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遇如此一句话,顿时让税务稽查部门的张处长脑子一懵。
难不成私下把林豪带到这会所他做错了?张处长分析:也不对,底下的人去了商城之后,一个小时不到他受人委托帮忙,但也深知这忙不好帮,因此事先及时跟陆存遇那边有资格代陆存遇发言的人进行了一番沟通,陆存遇给面子的亲自过来会所,这证明他带林豪过来会所亲自道歉就是对的行为。
“陆总,这,”张处长一时为难起来。抬了抬手,税务稽查处的张处长让局里随行来的办事员先带林豪出去等着。
林豪配合地就往出走,走了没几步,他不放心的回头,眉心紧皱地对沙发这边的张处长打了一个“拜托”的手势瘙。
林豪被税务稽查处的办事员人带到了会所的楼下等消息。
“来,抽一根儿。”林豪笑着给这位头次见面的办事员点了根烟,其实办事员也都是听领导的命令出来办事,有些大老板他们小办事员还真的就罪不起,谁能搞清楚哪个老板的背后究竟有哪个领导给撑着?
办事员接受了这根烟,不抽就是不给面子,回头人家两方都没事了,再记下他不给面子的仇怎么办?底下人着实难做,办事员一边接过烟一边说:“林老板客气!”
林豪更是小心办事,这些人他其实一个人不认得,包括张处长。出事以后他立刻联系了老婆沈静的朋友,朋友帮忙递了话,托人请张处长带他约见陆存遇本人,看是吃饭喝酒道个歉还是怎么做?总之先把事情压下!
家里生意的事沈静一手控制,沈静究竟认识哪些能帮忙的人林豪不清楚,去公安局也没看到老婆沈静。
林豪毕竟活了这么多年,经历的事儿、见过的市面,也不少,心知老婆沈静下手导致江曼轻伤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关两天也就放出来了,他陆存遇再能耐能怎么样?老婆沈静一没杀人,二谈不上重伤人,一个皮外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要追究,也不至于要人命。
林豪万万没想到,这会间接牵扯到偷逃税的问题。
下午公安局那边直接对他说,他们接到了税务稽查部门的消息,沈静女士现在涉嫌一宗偷逃税大案。
至于哪天家属可以见沈静,再通知!
林豪不敢发脾气,他们怎么说就怎么是,只能顺着来。
整整二十几分钟过去,大厅吸烟区的林豪一直紧紧地盯着会所里电梯的方向,人进人出,就是不见张处长和陆存遇二人下来。
急的他直出汗!
又过了几分钟,电梯门开,张处长低着头走了过来。
“张处长,怎么样了。”林豪立刻过去,电梯里除了一个张处长哪还有其他的什么人,林豪眼神紧张地闪烁着问张处长:“张处长,陆总他?”
“陆存遇已经先行离开,直接到达会所地下停车场,避见你!”张处长说了这么个话,抬步就往出走。
办事员掐灭了抽的第二支烟,跟上自己领导一起往出走。
“张处长,您先别走,您等等。”林豪追了上去,一脸哀求的站在张处长这辆车前,伸手帮张处长开着车门,实则这动作是阻拦张处长上车,他得追问,这件事接下来他到底该怎么办?
林豪希望张处长能给他指一条明路,自己接触不到陆存遇本人,刚才在楼上陆存遇到底什么态度,现在也只有这位张处长知道。
如果让张处长走了,明天他可未必想见张处长就能见到。
“我这儿现在帮不上忙!你回去再想想办法,好吗?”张处长面露不耐,仍是耐着性子跟林豪说了两句。这事儿本就跟他无关,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硬着头皮来做这个中间人,在会所楼上明白了陆存遇的意思以后,张处长知道自己不能再管。
林豪绝望:“张处长,您不帮忙我就真没有任何办法了。这样,您给我一句话,事情解决以后好处上,”
张处长厉声打断,严肃的对面前的林毫说:“林老板,这话岂能随便说?你想进去吃牢饭,别带上我,张某人身在处长的位置上,一直遵纪守法,清清白白!”
张处长说完就上了车,黑下了脸!
