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屋内鼾声震耳欲聋,在这声音的掩盖下,屋里的人似乎并未听清这敲门的声响。
“咚咚咚咚~”
敲门声不断,来人似乎非常有耐心,敲门的声响很有节奏感,并没有因为急迫而变得更加快速,像是敲木鱼的僧人一般,有一种持之以恒的精神。
忽然,屋内鼾声间断了。
好像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该死的,哪个没礼貌的家伙半夜来敲门,老公,你去看看。”
“是不是听错了?这可能是啄木鸟的声音,没人会半夜来我们家门前拜访。”回答她的是个迷迷糊糊的男声。
“不,不可能是啄木鸟,它们不在夜晚行动,这就是敲门声。”女人的声音接着说道。
“无论它是什么,都是今晚最该死的东西,我正在进行一个美梦,有一个满是甘甜泉水的巨大池塘······”
“好吧,我承认这是个好梦,但现在你会去门口打开门,告诉门口那个该死的混蛋走开,然后回来继续你的梦境,否则这一整晚我们都不会安分。”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急躁,这一来,就吵醒了熟睡的孩子,屋内顿时响起了吵嚷的啼哭声。
啼哭声响起时,屋外的敲门声似乎停滞了一刻。
“真棒,这下美梦彻底没戏了。”男人恶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坐起身来,他肥硕的身子压得床铺发出吱呀的叫唤声来。
女人轻笑了一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开始给孩子喂奶。这些日子里,睡个安稳觉是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作为一个新的母亲,她已经习惯了半夜的这种工作,几乎是养成了习惯性的动作。
“无论你是谁,这都太令人心烦了。”男人小声嘟囔了一句,本来算直接去门口,走到外屋时,忽然吹来一阵阴冷的风,让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值得一提的是,普通人,其实也会有灵感警示,虽然没有非凡者那么明显,但某种危险的情况下,还是会下意识地有所警觉,比如莫名感受到阴风和心头突然一紧,都是比较常见的方式。
只不过大多数人习惯了安稳的生活,都不会太把这种警示太放在心上。
男人看了一眼屋里角落的水桶,想了一下,还是从火炉旁的木材堆里挑出了一把木棍。
“好吧,但愿我用不着它。”他挥舞了两下手上的木棍,逐渐走向门口。
“你可算来了,米克,我是村长丹尼尔,来给你送水了。”
还未到达门口,他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
“丹尼尔?送水?为什么是这个时候?”米克愣了一下,问道。
“开了门你就知道了,快点,我还要去下一家送呢,今晚是个忙碌的夜晚。”
“哦,哦,你稍等。”男人把手放在门锁上,边开门边问道,“老丹尼尔,我记得你以前耳朵不算好用的,怎么今天一下子就听到是我来开门了?”
门外却没有传来回答声。
“老丹尼尔?”米克心中莫名有些发怵,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他紧张地打开门,已经做好了击打的准备,浑身都有些发抖。
可他开门的一瞬间,却什么也没看到。他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哪里有半个人影。
米克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是啄木鸟叫吧?”
他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忽然看到月光之下,显出一个渐渐变高的影子,张牙舞爪,看起来好像有好多舞动的触手。
阴影中,男人转身过去,只见一个东西从巨大的影子上弹起,抱在了米克看上去都略显矮小的影子上,男人剧烈地挣扎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他最后一刻想要发出的惊叫,却因为嘴和喉咙都被某种东西堵塞而无法发出,最终只产生几段如同呜咽般的嘶鸣。
数秒过后,男人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拖着不似人类的步伐,缓缓朝屋内走去,走过的地方,皆留下一片斑驳的血迹。
“米克,外面的是谁?”屋内传来女人的询问声。
但没有任何回答。
“米克?你还好吗?”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她骂了一句,刚要下床去查看情况,却看到一个黑影,在门口射入的月光之下渐渐拉长。
女人看到那个东西的头部有许多挥舞的触手。
她吓得跌坐在地上,双手托着地板慌忙地后撤着,口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惊叫声戛然而止,很快,四周又恢复了夜的寂静。
·······
“咚咚咚。”
敲门声刚刚响起,门却自己开了。
“你怎么来了?”伊丽莎白放下了手中的高度数伏特加,看着门口的身影。
来人一身红白相间的教会工作服,长发披肩,双手很乖巧礼貌地放在身前,正是火芽。
“因为某位敬爱的大主教大人,刚刚在电话里哭诉自己的徒弟抛下自己夜不归宿,说如果再不来个人陪陪她,她就要从斯诺诚圣母院的钟楼顶上一跃而下。”
“为了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我不得不在睡得正香的情况下爬起来,穿好衣服,叫一辆深夜的马车赶到这里,还要被妹妹怀疑是不是深夜去和哪位男士幽会······”
火芽谈吐间不无埋怨的意味,但并没有真的生气,调皮的眼神看着伊丽莎白,一眨一眨。
“哦,天哪,这真是——”伊丽莎白扶着脑袋晃了晃,似乎想要回想起更多的事情,“抱歉,火芽,我忘记用灵力化解酒精的作用了,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告诉我我没做出更多奇怪的事情。”
“事实上,就算你做了我也不知道。”火芽耸耸肩,走到伊丽莎白的桌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她的眼神忽然严肃了起来,“克洛弗还没有回来吗?”
听到这个名字时,伊丽莎白显然眼中有些波动。
“没,没有。”女子的眉头微微蹙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我的一件神奇物品在他身上,这让我感受到他仍然活着,也没有受伤,但是我很担心。”
“的确有些奇怪,”火芽从挎包里拍出一卷地图,放在伊丽莎白的办公桌上。
“昨天克洛弗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他说要去一个叫苹果树街的地方,后来我随手一查,你猜怎么着?”她把地图铺开,伊丽莎白眯起眼睛,睫毛在油灯下微颤。
她的灵感渐渐铺开,和地图交融在一起——这是一卷特殊的全国地图,特点是可以随着时间变化而自动修正地点名称,并且具有很强大的查找功能,使用时只要用灵感包裹,便可以知悉它的全部细节。
这张地图也是警察局分部那边的一件“3”级封印物,代号3-69,唯一的负面效果是携带这张灵力地图的时候会变得非常引人注目,总是不自觉地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让我猜猜,没有苹果树街这个地方?”半晌,伊丽莎白收回灵感,疑惑地说道。
“对了一半。”火芽说着,又摸进挎包之中,掏出另一卷泛黄的地图。
她把地图铺在桌面上,指着斯诺诚西边的一个地方说道:“准确的说,它曾经存在。”
伊丽莎白定睛望去,火芽指尖所指的地方,写着“苹果树村”四个字,很小,在这四个字下边还有四个更小的字:苹果树街。
“这是一张来自十年前的地图。”火芽一字一顿地说道。
“苹果树村是个很小的村落,在几年之前,因为一场大火而毁于一旦。”
“据统计,当时的村子里百余人,无一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