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见他踹人也没阻拦,直到他快把人给踹死了,这才开口阻拦:“行了,再踹他就死了,到时还怎么将人送官查办?
跟我说说,都查出些什么来了,我倒想听听,他们到底贪了家里多少的东西。”
贾琏见他发话,又给了赖管家一脚后,才起身来到他跟前,将事情给说了。
“禀老爷,我们查了才知道,这些狗奴才竟不止有这一处宅子,儿子留下了一部分继续查看,一部分人马则派去了其他地方,想来要等到明日才能得知的具体数目了。
不过光这一个宅子查出来的东西,就已有几十万两之多,其中还不包括没查出来的,以及那些价值不菲的东西,等所有的东西都查完,数目只怕高到让人咋舌的地步。”
贾赦哪怕早有心里准备,听到这个数目也是心中一惊,看着赖管家一众人的目光,也越发狠厉起来。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处理这些狗奴才,而是要在老太太没反应过来之前,先将大部分的东西留下来,不然岂不是都要便宜了二房。
想着,他便朝贾琏招了招手,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其他的先不管,留下有记号和小部分没记号的东西交差,其他的全都藏到咱们庄子里去,待此事了了,我们再将东西给分了。”
贾琏没想到还有这好事,笑着应了一声,便快步出去带人运东西去了。
王熙凤虽已派人拦着了,可后宅到底不比外院方便,加之贾赦的那些人不能进来,她能用的也只有那么一些人,很快赖嬷嬷就在那些姻亲的帮助下,进了荣庆堂。
不过她们的速度再快,也没早有打算的贾赦快,等贾母派人来叫贾赦过去问话时,贾赦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贾母了解贾赦,贾赦同样也了解贾母,最是知道该怎么戳贾母的痛处,刚一进入荣庆堂,还不等贾母发火,他就命人先将那些御赐之物,以及贾母的陪嫁送了来,并言明是在赖家搜出来的。
随后,他又让人将预留下的那些东西送了过来,别看只留下来一小部分,可那数量也够贾家众人吃惊不已的了。
尤其是二太太王夫人,她自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贾家,除了老太太的嫁妆还没敢下手外,其他的东西,她早已划分成是宝玉的了,如何能忍得了赖家如此作为。
她恶狠狠的盯着地上跪着的赖嬷嬷,对贾母说道:“老太太,你待他们赖家可不薄啊,不止让家中小辈拿他们当长辈一样待,还特特免了她孙儿的奴籍,让他能有个博富贵的出路。
结果倒好,他们家不但偷了咱家那许多的东西不说,竟连您的嫁妆和御赐之物也敢动,这是打量着想害死咱们一家,自己当家做主呢!”
邢夫人一早就得了信儿,见贾赦给她使眼色,也跟着附和道:“老太太,媳妇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家这个赖嬷嬷在家呀,那也是个奴仆成群伺候的老祖宗,较之您的排场来,那可是不逞多让的。
而且,那吃的、用的、穿的、玩的也样样不差,甚至有些比您的还好,我以前只当是个笑话听听罢了,今日才知她用的那些好东西,竟都是沾了老太太您的嫁妆。”
贾母本就不是个良善人,赖嬷嬷没触及她的利益时,她还能当个好主子,可当其触及她的利益,并还打了她的脸后,那她便再也容不得她了。
赖嬷嬷帮着贾母做了那么多事,怎会不知她是什么样的人,一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变了,立马就想张口用那些把柄来威胁贾母。
可还不等她开口,贾母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便出了口:“老大,既然事儿都已经查清楚了,那便都按规矩来办罢。”
紧接着,她又看着赖嬷嬷,道:“赖嬷嬷,你也跟着我许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你孙儿已免了奴籍,那念在咱们多年主仆的情分上,我便开恩,不将他算在里面了吧!”
听到她的话,赖嬷嬷如坠冰窟。
贾母这话说的很清楚,她若老实的不乱说话,那她赖家就还能留一条血脉在,如若不然,只怕要落得断子断孙的下场。
原本要说的话,她再也不敢说出口,木着一张脸朝谢了恩,便被人给拖下去了。
她心里很清楚,贾母如今就是这贾家的天,她若将那些话都说出来,虽会对其有影响,可却不能直接将她压倒,与其说出来招祸,还不如为孙子换一条命呢。
不过她也不是蠢人,那些证据她很早之前就给了自家孙儿一份,若贾母不守信用对其下手的话,她一定会让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贾赦看了一眼被拖下去的赖嬷嬷,眼神不由闪了闪,能让老太太忌惮的事,只怕不小,若是能从赖嬷嬷口中挖出来,说不得分家之事就能成了。
贾母似是察觉出了什么,抬眼望向贾赦,道:“老大,今日这事你办的很不错,除了我的嫁妆和御赐之物外,其他的东西,三成归你们大房所有,其余的皆七成归到公中使用。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闹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
贾赦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挑了挑眉,笑着应了一声,就带着邢夫人和那些东西离开了。
但这也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赖嬷嬷那里果然掌握着不得了的把柄,看来他得想法子留对方一条命才成。
王夫人心中虽对贾母的处理很不满意,可贾政在这,她就是再不满也不敢吭声,只得冷着脸起身,跟在贾政的身后离开。
至于贾家的那些小辈们,在王熙凤带人离开后,也跟着起身走了。
待人全都离去,贾母打发了鸳鸯出去,才阴沉着一张脸,砸了桌子上的茶盏:“狼心狗肺的东西,偷了我的东西,竟还敢威胁与我,果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随后,她悄声唤来另一个心腹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后,方让丫鬟进来伺候她睡下。
鸳鸯看了看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又瞄了一眼已歇下的贾母,心中不由发寒。
别人不知那背影是谁,她可是知道的,那是赖嬷嬷离开后,专门提上来帮老太太办事的陈嬷嬷,不止看着冷冰冰的不近人情,手段也很是狠辣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