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到火势极为凶险,心中都已经毫无主意,这时候得了他的吩咐,便都二话不说,翻身骑到了小白的背上。
张梦阳最后一个跨了上去,对着小白说了句:“小白,拿出你飞龙在天的本事来,快带了咱们远走高飞吧!”
小白得了张梦阳的吩咐,又粗又长的躯体立马朝前陡地一冲,载着他们几人直朝最近的火焰中窜了进去。
如此一来,把坐在最前面的张梦阳吓了一跳:“喂,小白你这畜牲…”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整个身体便已经闯进了熊熊烈焰之中,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只觉得脸和身子突然猛地一烫,心想这一下可完了,这畜牲如此不知深浅,害了自己不说,还捎带着把姨娘和莺珠也给害惨了。
窝拉答本想着在自己身上做些感情投资来着,以便将来能够谋个远大前程,谁曾想今晚居然会陪着自己命丧在此,这可能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生结局吧!
说时迟,那时快,张梦阳刚刚觉得滚烫的火焰与气浪逼得喘不过气来,转瞬间就又觉得身体急速地拔高,头脸和身体突地又是一凉,不由自主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急忙睁开眼来一看,原来小白已经载着他们腾空而起,脱离了火海,如同一条神龙般高高地飞行在烈焰的上空。
小白的身躯,在被火焰照得透亮的夜空里划出了个好大的弧形,就好像在高空里翱翔的一般,直朝着提控司衙门外围的大街上滑落过去。
转眼之间,小白飞落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上,沿着地面向前滑行了十好几丈,接着便在张梦阳的指引下,朝着西城门处疾速飞驰。
来到了城门处,又是一个飞龙在天,小白平地里腾空而起,直从城门楼的上空里纵跃而过,如一个巨大的风筝般在高空里一划而过,向着城门外的黑暗里远远地落了过去。
城头上值守的金兵,原本都被海东青提控司衙门的大火给吸引住了目光,可突然见这龙一样的神物凌空飞行,人人都被惊得张口乍舌,搞不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的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及至小白载着张梦阳等人迅速地消失在雪夜之中,这些金兵方才一个个地如梦初醒,难以相信在自己头顶的上方,刚刚有一条白色的神龙飞过。
“喂,你们刚才看到了没,箭楼上端刚刚飞过了一条龙去!”
“怎么,你也看见了?那…那他娘的还真不是做梦。”
“你们知道个屁,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飞龙,就是郑王殿下豢养的一条白蛇。今晚上大闹龙峰寺的那个长身怪物,应该就是这么个孽畜!”
“什么白蛇,明明就是白龙。你家的蛇能在天上飞啊?能飞起来那还叫蛇吗,那就是龙!”
“我早说了杯鲁殿下是真龙天子,福星高照,你们当中还有人不信。这下你们了都信了吧。”
“那龙刚刚飞过去的时候,我怎么看着,上面还骑得有人哪?”
“那还用说,肯定骑的是咱郑王千岁呗。”
“不,不是一个人,好几个呢!”
不提这些人七嘴八舌地纷纷猜测,单说张梦阳驾驭着神龙小白,载着萧太后、小郡主和窝拉答出了城之后,一路向西,犹如风驰电掣一般飞快地向前疾行。
小白的速度本已经迅捷非常,再加上此时的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其滑无比,行动起来更减少了其肚腹与地面间的摩擦,因此它的速度较诸往常更是快了数倍不止。
仅只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已经跑出了一百多里开外。
张梦阳道:“姨娘,莺珠,小白跑这么快,你们冷是不冷,要不咱们找个歇脚的地儿喘口气如何?”
萧太后道:“前边不远就是驻跸山,咱们的人北来之时都在那里集结的,那山里头有一个山洞,咱们索性去那里避一避风雪再说。”
张梦阳嗯了一声,就按着萧太后的指点,指挥着小白在前边转过了一个山坳,进去了驻跸山中。
小白顺着一条蜿蜒的沟壑迅速上行,爬过了两道山坡,翻过了一道山肩,在一道山梁的背后找到了萧太后所说的那处洞穴。
洞穴隐藏在一丛草木之后,近处积雪满布,四下里白茫茫地一片,若不是萧太后和小郡主两个知道此地有这么个所在,要想在这深更半夜之中寻找这么个藏身之所,还真的是颇为不易。
几个人从小白背上翻身下来,直向那洞中走去。
从一株罗汉松旁走过的时候,张梦阳伸手拍了拍树干,说了句:“这棵松树长得很是地方,待会儿砍些树枝下来当柴烧倒挺合适。”
他的这话刚才说完,小白就“唰”地一声将它的尾巴斜卷了过来,在那株罗汉松树上绕了一圈,向上一提,“咯啦啦”地把整株树春给连根拔了起来。
树冠上的雪受到震动,密密蓬蓬地洒落而下,落得他们三人满脸满身都是。
还有些雪沫子顺着领口钻进了衣服里面,刺激得他们齐声惊叫起来。这种毫无预料地突然闯入的寒凉,真正地让他们体验到了什么叫置身冰窖的感觉。
钻进了山洞里,张梦阳立马提着宝剑,从歪倒在洞口边上的罗汉松上,砍下了许多的松枝树杈,捧进来当做引火之物,在离洞口约十来米深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来,与萧太后和小郡主三人围坐在火焰之旁,一边说话一边烤火取暖。
言谈话语之间,小郡主对盗取镇国之宝未能成功深以为恨,尤其是对莎宁哥更是恨上加恨,言辞间颇不客气,几乎连脏话都要骂了出来。
张梦阳劝解道:“生那么大气干么,气大伤身,不就是一本金册页的经书和一截佛骨么,这回弄不到手,下回再想办法也就是了。只要你俩人没事,那就什么都好说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小郡主道:“你懂得什么,大石在漠北那边闹出来的动静挺大的,要能得到咱们镇国之宝的加持,说不定大辽真的能中兴有望了呢!
“就算不能光复所有大辽的疆土,能恢复个半壁河山也比现在这会儿强啊。这种惶惶如丧家之犬,寄人篱下的日子我可是过够了。”
张梦阳怒道:“别给我提那个耶律大石!和他在燕京共事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家伙表面和善,看上去不苟言笑,实则为人阴鸷得很。
“别说他未见得能恢复疆土,就算他恢复成功了,他作为一个皇室的旁枝主宰了大辽国的上上下下,你想他还会给你们这些正统皇族们留下活路么?
“你甭管他说什么许诺什么,都不过是想利用你们的花言巧语而已,你们要真信他的话那可就真上当了。
“我是你们的老公,这么大的事你们不跟我商量居然自作主张,一旦受了大石那家伙的算计,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小郡主一撇嘴道:“你可拉倒吧,现在你在金人那里既做驸马又做王爷,只怕早已经没心思助我们兴复大辽了。
“大石要真的想图谋不轨,加害于我们,我们见机行事,及早抽身退出还不行么,,给他来个不合作也就是了,他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说不定但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人家想得太坏了呢!”
张梦阳冷笑道:“我把他想得太坏?呵呵,呵呵呵!二十一世纪里有一个西方名人说得好,他说政治和女阴都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可偏偏男人都喜欢。
“大石那家伙想玩儿政治,只怕还想玩儿女阴,我若是由着你们到镇州去,那不是眼看着把羊羔送进了狗嘴里去了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萧太后和小郡主一时间没弄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互相对看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