一个月后,白秋澜被陛下赐婚,许配给一个达官贵人。
那达官贵人家境殷实,又是陛下所赐,白秋澜一家不敢忤逆圣旨,无奈之下送白秋澜出嫁。
婚轿上,白秋澜早已心灰意冷,她最后也在期待着,幻想着她的少年归来。
可是,苏御没有出现。
白秋澜的心揪着,直到进了洞房,未等新郎官归来,白秋澜便身着红衣挂在了房檐。
事后苏御听说此事,追悔莫及,可是他再也不能遇见她了,于是挥剑自刎。
虽然这两人是酒后失言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可是两人都是第三世情劫已过,所以都飞升成了仙君。
他们对于自己的劫是没有记忆的,只知道双方结过缘分而已,可悲可叹。
众仙女唏嘘不已,随后分散开来。
仙女们不知道,苏御并没有忘记那一世,可是白秋澜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挥剑自刎之后,苏御的颈处一直都有那条痕迹,他怕会吓到白秋澜,于是恳求自己的师傅帮忙,改变痕迹的代价就是,永生永世拥有这段记忆。
这是惩罚,是对他在人间时食言的惩罚,随后,他又受了三天的雷刑,只因为他醉酒后与青丘女狐缔结缘分。
相反的,白秋澜什么痛苦都忘记了,似乎只是睡了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为了女君。
她自然不知道与苏御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听到苏御的话也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知晓其中的含义。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结局,正如他们。
白秋澜挽救不了如今的局面,也只得回到青丘。
白白,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呀。
苏御看着手中的红线,随即手指尖挥了挥,那条线断了。苏御顺着那线看去,白秋澜的手上,再也没有了那条属于他的红线。
每条红线都是有生命的,有时不听话就会乱牵,可是苏御第一次在剪线的时候这般痛苦。
从成为月老开始,这是他第一次落泪。
苏御缓缓起身,随后走到那块硕大的桃树下。
你来啦。
苏御点点头,眼前的桃树渐渐浮现出人型,一身桃红色衣服的男人披散着头发坐在树干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你说,到底是为何呢,怎么成了仙君还会落泪呢?
眼泪原本只是人类表达痛苦和喜悦的一种方式,现在竟也在我身上体现了。
苏御微微抬起头,桃花的花瓣渐渐倾落,男子这才说了话:既是累了,就歇息一下吧。
苏御摇摇头,你的花对我没有作用。
那可不一定。男人笑了笑,随后挥挥手,一朵桃花落下,苏御一伸手就接到手中。
这一接不要紧,苏御差点睡了好几天,幸好苏御随后便将花扔了回去,要不然怕是要乱了套了。
你害我呀。苏御翻了个白眼。
放心吧,就睡半天。男人缓缓道。
半天也不行,半天会毁了多少好姻缘,知道吗?苏御拿起手中的红线,缓缓离开了男人。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男人缓缓的笑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还是在等,若是可以等到,他愿意就这样,一直驻守着,等待她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