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谢运问。
宋玉掩饰道:“哦,没什么。东翁与周楚暮斗了这么多年,对周楚暮应该很了解吧?”
谢运以前哪有资格和周楚暮斗,只是他父亲大学士谢晋当年是赢太师一党的人,谢运顶多就是摇旗呐喊而已。
“当年我年纪尚幼,一直在东宫陪太子读书,并未参与这些大事,只是略有了解而已。先生这么问,是想知道周楚暮的弱点吧?这些我父亲他们也曾考虑过,但是周楚暮此獠实在奸猾的很,基本上毫无破绽。”
宋玉叹道:“这样看来,我们只能用那招了。如今周楚暮已经挽回了在百姓口中的声誉,而且效果显着,此时正是他邀名的关键时期,那么我们计划的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
谢运有些急躁的说道:“必须要加快速度,如今周楚暮造势成功,篡逆之心已经昭然若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就要看秦尚书的手段了。”
周楚暮马不停蹄的处理了其余四家出殡的事情,基本都非常顺利,不过其中两个城门出了岔子,甚至朝天门文仲业这一家还死了人,好在百姓们知道周楚暮会亲自出面解释,加上王介甫在人群中有安排的内应安抚,虽然有好几千百姓受到了间谍的挑唆,与禁卫军发生了冲突,但总体上却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将禁卫军搞得手忙脚乱,禁卫军又不敢伤了百姓又要防止百姓暴起,有好几十个禁卫军都受了伤。
如果不是周楚暮让人及时传达了消息,朝天门这边文家死了人引发百姓暴动,那情形就危险了,朝天门有数万百姓,只要一小半人受到间谍挑唆,就会有上万百姓骚乱,如果这一小半百姓骚乱引发连锁反应,让场面完全失去控制,一片慌乱的百姓必定会引发践踏和冲突,一旦百姓冲击禁卫军,造成严重的伤亡,那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好在周楚暮将四不像带过来之后,很快就平息了百姓的骚动,压下了混乱的场面,徐用原本还想顺势带着禁卫军的人手,抓捕那些隐藏在人群里的间谍,却被周楚暮阻止了。这个时候抓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百姓可不知道那些人是间谍,一旦抓人必定引起百姓恐慌。
周楚暮连续跑了五个城门,差点腿都跑断了,嗓子也喊哑了。就连四不像也罢工了,因为连续见到的人太多,四不像非常不安,到最后四不像死活不愿意动了,是被禁卫军强行抬到城门去的。
“丞相,今天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属下考虑不周,请丞相治罪。”王介甫跪在周楚暮面前请罪。
“介甫请起,今天的事,怪不得你。对手这一招,就连本相也没想到。五家出殡这个计策确实防不胜防,这是对手太高明了,奇峰突出,思路太过于清奇,不是介甫你的问题。”
“徐用,你去找这五家的人谈一谈,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告诉本相,是谁在背后策划了今日的事情,本相可以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徐用说道:“是,丞相。此人的手法,倒是让属下想起了一个人,韩敬亭。”
“韩敬亭?”周楚暮只是稍稍想到这个名字,一张阴狠毒士的脸就浮现了出来,周楚暮的记忆里对这人印象深入骨髓,“当年太师赢无忌的智囊韩敬亭?本相听说他逃到齐国去了,难道他又潜回魏国了?”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年原身周楚暮不到二十岁便中了三甲探花,那时还是太师赢无忌和老丞相宋璟掌权的时候。原身周楚暮当年出生牛犊,心怀天下,一心想为国家为百姓做一番大事,但是魏国百多年下来,大多数的利益早就被士族掌控了,尤其是在文帝之时,文帝优待士族,只要中了进士就能免赋税徭役,自此以后,士族的势力更是大大的强盛起来。周楚暮想要为百姓谋利,损害的就是以赢太师为首的一众党羽的利益。
而韩敬亭便是老太师身边的智囊,以阴毒狠辣,出其不意的阴诡手段闻名朝野,当年周楚暮骤然崛起,又与老太师不是一路人,赢无忌于是便让韩敬亭设法对付周楚暮,韩敬亭阴毒的招式层出不穷,原身初时应接不暇,差点就被安上了一个大罪名。
原身谨慎无比,事事考虑周全的性子就是被韩敬亭调教出来的,甚至原身许多的阴谋手段都是从韩敬亭这个敌人身上学过来的。可惜韩敬亭虽然厉害无比,赢无忌的势力却并没有那么难以战胜,韩敬亭几次三番没有干掉周楚暮,周楚暮却暗中联合了原本老太师的盟友老丞相宋璟,周楚暮娶了宋璟的女儿宋婉韵,与宋璟联姻,两方联手,发动致命一击,将赢无忌打得万劫不复,直接将老太师一党全部干掉了。
而这韩敬亭和小部分赢无忌党羽见势不妙,抛家弃子,带着钱财逃到齐国去了,到如今已经有六年了。
周楚暮想了想:“不,这不是韩敬亭的手法。韩敬亭出手没有这么稚嫩,他的毒计一环接一环,让人应接不暇。这幕后之人计策虽然高明,手段却明显不够成熟,破绽太多,而且不够狠辣,如果是韩敬亭出手,绝不会让本相轻易察觉,也不会是这般不痛不痒。如果是韩敬亭,他会派死士隐藏在百姓之中,只要出殡的队伍引起了百姓的注意,不管他们的说辞成不成功,他都会命令死士直接砍杀百姓,只要造成混乱,让百姓群体恐慌,引发的后果都是不可想象的。”
王介甫闻言,不由瞠目结舌:“直接派人杀害百姓?世上竟然有这样狠毒的人?”
周楚暮也感慨的说道:“韩敬亭的手段就是这样,阴毒且致命,让人背脊发凉。至于今日的事,本相以为这背后之人是个雏儿,虽然聪明,但还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争斗,下不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