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水南岸。
雾气蒙蒙之下,江面上的一切,都显得虚无缥缈。
高定手下蛮兵,本就军纪涣散,即便鄂焕再三叮嘱,但是睡意来袭,谁还顾得上那么多?
江上似乎有萤火点点,缓缓向着对岸驶来。
汉军为了避免在浓雾之中迷失方向,司南发挥了重要作用。
平日里军器局那些人,大部分将士都觉得他们是吃空饷的人。
直到进攻汉嘉黄元,发石车天火流星,神威之下,如今横跨泸水,司南指点迷津,他们方知刘芒深谋远虑。
马岱有些晕船,忍不住想要呕吐,庞德见状,直接捂住了其嘴,生怕惊扰了敌军。
“伯瞻!坚持一番,马上就能到了!”
“令明!你特娘差点把老子憋死!”
马岱怒骂一句,随后终于看到了对岸的敌军。
“这些混蛋,老子渡江受苦,他们倒是睡得安生!”
汉军军纪严明,待到所有人渡江过后,等着刘芒统一下令。
“进攻!”
随着刘芒一声令下,汉军喊声冲天,直冲高定军营而去!
还在睡梦中的南中叛军,只觉得声若惊雷,势如奔马!
不少人尚未醒来,就已经成为了汉军俘虏。
鄂焕睡得并不安稳,果然汉军来袭!
“混账!让那几个小崽子严加看管,定是没听话,选择了睡觉!”
鄂焕手持方天戟,看到一名身着锦衣玉服的公子,赫然杀来。
“来得好,许久没有实战动手了。”
“世子,此人交给我?”
“无妨,也让我稍微活动一下筋骨。”
刘芒淡然一笑,推辞了太史亨的好意。
鄂焕力气极大,当日与刑道荣交手,刘芒便看出其招式路数以刚猛为主。
经过这么多年的枪法磨砺,整日与关羽、张飞、马超、黄忠等人切磋喂招。
刘芒倒是想当废物,但是实力不允许!
手中长枪如灵蛇吐信,直取鄂焕而去!
“三叔精髓,探囊取物!”
此招乃刘芒与张飞交手后领悟,招式刚猛无比,万军从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鄂焕从未见过如此快的枪!
反应不及之下,长枪已经直抵其咽喉!
鄂焕惊出一身冷汗,刘芒却是收放自如。
“愣着干什么?自己下马受降!看在老刑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多……多谢将军!”
鄂焕只觉得汉军之中卧虎藏龙,根本不是南中叛军能比。
他在南蛮之中,也算是个中好手,结果还不是人家一招之敌!
“记住,这是我们的世子!”
太史亨笑道:“刑将军多次叮嘱,你鄂焕是个义士,所以世子没有动杀心!”
鄂焕单膝跪地,“在下对世子心悦诚服,绝无二心!”
刘芒打了个哈欠,“那就赶快给我找个地方!一夜没睡,甚是劳累!”
汉军势如破竹,加之偷袭之下,高定所部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好在高定大营距离甚远,他还能带着两千人马直接跑路。
但是其他部众就没有那么好运,全都沦为了汉军阶下囚。
对于这帮人,刘芒大手一挥,全都放走。
当然,鄂焕也不例外,但其打死都不离开。
没有办法,只能让其成为刑道荣副将。
“世子,太傅!高定后方城池并无守军,我等可一路势如破竹!”
“如今高定乃惊弓之鸟,定然不敢轻易回城!”
鄂焕欲言又止,刘芒笑道:“既然你已经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鄂焕跪地叩首道:“城中还有高定妻儿,望世子怜悯,莫要害其性命,鄂焕感激不尽!”
诸葛亮感慨道:“世子,鄂焕乃义士也!不妨答应他!”
刘芒上前一步,亲自扶起鄂焕,笑道:“我本不愿意屠戮南中百姓,此番更是旨在剿灭贼首。”
“我答应你,高定妻儿老小,我都不会伤害,你放心便是。”
有鄂焕作为“带路党”,汉军一路南下,直接攻克越嶲郡。
高定妻儿老小,全都瑟瑟发抖,生怕刘芒会痛下杀手,亦或是拿他们来威胁夷王。
“你们无须担心,说句良心话,正面对敌高定尚且不是我军对手。”
“我又何必大费周章,拿你们的性命去威胁他?”
“想去想留,全凭你们自己意愿,本世子绝不干涉。”
刘芒的开诚布公,令越嶲郡投降的众人,全都心悦诚服。
这种坦诚,正是汉人与蛮人之间,最为缺少的东西。
高定妻儿本想离开,却被鄂焕劝说。
“如今外面兵荒马乱,大王音讯尚未可知。”
“世子为人仁厚,又不会以你们威胁大王。”
“何不等待大王消息,再作打算?”
有了鄂焕劝说,高定妻儿才没有离开。
“先生,你说高定现在人在何处?”
刘芒丝毫不慌,平定南中之乱,对于兵强马壮的汉军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
即便是大军平推过去,南中三十六洞的蛮人,也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难的是平复蛮人反叛之心,让他们能够认可大汉,承认大汉,最终融入大汉。
高定,就是刘芒此次平定南中的第一个考验。
“想必,应该会与雍齿、孟获等人会和。”
“高定心思单纯,听鄂焕所说,并非奸邪之辈。”
“此番造反,定是被雍齿蛊惑。”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其实南中之乱,并非单纯是蛮人引发。直百钱发行以来,南中汉人豪族,不再拥有商品的定价权。”
“这才是令他们厌恶成都的原因之一,对于这些人,亮倒是觉得不必宽恕。”
刘芒自然清楚,蛮人是蠢,被人蛊惑当枪使。
雍齿这类豪族汉人,才是真正的坏,刘芒绝不会手下留情。
对于高定这等被忽悠造反的蛮人,刘芒会以安抚为主。
“公子,已经有高定的消息。”
太史亨来报:“高定与雍齿、朱褒、孟获三人会师,如今正打着为高定妻儿报仇的名号,准备与我军一战。”
听闻此言,刘芒大笑道:“这雍齿还真是擅长搬弄是非!”
“我倒是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至于孟获此人,我倒想看看擒他多少次,才会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