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堂!”
“嗯。这几天场子里怎么这么多生面孔啊?”
白浪照常吃过晚饭就会在场子里面转悠,他发现最近几天进场子耍钱的生人很多,而且一个个出手都很阔绰,甚至其中还有不少身边会有永川城这边当地的豪商带着来玩。
“镇堂您不晓得吗?今日红袖大家进城了,会在城里休整一月。好像还会在霜花楼里办几场琴艺大演。周围好多城里的豪商或者官人都得到消息,所以有些提前就过来等着了。
白浪并不是没听过这个消息,而是之前根本没有在意。他印象里所谓“大家”也不过是弹琴的戏子而已,顶多添两个节目多一件谈资罢了。如今这么大阵仗他是没想到的。寻常书生公子也就罢了,那些豪商也跟着追过来干嘛?真就这么大的魅力吗?
“瞧你这模样,你也想去听琴?”白浪笑着摇头打趣手下的弟兄。
最近合击之术的检验大部分都过了关。少数的几人自恃自己背后的关系硬扎想要硬钢白浪。结果白浪根本没跟他们掰扯,直接一顶“反逆”的帽子就给扣了下去。三刀六洞虽不至于,但最后还是被白浪亲手割了一只耳朵然后踢出了钱坊。
面对白浪的强势,钱坊内刘蛇不在没人走得了关系。暂时白浪说是啥就是啥。而钱坊外,参与了白浪攒局赚钱的红刀们早就暗地里成了白浪的助力,事情根本没闹起来就被压下去了。顶多让重新再送人进钱坊替换而已。面子留给你,若下次再不听招呼,敢对白浪阳奉阴违不当回事,那再被割耳朵就是。
所以现在场子里所有腰刀子都对白浪有了与以前不一样的认知。
以前只是觉得白浪有潜力,心狠手辣。如今晓得白浪不但心狠手辣更在刀馆里可以横着趟,他要动的人,谁都保不住。
以前是忌惮,现在是畏惧。
刀馆的人嘛,你跟他们讲道理不一定听的,甚至还会笑话你只会打嘴巴仗。所以直接动手最有说服力,而且谁都听得进去。
“嘿嘿,镇堂,我听不懂琴,但会看身段啊!据说那红袖大家不但模样万中无一,身段也是勾魂夺魄,就算隔老远唱上两嗓子都能让男人喷出来呢!”
啪!这货话音刚落就被白浪用力来了一个后脑勺。前面讲得还能听听,后面简直就是胡咧咧。
“镇堂,听说今天不单单有红袖大家抵达,早上还有一艘大船靠岸,而且有人看到城主大人亲自去接船。”
“哦?接的谁?”
“不清楚,接的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小年轻,都是书生打扮。镇堂,您说会不会是哪里的大人物也来听红袖大家琴艺来了?”
白浪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大人物?能让冯明远亲自去码头迎接的必然就是大人物。但是不是冲着那个弹琴的女人来的,这就不好说了。白浪更倾向于“不是”。
毕竟永川城内现如今的大事可绝不是只有几场琴艺表演。之前死掉的那个大人物的事情可还没有了呢!用柳旭的话来说那就是事情还没了,要等上面派人下来之后结论才出得来。这期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会不会就是之前柳爷所说的“上面派来的人”抵达永川城了?”
其实对于那人的死白浪心里也是有猜测的。他有八成的把握是女鬼玲玉所为。但却帮不上忙,只能心里但愿玲玉已经远遁离开。
心里想着事儿,在场子里转了一圈又回了公廨房里,准备处理一些水钱方面的账目问题。结果坐下还没多久,就被外面进来的张武给打断了。
“镇堂,陈师爷来了!”
“哦?领头号厢房去,我马上就来!”
陈琪禄,白浪记在心里的人。之前他被拿进大牢,柳旭走的就是这位陈师爷的路子。不然最后慢半拍的话白浪如今脸上怕就要被张亮一鞭子抽出一道好不了的疤了。
说恩惠,白浪是承情的。即便这份情当初陈琪禄是看在柳旭的面子上才给的,可受惠的却是他嘛。
“镇堂,跟陈师爷一起来的还有恒顺车马行的东家胡夏。”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招呼好。”
“属下明白!”
张武出去后白浪笑了笑,然后收拾好桌上的账目案牍。并没有拖拖拉拉,离开公廨房之后径直就去了场子最左边的那间最大的厢房。
“陈师爷!白浪有失远迎还请师爷勿怪啊!”白浪站在门口就躬身一礼,然后拱着手朝屋里走。脸上的笑容很是亲切,特别是陈琪禄也起身的时候,白浪还靠近了两步没让陈琪禄走出来。
“白镇堂,上次一别也有些时日了,这风采更甚从前啊!”陈琪禄很享受白浪的恭敬。这让他脸面有光的同时更是能分辨出白浪眼神里的那一份真诚。那是出自之前的感激,陈琪禄心里很清楚。一边搭着话,一边对今天这一趟的目的也多了几分信心。
厢房里一张台子,却没有安排桌台官进来。今天这局面白浪能分清,对方也不是来耍钱的。
“这位是恒顺车马行的东家胡夏,白镇堂可认识?”陈琪禄也没多寒暄,笑着给白浪做了引荐。
“认识,之前胡老板盯上我在新码头上的生意,想买,不成之后就动手给我使绊子下阴招,伤了我好几个伙计。差点把我生意搅黄。不过后面胡老板手段也就那样,有动手的心,却没几招吃得住劲的,如今我正在帮胡老板清场子呢。正好我那边需要车夫,本来还愁不知从哪里招。嘿嘿。”
白浪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的就看着边上坐着的那个衣着华贵的胖子。
“哎哟!白镇堂言重了!绝对言重了!之前多有得罪也是胡某人有眼无珠,所幸悔之不晚,所以今日央求陈师爷来做个和,我这边认栽,还请白镇堂高抬贵手了结了此事。”
胡夏也不找什么借口,他之前去拜访周忠浩被拒就晓得自己这次彻底失策了,并且动手太急了。后面两天白浪还真就如他所料继续收拾恐吓在东城这边落户的车马行车夫,吓得被警告的车夫一大半都不敢出门,更别说上工了。刀馆的厉害在街面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浑人都虚,更何况这些正经营生的车夫?
昨天晚上点了名,恒顺车马行的车夫比满勤时少了足足一成半!这才几天?敢放任白浪继续弄下去?
于是胡夏才托人找关系,最后求到了陈琪禄的身上来。
白浪没搭理胡夏,而是看向陈琪禄。
陈琪禄笑道:“白镇堂,求财嘛,又不是生死大仇。既然胡老板认栽,那伱不妨划下道来,看能不能把梁子了结了算了。和气生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