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举想了一下自己刚来石头村,一个人在河里劳命真是辛苦,他在这里真是快待不下去了,还是事业之心把自己留下来了。这里有燕春,也有洪裕福。常人都说燕春是个懂人情的人,也是个够交朋友的人;洪裕福欠裘举的祖父甑老爹师徒之情与亲戚之情。随后,裘举就慢慢在镇上出名了。回想当年,裘举很是珍惜往日的快乐。
沙同镇这镇子与石头村里人对裘举已经很熟悉了,裘举也认识了好多与自己来往的又与自己年龄又相当的几个农家少男与嫩女们。现在,裘举看柳青青过着那艰苦的生活,除了骂王五福不是个人外就感叹柳青青苦命一个,落得个如此命运!
裘举对自己与柳青青来往做了一番考量,心里还是舍弃不了这个女子,就暗下决心,不管闲言冷语多伤人,不管事情如何发展,这生帮她帮底了。
一天,在沙同镇坪坊街上的大茶馆门前,一个青年美丽而又焦脆的女子拉着一个瘦俊男子的已成旧了的、几乎快破了的灰色长衫衣角死死不放;那男子气氛得大吼一声,随即一脚将女子蹬倒在地下。这茶馆就在沙同镇中心地带,是坪坊街上一个休闲热闹处。
这坪坊街是沙同镇上一条主街,沿河而建,很有点古香古色;沿街有黑瓦白墙的楼房与横跨街面的过街楼很具有那方风味。这街就是一条商业街,街上有茶楼、红楼、戏楼、皮影子楼,餐馆、旅店,还有各种各样的商铺。茶馆在街的中心处,以先凡是在沙同镇做生意的人都爱在这里喝杯早茶,吃上一些可口的早餐。靠近茶馆街两头都有做早点的店子,下江口味的东西在这里很吃香。吃的东西中有米糕、米巴、欢喜坨、米酒等一些甜食,还有油条、面窝等一些油炸食品;不仅如此,还有北来面食也很多,如街上人人爱吃的肉包子、长春面、千层饼、油条。真是南来北往的食品在此大集会,一个人一周内每天翻起花样吃也吃不完。沙同镇就是这一条主街—坪坊街,此处又是街中心,来往的人也就很多。这旁边看热闹都知道这个地方现在明曰茶馆,实则大烟管,凡有钱人与那些瘾君子以喝茶为名进去吸大烟。
自从同盟会起事后,皇帝怕激起民愤,更怕改朝换了代也对禁烟支持。后来,新政府成立,刚上任不久的新任的县官为了迎合一些进步团体禁烟主张,也就下达了禁烟命令。如今街上还是禁大烟的,这源于林科的不断努力。沙同镇镇长黄汉卿虽不支持,可为了自己的官帽不得不在沙同镇实行禁大烟。这黄汉卿为人奸诈,好剥削人。如今,新政权了,他仗着有他舅舅冯师长在堤镇坐镇就在沙同真作威作福。这里还是有钱使得鬼推磨的地方;因此,那些害人的烟馆就隐蔽在茶馆里去了。然而,大烟与那些歪门邪道的生意可以带来很高的利润;因此,那些当官的对走私大烟与市场管理那些歪门邪道的生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此,社会上看谁有门路肯交得起那些贿赂官员们的钱财谁就可以妄为,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暗地如雨后春笋。哪些人肉生意、大烟生意、开赌场的生意还是要做的,而且还很辉煌。
这男子虽长相清秀,可就是个痨病鬼。痨病通常指肺结核,那时医学不发达人们不知,只知道咳嗽浓痰、午后低烧、慢慢消瘦,最后咯血而死;这些人死前就是这样的样子—两根肋骨抬着一个头,无神的眼睛冒着幽光,全身没有三两肉,走起路来风吹得动。
旁人从他身着长衫、长得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这人曾经就是个酷玩的子弟。所谓酷玩,就是爱玩西奇板眼,是不大么好接近女色的那种吃喝吸的公子哥们。镇上的人都知道,这个大烟鬼就是柳家女婿王五福,柳老爹看到王五福不肯学好,求王五福休了女儿,可他就是不肯休了柳青青。
那跪着的女子就是柳青青,她哪知道王五福就是个酷玩子弟;酷玩与纨绔是很不同的,所谓纨绔是指用细绢做的裤子哥们,泛指富家子弟穿的华美衣着,后被称富家子弟,也称花花公子。而酷玩子弟们即使在穷人的家也有之,他与那些家里有钱只穿好的、吃好的、爱找女人的花花公子不同,是些求虚荣的家伙。而有些酷玩子弟家有些钱财,可不知惜爱,只要是新板眼就去赏识,搞得家里败下来了,这个人就属于此种。
柳青青虽倒在地上还是死不放手,对王五福道:“只不怕你家绝后,你就踢我的肚子!”她睡在地上,撩开上衣现出隐藏在宽大外衣内的大肚子。
看到妻子要拼命,王五福的几乎要哭了,那凹进去的一双眼窝流出了几点黄水—这是快要枯干了的身体内拼命挤出的一点泪水;因为眼泪里带着血的成分,所以就变黄了。一般的眼泪多么清澈啊!可他没有了。他求道:“这是我看家的行头,被你撕破了我还能出门呀?”
柳青青道:“家里都被你败光了,吸大烟把一个好好的家给你又吸穷了,你还心疼你这快破了的长衫啊,就不心疼你的儿子在我肚子里没吃没喝啊!”
王五福有气无力地道:“是男是女鬼知道,你要再不放手老子真踢了,正好看是个男还是女!”
正好裘举从汉口回来路过这里,他很不喜欢这里,就为这里的那些生意,他得罪了不少朋友。他忙从人群中挤进来,指着王五福骂道:“王五福,你真他妈的缺德呀,这好的老婆你不知心疼!别人怀了你的孩子你还要踢掉,你是人吗?”
王五福道:“裘举,你一个臭驾船的出生,现在不是又去驾船去了吗?你喜欢青青,我就把她卖给你!可是,你出得起那多钱吗?你还以为你在燕家当红就来欺负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