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船是近旁晚到了小港,这这里水系丰富四通八达;他停船休息,一睡就到了午夜时被船上响起的声音惊醒了。睁眼借月色一看,好一伙人在船上搬运自己船上的咸鱼。他正要起身,一个蒙住面孔的人手拿一把长刀,说道:“不想死就继续睡!”
裘举一听好像是湖南声音,这声音对他虽听得懂,可以想自己没跟湖南人有过交结啊。那一把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的大刀已经架在裘举的颈项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裘举只好认栽!眼睁睁一船咸鱼被江洋大盗运走了。原来是曹坤来报仇的,这曹坤就是李坤。他知道李进妻子跑了很是开心,看到裘举这小家伙如今在沙同镇刚起步就心里不舒服,为此给他设下这一圈套。
洪宝玉私下在自己房子里吸大烟,吸大烟这是洪裕福不许家里人干的事情,他虽欺压百姓,也喜欢西方的一些洋板眼,也肯让自己的女儿去汉口读洋书,也就是不让大烟进门。他自己不好这一口,也不允许儿子学着吸大烟。可洪宝玉就是个不孝子,不仅没能力继承好洪家事业,可在人品上也输了自己父亲一筹。他在镇上鬼混,被那些在镇上混的富家小哥们带进了沟里,也好一口大烟。那个黄幺就是个贩毒的,他与黄幺称兄道弟,哪能不好那口的呀。他只是平时在镇上逍遥罢了,在家里装作是个听话的儿子。可是慢慢地他大烟瘾有了,离不开了,他只能在半夜里过那一口瘾。
这天夜里,他倒在床上吸大烟,要朱樱花起来跟他点烟。朱樱花一个大肚子本来就行动不便,一听洪宝玉叫她点烟,虽是马上起床,可大肚子哪有那快的呀。动作稍稍慢了点,又被气急了的洪宝玉劈头打来。
朱樱花气得直哭叫,这下惊动了洪母,她跑到儿子房子里一看儿子吸大烟,还痛打媳妇就骂儿子是个畜牲。她自己只好安慰媳妇,要儿子收下大烟枪,她怕老头子知道了,会赶儿子出门。儿子,就是她这一生的一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洪金榜这德行就是她宠出来的。这也叫儿不材,娘之过也。
怀孕的女子比平时变了样,朱樱花那体态臃肿、满脸泛出了黄褐色妊娠斑本来就不逗宝玉喜欢;加之好色的洪少几次被朱樱花拒绝亲热恼羞成怒,而且外面传裘举与朱樱花不干不净使得他决心、铁了心要对朱樱花实行制裁,他对父亲说:“爹爹,朱樱花肚子里这孩子是裘举的,我要休了她。”
母亲知道儿子花花肠子,气得骂道:“儿子啊,你就是个畜生。哪有把自己的亲生儿子说成是外人的,哪有把为自己怀了孕的妻子要给休了的!你是人还是畜生?”
这时,当了沿湖乡的保安队的洪裕福队长早已看不上朱家了,他认为儿子娶这样的女子做小妾也丢了家里人的丑,如今儿子口里说出了朱樱花肚子的孩子是裘举;不过他不相信,但儿子说朱樱花肚子里是杂种正合自己的意思,见老伴在教训儿子如何为人,言外之意是不要休妻,她是看中了梅朱樱花肚子的孙子。洪裕福就骂老伴道:“你,妇道人家一个,你懂个屁。我家不会要进门只三个月,肚子就有五个月大的媳妇。这要是传出去我老爷子们还能在外面混吗?这,对得起我家的列祖列宗吗!休了她。”
洪宝玉的老娘求老头子道:“你还是积点德吧,这丫头是被你儿子把肚子弄大了才进家门的,要坏就坏你那宝贝儿子。一个女的被婆家休了哪有脸面活啊,你不能逼死别人家的女儿啊。再说我们也有女儿,女儿也是个成人的女子了啊!她也迟早要出嫁的,要是遇到像这样,那不是报应了吗!”
洪裕福已是石头村长兼乡里的保安队长了,是石头村有权有势的人物了。他不让老婆说下去,就叫道:“你跟老子闭嘴,再说,老子连你也一起休了。我女儿是么人!堂堂省城的女子学校的高材生,能跟那泼妇比吗。这样的儿媳一定要休,再给我家找个门当户对的!”说完立马找到朱家,限期他们把女儿接回去。
朱家得知洪家要把女儿从洪家休了回来,朱父几次找洪裕福谈孩子们的事情都没结果;洪裕福仗着自己在石头村大权在手不理会朱鞋匠,他一气之下回家就要拿出从山东带来的錾刀要再去洪家评理。这錾刀就是山东人用来把喂牲口的草禾斩断的铡刀,一把就是几十来斤,这鞋匠拿在手上舞动毫不费力。
妻子见到了丈夫要找洪家拼命,求叫儿子朱荣华与朱富贵去找朱大爷来协助家里解决这辣手的家事。
裘举为了岳家的事情亲自驾船离开了石头村,这次驾船到了汉口是因岳魁父亲发了病,他带岳老头在汉口与岳魁见不上面,只好自己掏钱跟岳老头看了病。岳家父的病是一般慢性气管炎,洋医生开了几瓶化痰水就没事了;他一出门见到了张瑶,这女子在这家洋医院当护士,她私下告诉裘举,“如今穷人用不起消炎药,回去找些鱼腥草等清热解表中药煎的喝。”
裘举已经懂得一些中草药了,答应道:“这些草药我们那里多的是,回去了找你指示板就得了。”
裘举辞别了张瑶带老岳在马路上徘徊,他想可以在街上遇到岳魁。他两正走时见却到岳耀,问道:“你也来汉口了,这样风急火急地到哪里去呀!是不是要会你哥呀?”
岳耀于是把洪宝玉逼得自己离家出走的缘由都告诉了裘举,这是由朱樱花引起的经过说了一遍。这娘们不小心骂洪宝玉还不如岳仲体贴人,同时告诉自己不知道到那里去就不去了,也不知道大哥最近混得如何,听说他在汉口跟人家打工赚学费,也办法去找他了。
裘举了解到洪家对岳家很是欺负,此时他对洪家已有了反感,看到洪家势头越来越大,就鼓励岳耀要听话,不要与洪家拼一个你死我活,告诉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岳耀也不想与洪家去斗,他道:“现在我斗不过他家,那我就走了算了,有一天我时来运转时,看我怎么修理他们!”
裘举道:“凭你这温脾气,走到哪儿都吃亏,回去吧。大丈夫能进能退、能屈能伸,以后我们哥们团结起来,我就不信他家能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