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堂就位于这条街道的中央,名字叫做北境森林教堂,简单明了,一看就是专门为了维护森林附近安全而建立的。
教堂的神职人员是两位女牧师,一位年轻一位年迈,是一对母女,都和伊丽莎白相熟,她们的丈夫和父亲,这两天在两公里外的村子里做布道,今晚赶不回来了。
教堂有一间常年不怎么使用的客房,虽然落了灰,但是倒也算宽敞,里面有两张硬板床,足够克洛弗和师父两个人都睡个好觉。
傍晚的时候,伊丽莎白给圣母院的那位老牧师打了个电话。
没错,这个年代已经有电话了,虽然仍不太普及,但是教会作为财力非常雄厚的组织,完全有能力给每一个教堂都配备一台有线电话。
电话里,伊丽莎白告诉老牧师,今晚在北境森林这边狩猎,出森林的时候太晚,就在教堂这边过夜了。
老牧师应了一声,说是如果有需要,就再打电话来,注意安全。
克洛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叫一位49级的非凡者注意安全,倒是很像老人对子女的唠唠叨叨的叮咛。
教堂内非常安静,母女牧师睡得很早,十点就没了动静,克洛弗还带着来自那个时代的作息,再加上原主在学校时候也有时会熬夜,他往往十二点左右才会睡着。
在十二点之前,他也没什么做的,就按照书上教的知识进行冥想修炼。
冥想修炼,实际上就是感受灵力进入身体,成为自己一部分的过程,这个过程极其玄妙,无法用前世的任何科技来解释。
按照书上的知识,要控制着自己的灵力走过全身四百零八个穴位,二十三条经脉,在体内形成灵力内循环,制造出一个灵力的旋涡,让天地灵力自动被吸引过来。
所以冥想修炼,实际上也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的一种运用。
这种感受天地灵气、吸收灵力的过程,也是一种极其舒适的过程,甚至要超出男女之事的舒适。
灵力进入,杂质排出,人体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接近无垢、清净。
由于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本来就不多,照猫画虎的修炼,反而成了克洛弗休闲娱乐的主要方式。
至于伊丽莎白,虽然睡得比克洛弗还晚,但是她很少修炼,平时除了喝酒就是看书,要不然就是听听广播,摆弄摆弄花花草草,完全是一副养老生活。
今天在外边没事可做,师父大人也就破例了一天,没到十一点就早早入睡了。
克洛弗虽然知道自己天天和师父一起睡觉,但是因为师父睡得晚起得早,他倒是很少见过她的睡颜,今天就成了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注意到,师父睡觉的时候也很安静,侧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有胸口浅浅的起伏,栗色的发丝搭在脸上,平日冰冷的容颜显露出一种少见的温顺。
克洛弗一边修炼,一边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师父,结果效果奇差,装模做样修炼了两个小时,基本上一点灵力也没吸收到。
到了十一点五十五分,他照常收起冥想的架势,叹了口气。
师父大人的容貌还真是误人啊,不,这和师父无关,是我自己定力不够!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克洛弗呀克洛弗,你要专心修炼啊,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被分心呢?你不是想成为师父一样的非凡者吗?你不是想报仇吗?
自我批评了五分钟以后,克洛弗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律,他一眼都没朝着师父那边看去,十二点准时上床合上了眼。
夜深人静。
窗外的树梢上,忽然有几只鸟雀惊吓着飞走。
明月别枝惊鹊。
悄悄然,天上升起一轮猩红的血月。
平常人家,此时都赶忙起床,把窗子、帘子拉严实,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家家户户的孩童,此时都莫名地哭闹起来,无论家长怎么哄也哄不好。
村子里不断起伏着狗叫,鸟叫,斯诺城里一时间狂风大作,北境森林的枝头被吹的歪七扭八,树木展现出一种张牙舞爪、状似鬼怪的姿态。
风,忽然吹开了客房的窗子,将窗棂卷起,扯破了百叶窗的一道道叶片,呼啸声、撕裂声、窗棂和窗子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克洛弗猛然从睡床上惊醒。
他有点懵地看向窗外,此刻窗外的天空里,已然一片骇人的猩红,宛如血染夜空,血月的光芒所到之处,一切都染上了一种诡异且妖媚的血色,北境森林教堂原本圣洁的模样,额外显示出一种妖艳之感。
克洛弗一时间大受震撼。
这是什么鬼东西,世界末日了?
他迅速地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这种叫做血月的现象,在这个世界时有发生。
仅仅原主二十岁的记忆里,就一共发生了至少三十多次血月,平均一年一次半。然而这时距离上一次血月,刚好是一百天。原主的记忆里,每次血月发生都至少要与上次间隔一百八十天,最多则要间隔两百五十天,在两百一十八天左右呈线性回归,非常稳定,至于一百天内连续发生两次的,则在最近几十年内都史无前例,可偏偏就给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克洛弗遇上了。
血月之时,魔物暴动,鬼魅狂欢。
就在这时,克洛弗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在此种阴森诡异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瘆人,他轻轻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顺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克洛弗这才发现,原来这是师父在呻吟。伊丽莎白此时的状态不太对劲,她已经把身子缩成了一团,本就如雪的面色透着病态的惨白,仅看紧咬的牙关都可知,她正经受着极度的痛苦,虽然两人的床铺离着两米远,但克洛弗很轻易就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着的阵阵寒意。
克洛弗吓了一大跳,差点就以为师父要失控了,可是又与非凡者失控之前的那种疯狂神态不同,伊丽莎白当下更像是在与什么力量进行着对抗。
“师父,师父?”克洛弗试着问了一句,起身走到她的床边,随之而来是更甚的寒意,仿佛寒冬腊月穿短袖出门被冷风撞了个满怀,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