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
李子墨说罢轻轻别过了身。
如果我不懂你,又何必至这天下江山伟业不顾,带着我们的儿子来见你?
朱砂不由得苦笑:李子墨,你到了这个年纪,反而愈加糊涂。你觉得我想见你?
但你一定想见见我们的儿子……
所以呢,朱砂打断了李子墨的话,所以你就至我们的女儿不顾,这就是你所说的懂我?
李子墨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朱砂的情绪这般猛烈。
他忽然回想起走的那天……
正是徐奉年离开的那天。
本来李子墨正在批阅奏折,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踉踉跄跄的跑进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
这般慌张做什么,有事情慢慢说。
宫女本来埋着头跪在地上,听到李子墨的话才缓缓直起了上身:蔡国公……反了!兵马已经到了城外,还声称要屠城!
李子墨那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蔡国公是父皇曾经的挚友,在父皇还未继位时便常伴左右,后来父皇封他为国公,他做了几年,然后便向父皇请辞。父皇惜才,实在于心不忍,并允许他隐居,同时保留了国公的称号。
蔡国公一直是李子墨最信任的长辈。
头忽然一阵剧痛,李子墨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闯进来:将军派我来传话,他已经在最前线试图与对方商谈,如若谈不拢依然很危险,所以恳请陛下离宫……
这是朕李家的江山,如今这样的情况,朕怎能落荒而逃,朕如何向世人交代,世人又会怎样看待朕?
陛下,郭公公上前一步,对李子墨耳语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子墨思索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正欲起身又对着郭公公道:把朕的孩子带着。
陛下,这皇子好寻,公主不好寻啊,她每日都让人不知所踪,大家甚至连她现在在不在宫中都无法确定……
那也要给朕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
李子墨闻言大怒。
陛下,来不及了,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南门,您快些上车,车夫会护送您离开。
可是……
李子墨话还没说完便被郭公公拉出宫。
父皇。就在李子墨正要上车的时候,李一一先一步被侍女带到车里。
李子佩呢。李子墨问道。
下人们全都找过了,实在是没找见……
李子墨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把郭公公叫到身边:公公,还有一件事儿朕要交给你……
就这样,蔡媛按照约定假扮李子墨,宫中的秘密人士每天都会为她画上和李子墨别无二致的脸皮。
李子墨特意嘱咐,如若李子佩回来,这件事情可以让她知晓。
他自己呢,只能和李一一按着之前的想法来找朱砂。
朱砂,李子墨欲言又止。
朱砂看出他似乎有话不方便说,于是也没有多言,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儿?
就像我说的,在此借住。
朱雀门目前还有很多屋子,只是很多年未有人居住,破烂不堪。
没关系,儿子我俩收拾收拾即可。
朱砂没有再说,只当默认。
朝廷那边呢,蔡国公的性子还能听得进话,知道蔡媛还在这边不敢轻易乱动,只得同意暂时休战一年。
就这样,李子墨和李一一在朱雀门一住就是一年有余。
木质的纸窗下映出花的影子,水滴从花瓣上低落,远远看去,就好像落泪的美人。
李子佩静静的看着花,一只手忍不住抚摸着花瓣。
等你回来的时候,看见现在的我,会不会惊讶呢?你到底,何时返还?
你历劫回来了?
是的天帝。君柏行礼。此时的他,伤疤已经全然恢复,衣服也完全焕然一新,看起来就好像从来没历过劫一般。
既然如此,孤履行诺言。你自己的情劫,自然是你自己去渡,孤只有一个要求。
天帝请讲。君柏道。
你知道吗?你的责任便是福泽苍生,如若有一日凡间需要你,你必须立刻回来。
天帝的话,君柏谨记。
好,即是如此,你下凡吧。天帝说罢便挥了挥他的袖子。
李子佩渐渐起身,随即到屋内去沐浴了。
屋内十分安静,静的只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就在这时,那花忽然发了一道金光,随着金光刹那间的消失,一个俊俏的身影忽然出现。
李子佩正在沐浴,哪里注意到这些,更不知道此时徐奉年正在找她。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屋子里面……
李子佩终于听到了声音,大声问道:是谁?赶紧出来!
徐奉年在门口只见到李子佩的背影,顺滑的黑发自然的垂落在身后,李子佩瘦弱的看不到肩膀。即使看这样的一个背影,也忍不住让人遐想。
是个美人胚子。
徐奉年正欲感叹,一双清澈的眸子便对上了他的眼。
瞳孔忽然间放大,最后也只蹦的出一句:是你……
是我,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徐奉年答道。
李子佩再也忍不住眼泪,大声哭了出来,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光着身子,忽的站了起来想要拥抱徐奉年。
徐奉年一惊,手背在身后随即变出一件衣服盖在李子佩身上。李子佩顺势转了一圈,最后直接扑在他怀里大哭。
让你受委屈了。徐奉年一手抱着她,一手护着她的头。
李子佩什么都不说,只是在他怀里抽泣着。
直到李子佩缓和了情绪,徐奉年这才问道:我离开的这些时日,可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李子佩倒在他怀里,一句句的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她失了父皇和哥哥,也不认识现在假扮皇帝的人,只是能感觉她是个好人,却从未见过真颜。
徐奉年的怀抱渐渐的紧了,他看着李子佩,一阵阵的心疼,他的心上,就像是埋下了一颗种子,狠狠的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