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二叔去而复返。
虽然刚刚叔侄二人商量的是分开跑,但他想了想,还是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
再说了一味的一个方向跑,太傻太累太危险,迟早被追上!
还是来回辗转腾挪,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呢?
二叔难得急智。
这不,刚跑回来没一会,就看见了庄晓毅被石头砸倒在地,赶忙上前面拉了侄子一把。
山道上复又变成叔侄二人在前面跑,落石在后面追的一幕。
只是这次有点不同,由原先的一个方向直愣愣的跑,变成了现在的来回往返跑。
由原先的庄晓毅搀着二叔跑,变成了现在的二叔搀着庄晓毅跑。
跑着跑着,就在这不断的来回拉扯之间,庄晓毅突然想到,刚才砸到他的脚的是一块拳头大小石块。
而之前不是已经有磨盘大的石头落下来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刚才砸他脚的石头没有变大呢?
庄晓毅心念电转,一个想法不可抑制的出现在了他脑海之中。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砸向茅草丛的也是拳头大小的石头!
提示4: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难道?
想到这,庄晓毅决定冒险一试。
他示意二叔停一下,弯腰在地上的碎石中随意捡了一块,瞄准茅草抛去,然后拉着二叔后退了两步。
指头大小的石头初速并不大,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落向山壁上的茅草从中消失不见。
庄晓毅带着一丝期待,死死盯住了茅草丛。
咻~
同样一块指头大小的石头,从草叶间被抛出。
啪嗒一声落在山道上,那石子只是在地上旋了两旋,就被砂砾死死的吃住,不再动弹。
显然,石子落地的力道很小。
“而且是抛的!”
庄晓毅笑了,他,找到了生路!
镇定自若的倚着二叔站着,拍了拍二叔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庄晓毅伸手在地上随便的抹了抹,攥了一把混合着细小石子的沙子。
粗略的把几颗稍大的石子剃了出去,就轻轻的一扬手。
一把沙子被洒向了山壁上面,打在茅草叶上激起一阵沙沙声。
须臾之间,同样是一把沙子从山壁上被撒了下来。
这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背后逻辑!
你拿什么扔诡,诡就拿什么扔你!
二叔看着眼前这一幕很是惊奇。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是疯狗般霹雳啪啦的天降巨石,这会子那扬沙诡居然就转了性子一般,一下子变得斯文了起来,只知道扬沙了!
有心想问两句,又觉得不合时宜,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山道上,庄晓毅时不时的就向茅草丛抛沙。
他由二叔扶着不断地变幻着位置,尽可能的躲避着来自山壁上毛草丛中的‘反击’,毕竟能不吃一嘴沙子那就不吃。
这山道上的景象,上下扬沙,几分诡异,几分可笑,十分怪诞。
不知不觉中,天边好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庄晓毅和二叔这在山道上和那什么劳什子扬沙诡不知不觉竟是周旋了大半夜。
至少叔侄二人认为是有这么长时间的。
远处的山边,一丝金线出现。
天色肉眼可见的迅速亮堂了起来,一抹阳光越过山的阻挡,射了过来.
顿时那山壁上的茅草丛就像被时间冻结一般,不再摇摆。
庄晓毅又扬了一把沙上去,等了许久,并没有什么回应。
他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安全了!
心头的这股子劲气一卸,叔侄二人就觉得身体一阵浮软无力,登时就软倒下去。
庄晓毅和二叔倚着山壁瘫坐着,脸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缓缓的把头侧了侧。遥远的山边金灿灿的,光芒万丈。
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划破山间的昏暗沉寂,透过瞳孔射进了他的心中,驱散了彷徨不安.
生气,弥散开来!
耳边,山间不知名的鸟雀鸣叫着,山之精灵的歌唱让他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庄晓毅却不想去管。
他不愿在此时又去面对那些诡异沉闷的内容,只想这样静静地靠着山壁,看着日出东方,看着整片山林摆脱夜的黑暗,鲜活过来.
如他自己经历的这一夜一样,他也要鲜活过来!
山林间的晨光破晓,在此刻的庄晓毅看来,真的,很美......
-----------------
山道上,叔侄二人正欣赏着山间的晨景,慢慢恢复着体力。
远处,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传来。
是拖拉机的声音!
庄晓毅望了望,只见一辆老式手扶拖拉机冒着黑烟,速度缓慢却步履坚定的在山道上攀爬着,想来是上山运毛竹的。
“老乡,帮把手!”
叔侄二人求救。
开拖拉机的老乡看到两个衣着破烂,满身泥垢,鼻青脸肿的人靠着山壁坐着,吓了一跳。
连忙跳下车来询问。
二叔摇摇头,一脸的一言难尽,只是一个劲的央求老乡把他们先送下山。
是啊,这一夜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就算是山里人,真正直面过那些东西的,又有几人呢?
那来运毛竹的老乡看二人一脸虚弱疲惫,又见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强求。
把二人扶上了拖拉机的货斗,就调转车头,突突突突的下山去了。
另一边,时间回到一行人在竹林里穿梭,不曾想,一个拐弯,队伍末尾的庄晓毅和他二叔两个人就没了踪影。
两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庄晓毅的父亲他们又惊又急,疯狂的在附近的山林找了一整天,一无所获。
眼见着天色黑了下来,只得先退了回来。
一伙子人彻夜未眠,天刚蒙亮,就又行动了起来。
这会子正在村委会,准备组织村里的青壮搜山呢!
正商量间,就见一辆拖拉机突突突突的开到了村委会门口,货斗后面爬下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人,一瘸一拐。
“晓毅!老二!”
庄晓毅的父亲惊喜的喊到,赶紧迎了过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消失的两个人,就又以这样戏剧的方式,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听到庄父叫喊,亲戚们呼啦的都一股脑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二叔疲惫的摆了摆手。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众人见叔侄二人的状态实在是说不上好,也不再追问。
当下赶忙谢了开拖拉机的老乡,搀扶着二人向老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