林豪愣在原地,下午去商城档口的税务稽查人员没有张处长,只是派了几个不起眼的办事员,他以为,这就是税务稽查这边没认真的想把老婆沈静置于无法挽救的境地。求求情,认真道个歉,事儿就了了。
……
江曼住院的第三天,上午陈如和江征过来给女儿送了早餐,江曼小表弟在陈如的面前就不如在江曼的面前听话。陈如不会哄这么点儿的孩子,时常会失去耐心,也是早年哄过来江曼和江斯年两个孩子把耐心给磨没了。
中午,陆存遇来了。
江曼眼睛看着他说:“我想出院,这个小创口真的一点都不碍事。”
“再住两天,小表弟在你的家里,我担心他玩闹时会不小心碰到你的创口,小孩子没轻没重,你要考虑到这一点。”他有条有理的说着,眼神里的执意根本不容人反驳。
郑婶做了汤,还有蔬菜瘦肉粥,味道很香。
他把东西拿出来,江曼下床,自己拿到沙发那边放下,坐下自己吃,不想像是昨天一样被他喂着吃,搞得好像伤了胳膊腿儿那么严重似的。
陆存遇也不坐下,双手插在裤袋里就立在她眼前看着她吃。
江曼尴尬,抬起头看他墨染一般的眼眸:“你别盯着我看吧,让我还怎么好好吃东西?”
他笑了,却并没有离开一步。
江曼喝了两口汤,对他说:“不用特意给我弄这些,吃什么都一样,忌口的我都忌了。你把我惯得太娇气了以后不好养你会后悔。”说的渐渐低下了头。
陆存遇突然俯身,凑近了她,气息笼罩下江曼看着他的双眼不知他何意,四目相对下,江曼薄面泛红:“怎,怎么了。”
陆存遇本就觉得江曼上一句有撒娇的意思,此刻一声“怎么了”说的断断续续,柔声细语,他盯着她硬撑又脸红的样子,浑身上下顿时酥麻***了一大半,血液上涌。
“没事。”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曼觉得一痒,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浓密的眼睫毛仿佛刮到了自己的脸颊皮肤。
江曼吃粥的时候,陆存遇把两根手指搁在了她没受伤的那边太阳穴位置,发现人轻声说话太阳穴位置并不怎么动,而咀嚼东西就会动的稍厉害一些,他低头问:“疼吗?”
江曼摇头。
要被他这照顾小孩子的架势搞晕了。
相差10岁而已,她又不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从一接触他那天起,江曼就觉得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受年龄影响的实质差距。她工作日常里也习惯了应付这个年纪的男人,甚至比他再大一些的,闲暇时间,多用在了做梦睡觉上,二十几岁的女人应该做什么?玩什么?热衷于享受哪一方面?江曼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只知道已经买了房子,买了车子,接下来还房贷车贷,就要赚钱,赚钱,赚钱!
陆存遇离开医院,夏薇怡就会抽空过来陪着江曼,陆棉也会提前过来上班,来这病房一直聊到上班时间再走。
今天中午,夏薇怡刚要走出创州大厦,就在创州大厦门口遇到了苏青。
苏青刚下车,由司机开的车,她没有自己亲自开。
两个人站在喷泉池旁,今天的天气很阴,没有太阳,喷泉并没有喷水,苏青和夏薇怡说起林经理没有上班的事情。
“因为曼曼?”夏薇怡问苏青。
在公司里苏青和夏薇怡见面次数比较多,夏薇怡稍微原谅了一点苏青,她是自私了点,但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苏青点头:“他们家有生意,听说现在被税务稽查的盯上,林经理没来上班说明他现在急的坐不住了,百分之九十真的有偷逃税问题。”
夏薇怡还没有听说这件事,糊里糊涂。
“怎么回事?”
“你想,曼曼被林太太打了,原因出自林经理不止一次的调/戏曼曼,陆存遇他会善罢甘休?动作挺快,直接掐住了林经理夫妻二人的要命喉咙。”苏青望着公司门口进出的人,对夏薇怡又说:“曼曼在医院,你告诉曼曼没事这几天就别出去,医院起码安全。查税这事可大可小,林经理那个没脑子的狗急跳墙了难免会让曼曼也不痛快。”
夏薇怡觉得好复杂,愣了愣:“也许巧合?”
