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人生是旷野，而非轨道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裴有容来到了江南区中三成路上Sm的另一栋大楼。
同样是为了取景。
虽然练习生的早期生活裴有容是在狎鸥亭那边练习的，但是到了后面，不论是男练习生还是女练习生，都陆陆续续转到了新建的大楼训练。
Key曾经在综艺里说过，这栋楼就是靠《咆哮》修的。
而不管怎么样，清潭站旁边的这座大楼同样承载了裴有容许多回忆，现在Sm的很多练习生也是在这里练习。
今天金泰妍也过来参与拍摄了。
她在mV里饰演的是裴有容的经纪人。
似乎是为了让金泰妍看起来更贴合角色，助理造型师给她配了一副黑框眼镜，连头发也一同帮忙扎了起来，成了一条细长的马尾，在后面摇摇晃晃。
作为客串的演员，金泰妍在mV里出现的画面次数并不会很多，因此属于她的镜头导演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拍完了。
戏份杀青后，金泰妍没有立马离开，而是一路跟着裴有容来到练习室，和她并肩站着，一起观看今天剩余的拍摄部分。
现在在拍的是李瑞跳舞的片段，也就是mV里“小一号裴有容”的练习片段，因为是偏写实记录的部分，所以导演为了保证素材的齐全，让李瑞多跳了一些，以便后期的剪辑。
“她今年多大？”
“十…二岁？”
“说起来，去年拍《this christmas》的时候，我也请了一个女孩来演呢。”
“诶？是吗？”
“对啊，好像叫金志垣来着，嗯…？你没听过吗？我的这首歌？”
“那个…欧尼我突然想上厕所了，再见！”
见金泰妍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不善，裴有容连忙找了个借口遁走，在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她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不是金泰妍，而是李瑞。
“欧尼也要去洗手间吗？”
“啊，是的。”
“我也正要去呢。”
刚才还在拍摄的李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裴有容身边，应该是今天属于她的部分全部拍摄完毕了，听见她也要去洗手间，裴有容自然是想也没想的就发去了同行的邀请。
“那正好一起。”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练习室。
走廊上多了两个背影，一高一矮。
裴有容领着李瑞走着，身为前Sm的练习生，她当然是更熟悉这里一些，所以这种时候应该由她来带路，而李瑞也显得十分听话，只是安静地跟在她后面，有些乖巧，也有些可爱。
走了没几步，裴有容又停了下来，她低下头，看向了李瑞。
李瑞抬起头，下巴高高扬着，她眨巴着眼睛，正疑惑欧尼为什么要停下来的时候，裴有容朝她伸出了手。
她情不自禁的握了上去，同时她也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向裴有容。
大手牵着小手的感觉有些奇妙，裴有容像是吃了一把特别甜蜜的糖果，她心里的某个部分被快速填满，十分充实，也十分满足。
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
“瑞啊。”
“内？”
“明天就要回去上学了吧？”
“内。”
“拍mV的感觉怎么样？”
“非常有趣！”
“是吗？那有机会的话，下次还找我们李瑞。”
裴有容说完后，看见李瑞十分欣喜地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眼睛也变得闪亮闪亮的，但她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裴有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收起了这个格外甜美的笑容。
“怎么啦？”裴有容轻声问着，刚好这时候她们也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她推开门，拉着李瑞进来，回过头时，发现李瑞还是那副纠结的表情。
于是裴有容半蹲下身子，她看得出来李瑞有些不高兴，这个年纪的人总会把情绪摆在脸上。
而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裴有容和李瑞也变得足够熟悉。
所以她熟练地伸出手摸了摸李瑞的脑袋。
“不是加了瑞的kakao吗？以后会经常和瑞说话的。”裴有容以为李瑞是因为不舍才感到难过。
“我知道，但是…不是这个。”李瑞小声地答道。
听到回答的裴有容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蹲了下去，蹲的更加彻底的同时，脑袋也变得更矮了一些。
比李瑞还要矮一点。
这下轮到李瑞愣住了，眼底中裴有容关切的目光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明明才认识了几天不到，这位出名的偶像却如此关心自己这个什么也没有的小学生。
像是有一只小鹿闯了进来，李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慌乱，连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吞吞吐吐。
意义也模糊不清。
“那个…我……”
“可以慢点说。”
洗手间内响起了裴有容轻柔的声音。
