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她还只有三阶,但是只用三剑,就杀了那只等级比她还高两级的雪怪。那天回来以后,我们三个就组成了一个三人小队,发誓永远不分开,我们还打赌,说好像每次见大姐头出手都不超过三剑,什么时候才能遇上需要大姐头出第四剑才能解决的敌人呢?结果我们等着等着,就见她突破了一级又一级,很快就成了四阶非凡者,我们却一直没能等到大姐头出第四剑的那一天,到现在,别说四剑了,能接她第二剑的家伙,又有几个呢?”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理查德的焦虑缓和了一点,露出一副崇拜的神色,一如当年那个跟在大姐头屁股后面呐喊助威的毛头小子。
“对了,大·····”理查德原本想说大姐头,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你师父她还好吗?”
“师父她······不算太好,自从上次血月以后,她好像一直没恢复过来。我记得她以前只喝果酒的,但现在却开始喝伏特加这种烈酒了,大概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大姐头现在喝酒了?我记得她以前很讨厌酒,和我们出去聚餐,别人都喝酒,就她每次都不喝,还说这种马尿味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理查德摸了摸脑袋,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挣扎和烦躁。
“大概·····人都是会变的吧,你不是也说分别之后她变了很多吗?”
“好吧,这也与我无关。········你师父她·····不是个很爱表达的人,在我们取她性命以前,麻烦你照顾好她。”理查德背过身去,没让克洛弗看到他的样子,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背后双翅忽然展开,整个人很快就飞到天上去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人们甚至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当是什么鸟雀一闪而过,而克洛弗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感慨良多。
又是何必呢?
当天克洛弗回到圣母院分部以后,就在门口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师父伊丽莎白。
她似乎在此等候多时,见克洛弗从马车上下来,无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但又在刻意的隐藏之下变回了冷淡的模样,这一切,都被已经是一阶非凡者的克洛弗看在眼里。
“回来了?没缺胳膊少腿吧?”伊丽莎白先上下扫视了他一番,才打趣地问道。
“遇上了点事,差点就缺胳膊少腿了。”克洛弗笑着回答,他跟着师父先回屋去,回到熟悉的环境,心弦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随后他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和师父说了一番。
伊丽莎白听着听着,脸色就逐渐有些不妙。
“看来有些人还真的是欠敲打,我太久没出门,斯诺城教会大主教的名号都不太管用了啊·····”
克洛弗急忙说道:“师父,他们这些人就是为了见你才做出这些事情的,你要是主动露面,可就中了他们下怀,不要冲动啊。”
伊丽莎白轻笑了一声:“为师当然明白这些,这种小事,还轮不到我亲自出马,让兰德里牧师去就行了。”
“兰德里牧师?他一个二阶非凡者,真的能解决那个三阶的管事的吗?”克洛弗不解地问道。
“呵呵,你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还不清楚兰德里牧师过去的样子。你看他现在唯唯诺诺的,那都是被我训惯了,老实了,当年兰德里牧师凭借一手诡异的伴生灵,可没少留下名声。”
“他的伴生灵非常奇怪,是一种火属性的魔藤,使用时会把敌人的灵魂抽出来拷打,如同油煎火烤,极其残酷,当年他可是禁闭室的,别看他一直无法突破30级大关,但在他手里受了大苦的三阶非凡者可不在少数,甚至一度出现了‘兰德里的折磨’这个俗语,就用来比喻极其痛苦之事。”
克洛弗即使听着这些话,都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了。
没想到那位天天坐在长椅上数钱的老牧师,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些事情之后你就不用管了,最近四天之内找一个时间去完成任务,其余的时间里继续修炼,至于完整周天的问题,因为你现在还是刚刚晋级,用不着太急着追求三十天的成套训练,最好是先完成一些辅助训练,均衡发展,先适应一下非凡者的身体,等到半个月左右,再开始集训。”
················
这天吃过午饭后,克洛弗本来打算离开教堂去散一会儿步,放松一下最近有些压抑的心情,但没想到一点多的时候下起了雨,考虑到雨水在这个国家的稀缺程度,他决定在教堂门口赏雨。
雨水的出现,就意味着已经是春季了。
风雪国的一年有六个季节,其中六七八月浓缩了真正意义上的春夏秋三季,其余的三个季节全都是漫长的冬天,其中还有划分,九十十一三个月是“初冬季”,又称“积雪季”,此时的温度可达零下十几度,会有大量降雪,积雪逐渐积累,教会和平民会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储存食物和生活用品,以备下一个季节使用。
十二,一,二月,是一年里最冷的季节,称为“凛冬季”,又称“数九寒天”,此时气温会长时间低于零下六十摄氏度,厚厚的积雪不化,社会基本停转,由教会和非凡者完成生产和配送工作,以保证居民基本生活需要。
三四五月,则被称为“后冬季”,又叫“回暖季”,度过了最冷的三个月,社会开始逐渐苏醒,恢复正常运转,教会需要大量用到融雪盐并排遣火属性非凡者处理积雪,由于化雪时吸热,这个季节的温度也可达零下三十多摄氏度,不过对于剽悍的风雪国人来说,这个温度已经是可以接受的了。
所以,风雪国一年里有大多数时间都在下雪,雨水对人们,尤其是农民来说,弥足珍贵。
一场春雨一场暖,春雨贵如油。
克洛弗站在教堂的屋檐下,看到打着伞的妇人,一手提着食品店买来的菜和肉匆匆走着,身旁的小孩拉着妈妈的衣角;
拉车的汉子,浑身湿漉漉地,仍然毫不在意似的,在雨中卖力地跑着,旁边有辆带顶棚的马车轻松超过了他,溅了汉子一身泥水;
一群孩子在雨中打闹,吵嚷声离得很远都能听到,叽叽喳喳,倒是十分快活,过了一会儿,各自的家长把精疲力尽的孩子们叫回家吃饭,孩子们有些不舍,又开始相约着饭后再来聚首,结果被恼火的家长训斥了一顿;
鸟雀归巢,教堂的房檐下叽叽喳喳不停。
某些人和事,哪怕只是路边的风景,可是只要看一眼,依然会让人觉得很美好。
雨声淅淅沥沥地,不知不觉就洗净了克洛弗的所有思绪,恍惚间,他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小时候的街巷。
那时,雨水滴答,钟表滴答,他又想着何时能回家帮母亲做些家务,想着晾晒的衣服收了没有,家边那条泥路又湿了,多半不好走。
即使是这样的童年,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彩霞透过积雨云,把整个世界都变成梦一样的浅粉色,没过多久,天边出现了彩虹。
不知何时,伊丽莎白已经站在克洛弗身边,静静地望着这副景色。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师父的心情似乎很好,穿着一身单薄的常服,甚至哼唱起了小曲。
美人和美景融成了一副天然的画卷,克洛弗看着师父的模样,很快就入了神。
有人站在屋檐下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一旁,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