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刚入冬,要不要这么着急?”
惠娘有些犹豫的说道。
“娘,等你觉得该买粮的时候,大家都去买粮了,到时候粮价肯定要涨。”
涟漪立即解释道。
“涟漪说的对,幸好今年收上来的粮食,我们交足了税粮后,剩下的都没有卖,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只够吃到入夏,不过往年还有野菜充饥,我也能去镇上打短工挣些银钱,撑到秋收没问题,只是明年的事情不好说。”
宋大川的眉头皱的死紧,眉心是一个大大的川字,可见是真的担忧。
这下惠娘也不吭声了,他知道自家夫君说的是事实,毕竟他们分家单过也才只有三年多,底子还是太薄了,加上虎子调养身体,他们真没存下多少银钱,担忧是正常的。
一家人达成了一致,宋大川第二天就开始行动了,他依旧以打短工的理由去镇上,只是回来时,都会在背筐里带上一两斤粮食,米、面、糙米、荞麦粉不一而足,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往家里囤积。
同一时间,惠娘也带着涟漪回了一趟娘家,好在都在一个村子里,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惠娘对自家爹娘说了买粮食存着的事情,主要目的也是提醒他们,做好应对灾年的准备。
“你爹最近这段时间也在愁这件事情,这天不下雪,我们也着急,就害怕种在地里的冬小麦没收成,前段时间看你爹在地里盖了稻草席子,你爹就让你四个弟弟都有样学样了,希望开春能见到些收成。”
老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也唉声叹气的说道。
“爹、娘、姐,这还没过年呢,或许等过完年就下雪了。”
张实挠了挠头说道。
他媳妇儿在秋收时怀上了,现在已经过了前三个月坐稳了胎,要是明年的年景真的不好,对他们这个小家影响很大。
“去年这个时候,已经下了一场大雪,两场小雪了,村东头的张顺他们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半边,你又不是不记得了。”
张老头瞪了一眼小儿子说道。
“爹,我觉得大姐说的没错,就按涟漪说的那个‘未雨绸缪’一样,咱们买些粮食存着,总归不是坏事,自己吃是一回事,要是明年年景好,到时候也能把粮食卖了,一样能换回银钱。”
张忠坐在炕边上,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也是种地的一把好手,所以对于天气他也很敏感。
“我爹最近已经借着去镇上打短工的名义,开始一点点的往家里买粮食了,这事儿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做。
明年年景好,那是最好不过,要是明年年景不好,大家都饿着肚子,知道咱们老张家有余粮,要是上门借,爷和奶是借还是不借?
借了肯定是有去无回,咱一大家子也要吃喝,小舅母现在还怀着身孕,估摸着入夏就要生了。
可是不借的话,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一个祖宗,爷奶心善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可是我们能力有限,救谁不救谁,又是得罪人的事情,毕竟人心难测,还是尽力而为的好。
买粮也是一样,最好低调一些,存够能度过明年灾劫的粮食就行了,家里也要留下一些应急的银子。”
涟漪虽然是站在惠娘身边,但是因为她有在董家这样大户人家当差的经历,勉强也算有见识的,所以她替惠娘做解释,老张家人都听的进去。
“涟漪丫头说的对,就按她说的办,希望老天垂怜,快点下一场大雪。”
最后老张头的一句感慨结束了当天的见面。
之后,张家的的四个儿子,也会时不时跟着宋大川一起,去镇上打短工,然后将一包包粮食带回家,银钱虽然在减少,可是看着地窖里的粮食多了起来,这让大家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等过完了年,终于下了一场雪,可惜是小雪,连地面都没有盖住,让农家人都白高兴了一场,村子里的气氛也不是很好,以往撒欢儿的孩子都安静了许多,村里的人遇到了也只是匆匆说两句话就分开了。
而涟漪已经开始悄咪咪的做准备了,从石臼那里她已经知道明年是一个灾年,他们所在的州府,先是大旱,然后又遭了虫灾,官府救济的不及时,出现了许多逃荒的人,有的地方甚至整村的人都走了。
原身的弟弟也是在这一年夭折的,他可没有涟漪帮着温养身体,更不会因为涟漪带回家的银钱,吃得饱穿的暖,宋大川一家也只是勉强不饿肚子而已,遇到天灾时,虎子是第一个没挺过去的。
宋大川夫妇还是因为有老张家照应,最终才勉强活下来的,因为是跟着张家村一起逃荒,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终究还是回到了张家村。
只是彼时张家村的人已经少了三分之二,剩下活着回来的人也是骨瘦如柴,因为官府的救济才勉强活下来。
而宋老头一家就比较幸运,因为宋大山在碗口山发现的那些金条,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后,就怂恿着宋大山一起去了没受灾的州府。
一家子抱团取暖,虽然吃的是高价粮,好歹没有饿死人,等天灾过去后,他们一家子就返回了宋家村,一人领了一份儿救济粮,得知虎子死了,随后又传回原身的死讯,他们还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现在那包金子在涟漪的空间躺着,宋大山的尸首都已经化成白骨了,所以说有时候完成任务,也是有运气加成的。
这也是涟漪每进入一个世界,完成任务的同时,在不破坏世界法则的前提下,还尽己所能的拯救更多的人,也因此她能从一些平常的任务中赚取功德,积少成多,对她的气运也有所提升。
这次自己和宋大川一家在一起,她提前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能顺利度过天灾,之前去提醒老张家,也是提前准的一个环节,不管这次逃荒会遇到什么情况,至少他们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整个冬天也就下了两场小雪,勉强把地面盖住,但是用不了多久雪就化了,冬小麦也长的不好,一场春雨后,长的也是参差不齐的,长起来的麦子也都没有灌浆,基本都是空壳子。
“他爹,春种我们还种吗?”
惠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