因为工作，所以裴有容才和李瑞相遇，而以她现在的忙碌程度，想要再和需要上学的李瑞见面的话，恐怕要等到很久以后了。
因此在分别前，裴有容有着足够的耐心去同李瑞聊天。
而在这个公共的地方给一个小学生做心理辅导显然是一件特别奇怪的事，要是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的话，那场面肯定会变得更加尴尬。
好在现在洗手间好像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我想…做偶像。”
“是吗？有找到练习的公司吗？”
“那倒没有。”李瑞摇摇头。
“父母不同意？”
“也不是。”
“那是什么？”
裴有容疑惑的眨眨眼，这下她是真的搞不明白了，李瑞要当偶像的想法的确让她很意外，但既然父母都同意了，还有什么会令李瑞感到纠结呢？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出道。”
“怎么会？我们瑞可是很漂亮的，长大之后肯定是美人。”
李瑞被夸到害羞不已，然而即便是这样，她眼里的忧愁也还是没有全部褪去。
“哪有啦，而且也不是长得漂亮就行的吧？”
“实力方面…从现在开始练的话完全不会有问题。”
“可是做了练习生以后，学业就要被放弃了呢，要是最后没能够出道的话，时间不就被浪费了吗？”
裴有容没想到李瑞恐惧的是这个，一个小学生竟然考虑的这么长远。
但也因为李瑞是个小学生，所以她的问题才显得有些天真。
这个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更何况偶像行业在韩国还在那么发达，想要在这里出道的话，付出的努力可是要远比别的地方多的。
而且，既然想出道的话，又怎么可能一点风险也不冒呢？
虽然演艺界也有不放弃学业一边学习一边从事偶像或演员工作的艺人，但那样的例子毕竟只是极少数。
而裴有容不确定李瑞是否是具有这样天赋才情的一个女孩，因此她没有劝说李瑞走双修的路子，而是换了个方式中肯的给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女孩提出建议。
……
今天是金旼炡小组考核的日子。
考试刚结束的时候，她向同组的伙伴宁艺卓小声说了几句话。
之后，金旼炡就急匆匆的去了洗手间。
然而，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金旼炡这辈子也不会想到会在洗手间里偶遇裴有容。
不，用偶遇来形容的话还不够贴切。
因为她们之间隔着一道厕所的门。
裴有容不知道自己在，而她却能透过门板听见对方讲话。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好认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隔间里的金旼炡震惊万分，她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如此小心。
下意识地，金旼炡又想拿出手机把这件事告诉柳智敏，但旋即这个念头又被她猛然掐掉了。
“要怎么开口？我在洗手间里遇到了有容欧尼？还隔着门板偷听？”
“太奇怪了！”
“不行，绝对不行！”
金旼炡拼命摇起了头，仿佛是得益于此，她脑袋好像跟着稍微清醒了些，而这时她才记起来先前那几个练习生亲故的聊天内容——
欧尼好像是来拍mV的？
弄清楚了之后，金旼炡又马上遇到了新的难题。
“我到底要不要出去呀？”
本就内向的金旼炡一想到她开门以后出现的那副场景，脚趾就不由得并拢然后抓紧，底下的地板仿佛都要快被她挠烂了。
但是她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只要推开门，她不仅能见到裴有容，回去以后还多了个向柳智敏吹嘘的事件。
于是金旼炡陷入了两难。
一边拒绝，一边心动。
而在金旼炡万分纠结的时候，门外那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两人的对话始终在进行着。
而重新冷静下来的金旼炡见她们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索性躲在隔间里旁听了起来。
“这…应该不算是偷听？”
“我是在上厕所。”
“总不可能上厕所的时候让我捂住耳朵吧？”
“所以，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小心的！”
金旼炡越想底气越足，听得也越发用心。
“和欧尼聊天的是谁？听起来好像是小孩子？”
“啊~想要做偶像吗？”
虽然不知道和裴有容讲话的人到底是谁，但是这个名字里带“瑞”的女孩说出的话让金旼炡产生了共鸣。
她自己也是还没出道的练习生，所以偶尔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忧。
同样也怀疑过自己到底能不能出道。
因此，金旼炡也非常好奇裴有容会怎么回答。
……
洗手台旁，李瑞看见原本蹲着的裴有容站了起来。
熟悉的身高差又再次出现了。
裴有容一边摸着李瑞的小脑袋，一边轻声的讲。
“比起学业，如果我们瑞更喜欢舞台的话，那就不妨试着去做练习生吧。”
“出道只是一个终点，而你沿途见到的风景会十分的美丽，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上的。”
“也请不要担心学业，毕竟不上大学又不会真的完蛋。”
“人生是旷野，而非轨道。”
“趁着年轻，请肆意在你的旷野里奔跑吧，李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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