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弗按照伊丽莎白的指示做了,他开始把进入身体的灵力一丝丝打散成一小股一小股,然后再驱动意识将其聚合,直到不能再分。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还要费神,由于新手非凡者对灵力的操控度很不熟练,就像突然多出的一种器官的一样,总觉得不属于自己,再加上身上的瘙痒,仅仅把灵力细分到拇指粗细,他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
此时由于精力耗尽,再加上身上的伤口恢复地差不多了,克洛弗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伊丽莎白也没有强求,知道克洛弗已经很累了以后,她也不打算再给他增加一组冰针训练了。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觉,早就精神疲倦了,今天若不是想帮他趁着刚突破的机会巩固境界,伊丽莎白本来是想让他好好睡上一天的。
如今经历了这一趟灵力耗尽再吸收回来,再细分的过程,他的身体大概对灵力已经产生了记忆性,这部分最初始的灵力也就不会再逸散出去,造成跌境了。所以后续的训练自然也就失去了必要,如果硬顶着疲惫的身子训练,反而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得不偿失。
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克洛弗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以后,伊丽莎白就把他抱了起来,用灵力拂去水珠,把他送回卧室的床上去,这小子睡得很熟,伊丽莎白见他全身衣服都被血气染红了,就帮他换了一身衣物,期间还红了一次脸,一想到克洛弗的那句“肉芽”,她就不禁有点羞恼。
她是没看过男人,也没谈过恋爱,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呀,这小子真把为师当三岁小孩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训练场和房间以后,她又弄来一些富含灵力的食物,等克洛弗醒了以后吃。之前他不是非凡者的时候,吃这些非凡食物会造成体内灵力紊乱,甚至造成人体异变,但如今已经有唯一的伴生灵,他就可以敞开了肚子吃,普通人无福消受的美味,现在全都能摆上克洛弗的餐桌。
非凡食物往往看起来比较朴实,但味道和同类型普通食物相比是完完全全的降维打击,因为灵力的存在,再普通的食物也会附带类似修炼聚灵的效果,可以补充非凡者体内灵力,对于低阶非凡者来说甚至有加快修炼的效用,所以在克洛弗成为一阶以后的这个阶段,伊丽莎白每天都要开始准备足量的非凡食物来提供他训练的消耗了。
········
克洛弗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金色的麦田,正是丰收季,稻香浓郁,蛙声一片,太阳暖洋洋地,麦子和阳光都是一样的金子色,配合着微凉的秋风,格外舒服。
远处是一条清澈的小溪,离得很远都能看到其中鱼儿活泼的游动,天和水一样蓝,白云一片一片的,像是漂浮在天空海里的大白鲸。
这时,克洛弗听到了一阵喊声,似乎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望去,发现山谷中的村落在金子般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看到有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在房子门口朝自己招手。
克洛弗想走近一点,看清楚那女孩的面容。
可梦却在这时醒了。
“这是什么梦?”克洛弗坐起身来,喃喃自语。师父讲过,与普通人不同,非凡者的梦境往往拥有某种暗示和寓意,其中蕴含着某些潜意识里记录下来的信息,亦或是灵对自身的暗示和警告,许多非凡者失控或是死亡之前,都会持续做同一个噩梦。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射进屋内,照出了无数细小的尘埃,天已经亮了。
伊丽莎白正趴在床上看小说,克洛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的,又是什么时候醒的。师父睡觉有时多有时少,有时心血来潮根本就不睡觉,一切随性。
见克洛弗醒了,她便叫他去洗漱穿衣服,她自己则去炉子上取来准备好的食物放在餐桌上——有一份非凡面包和牛奶,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份早餐,实则花了她相当于五十补给券的功勋。
一阶非凡者练的是皮肉,尚未大成的时候,每天还需要重复洗漱这种简单工作,到达二十级以后,也就是一阶大成,皮肉就不会再有污秽,即使天天不洗澡也不会蓬头垢面,相反,非凡者只要稍微打扮就看起来光彩照人,和普通人完全是两种存在,非凡者对于异性的吸引力极大,不仅是在容貌上,更在于内在清净,肉身高洁。
克洛弗现在显然还没到那个境界,他起来以后还是像往常一样,从炉子上的热水壶中倒了一盆水,又用瓢从大瓮里舀了几下,一盆水分出两部分,一部分刷牙一部分洗脸,不过由于昨天泡了小浸泡池,身上倒也不算脏,随着等级提升,他的身体也会越来越洁净。
昨天练完以后,他又获得了五十经验,这样再来两天,大概就能突破十三级了。
克洛弗洗漱完毕,又去上了个厕所,一坐到餐桌上,他就把自己的梦境和伊丽莎白说了,伊丽莎白起初饶有兴致地听着,可是听着听着,她的脸色便逐渐灰暗了下来。
克洛弗见状,心中顿生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不对吗,师父?”克洛弗问道,“这难道不是个寓意好的梦境?”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口中啧啧道。
“大错特错,这个梦境看似寓意美好,实则充满了怪异之处,是警示之梦。”
“首先,只听得见蛙声却看不到青蛙,这就是个警示的意象,意味着你身边可能有暗藏的危险,从实际来看,这个危险可能是深渊教派。”
“其次,水至清则无鱼,你说溪水清澈无比,作为活水,怎么又会有那么多鱼?这可能意味着这些鱼是外来者,或许是别人放进来的,也可能是阴差阳错进入这条溪水的,如果按照我的理解,你就是那条被放进溪水中的鱼,阴差阳错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并且随着时代潮流的推动而前进。”
“第三点,天上有类似白鲸的云朵,怎么地上的阳光还能如此强烈?云朵遮阳,但据我所知,有一种在天上飞行的非凡生物,它们不仅不会遮阳,还会帮忙折射太阳光,叫做云鲲,状似白云,实则为非凡生物,你梦里的或许就是这种东西。这种生物虽然现实中极其少见,却时常会作为意象出现在人的梦境里,并且具有单一的寓意——黑云压城而不自知,这一点也和蛙鸣声差不多,多半代表着深渊教派,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
“至于最后一点,看不清面容的女孩,大概意味着某种在你耳边的声音,你却不知道来源,关于这一点为师也不太好解读,不过大体上看,有可能象征着我的存在。为师曾经说过,我来自于已经毁灭的第四平行世界,但还没和你讲过那里发生的事情······关于这一点,抱歉,我不是不想和你讲,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伊丽莎白面露难色,当年的事情太过可怕,所以每当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她直到现在还会陷入恐惧和愤怒的情绪之中。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有克洛弗的存在,她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就很快调整了过来。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她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