苏青一副很累的样子,气色不好,对夏夏说:“相信我的直觉。税务稽查处的人办事未免也太及时,听说公安和国税机关没有直接抓人查办,以这个理由扣下了林太太,大概是不想林太太轻易出来,偷逃税调查起来也不是轻松的事。仔细想想,很有可能陆存遇他不愿意看到林太太很快出来,稽查处和公安局一对口风,找个理由想把林太太扣多久就扣多久,等稽查处调查完了,林太太也别指望逃脱罪名了。”
“这么严重?”夏薇怡遇大事儿就胆儿小:“别闹出了人命……”
苏青一本正经地思索了下,看夏薇怡:“应该没事,如果是陆存遇一手策划的,他会懂得保护曼曼安然无恙。林太太在社会上混的,别管多泼,肯定也认识一点人,但林太太认识的未必是有素质的人。是我就不会担心,陆存遇的人脉关系跟林太太的人脉关系比起来,前者甩后者无数条街,不是有这么句话,没有官方罩着的黑社会顶多算小混混。”
夏薇怡去了医院,这件事她要问一问江曼,江曼若是还不知道,她也要对江曼说一说,以免江曼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陆存遇不让江曼出院也是因为这件事?
到了医院,夏薇怡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关上房门,紧张兮兮的坐在病床上跟江曼面对面的在聊。
江曼缝针以后说话不敢用力,声音很小,显然是被夏薇怡说的话吓到了:“苏青说的?他没说过,来了几次都没提起。林太太偷逃税?”
夏薇怡“嗯”了一声。
左思右想,抿了下唇对江曼说:“用理智的方式为红颜一怒的男人其实最有魅力了。可是,这太严重了。”
“等他来了我问问看。”江曼下意识里不相信是陆存遇一手策划。可是想起那天来敲门的男人,怪神秘的,对比这件事又觉得的确有点蹊跷。
林经理也认识一些社会上“不讲理”的人,他老婆也是这种从来不讲理的人,碰上搞不定的事情也会花一点钱找些“不讲理”的人出面摆平,这些“不讲理”的人平时吓吓本分的小老百姓其实很管用,但这类人跟官场的人闹不起。
江曼心里在想,真的是他一手策划?
陆存遇下午没有过来医院,陆棉上班又提前了两个小时,这个星期调的都是晚班,为此,陆存遇对着陆棉黑过脸。
江曼以为,陆棉可能不知道陆存遇在不高兴什么。
江曼知道,但是脸红的真宁愿不知道。
江曼和陆存遇以为陆棉不知道,陆棉其实知道,谁让老哥总是跟自己凶了,必须得折磨折磨他呀。
陆棉时常在江曼的房间里赖到很晚,一直到江曼快睡着。
赶走赶不走,陆存遇拎着陆棉的护士服领子把她扔出去,扔碍事的垃圾一样,陆棉抱着病房的门框威胁:“药……丸……”
陆存遇点头,一笑,什么事没有了。
……
下午五点半,许就来医院给江曼送饭。
一边走进医院,一边跟苏青在通话,许就说:“陆总?他现在很忙抽不开身,陆总一直都这么忙,不止今天。”
许就听着苏青说的是关于林太太偷逃税的问题,讲的有理有据。
苏青直接道破,许就听了,笑笑点头附和:“苏青姐的消息真灵通,林太太涉嫌偷逃税的问题昨天下午稽查部门开查,今天报纸也登。这与陆总有什么关系?”
“许就,别跟姐姐绕弯子了。”苏青语气不好:“我只关心江曼,才不管你们陆总怎么玩人,但他能保证事后不给江曼带来麻烦吗?”
许就进入电梯,思量再三叹气对苏青说:“苏青姐,事先说明,我可没说这件事跟陆总有关系。按你猜测这件事百分百跟陆总有关系?如果是这样,你细分析,陆总活了37年他是一个会因为三厘米不到的小创口就把人往监狱里送的人?他叫人打姓林的一顿废了不就结了?保证事后谁也查不出。陆总跟谁大动干戈一定有他深思熟虑的不小原因,不过我也揣测不出来。”
苏青在那边沉默了很久,电梯都到了江曼这层了,她疑惑地问:“杀鸡儆猴?”
“陆总儆谁?”
苏青觉得脑子转的已经够累了:“童刚,童晓,童沁,江开,我所知道的跟江曼有过节的女人?”
“苏青姐太抬举她们了。”许就到了病房,跟苏青说了句再见,就挂了。
创州大厦C座里,苏青坐在办公室的舒适座椅上,手里攥着手机,视线看向办公室虚掩的门,没人会到门口附近走动,二十米内的监控都在她眼前盯着,
苏青琢磨,陆存遇如此大动干戈的到底要儆谁?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