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的都知道,这个时候,最烦碰上下雨和连阴天,宋红果也没好办法,见他神情纠结迟疑,提醒了句,“大舅,这种事,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等半夜三更下了雨,再想去地里拾地瓜干,可就都晚了,泡了雨水,再赶上连阴天,放在仓库,那不是擎等着长毛变质?”
赵保庆想到那种后果,眼神终于坚定了,“你说的对,这种事咱不能赌,输不起,那是全村下半年的口粮啊,真要出了问题,谁担当的起?要是没雨,顶多就是白出了一把子力气,等明天再晾晒就行。”
宋红果就知道赵保庆能听得进去,放下心后,又好奇问了句,“大舅,以前碰上这种事儿,咱村里都是咋办的?”
赵保庆叹了声,“还能咋办?咱们老百姓都是看天吃饭,可老天爷这脸,有时候说变就变,咱们也瞧的不一定准,能提前有个准备还算好的,有时候雨来的急,大家伙儿忙的跟啥似的,地瓜干泡了雨水,紧接着能晒还就救,要是再碰上连阴天,唉,就都发霉了,只能喂猪,有的人不舍得扔,可吃了就拉肚子……”
宋红果问,“不能用火烘干吗?”
赵保庆愁绪满怀的摇摇头,“要是少还能行,太多了,就管不过来了。”
宋红果建议道,“能抢救一点是一点,家里有火炕的,可以试试火炕,摊在上面,烘一晚上,应该就能干了。”
赵保庆闻言,眼睛亮了几分,家家户户都盘着土炕,冬天为了取暖,炕底下都会留个洞口烧柴,土炕能睡下全家十几口人,面积可不小,摊晒个一麻袋足够了,连着用火烘,肯定能抢回不少。
宋红果又道,“要是连阴天,地瓜干太多,实在烘不过来,那也别等着他们发霉,干脆就弄碎了,用水浸泡上,沉淀出淀粉来,留着做粉条算了,那样至少不会浪费。”
赵保庆听的直点头,“对,对,实在不行,还有这么条退路,我这就去安排,早点准备,也省得到时候抓瞎……”
疾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子来道,“红果,这回又多亏你了……”
宋红果笑道,“您跟我还用着说客气话啊?您快去忙吧。”
“哎,哎……”
石碾子离着村口不远,母子仨推着小车到的时候,巧了,正有人在用着,对方还是熟人。
荣景悦也没想到会看见宋红果,愣了下,停住了脚,“宋医生?你今天,没上班啊?”
相较她的拘谨,宋红果就自若多了,笑着打招呼,“是啊,今天休息,你也磨地瓜干呢?”
荣景悦应了声,神情还是有些不自在。
自从,荣景悦跟乔永辉以后,俩人就没见过面,她们的关系,反倒不如从前了。
宋红果随口问,“你怎么没去找我玩啊?”
荣景悦勉强笑了笑,“怕给你添麻烦。”
“我没觉得麻烦啊!”
“……那我有空去找你。”
“好啊!”
荣景悦的活儿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把石碾上磨细的地瓜粉扫到麻袋里,又跟她寒暄几句,便背在肩上走了。
宋红果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拧了下,问凌志,“你在村里,有听到乔家的什么闲话吗?”
凌志的消息比她可灵通,闻言,自不会瞒着,“是有些闲话,大多都是说乔叔叔新娶进门的媳妇,是,是千金大小姐,光有一张脸,不会干地里的活儿,也不知道乔家娶这样的儿媳妇是图什么,有人揣测是乔叔叔身份不好,家里拖累又重,只能娶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不然就得打光棍,还说……”
“还说什么?”
“还有的说,乔婶婶脸上那道疤痕,是被人欺负留下的,说她,那个不干净什么的,总之,话不好听。”
宋红果这才明白,为什么荣景悦结婚后,没去找她,原本就因为成分问题有些避讳,如今再添上这些闲言碎语,难保不会生出自卑,难怪刚才见她,没了之前的落落大方,她还以为,是察觉了什么,或是乔永辉的母亲拦着呢。
“妈,您跟乔婶婶,之前是认识吧?”
“嗯,她去找妈妈看过病。”
凌志欲言又止,“您不怕……”
宋红果摸摸他的脑袋,“错的不是她,行啦,不说这些,干活了,磨完粉儿,还得回家做粉皮呢。”
地瓜干均匀的铺在是石台子上,宋红果用力推着碾子,刚开始还不觉得,转了几圈后,才发现这活儿,不光费力气,还头晕。
但俩孩子实在推不动,她再难受,也只能咬牙撑着。
等到折腾完,她想起家里还有几袋地瓜干,气喘吁吁的道,“以后再也不来磨了,还是花钱去镇上的磨坊弄吧。”
镇上有电磨坊,方便的很,宋红果倒不是舍不的花钱,而是听说用石碾子磨出来的粉比机器加工的要更美味,这才来体验了一把,谁知,这么遭罪,心里的后悔就甭提了。
回到家,她也没力气再干别的,简单吃了午饭,就躺在了炕上,睡了一觉,再起来才缓过劲来,总算有力气去倒持粉皮了。
做粉皮跟做凉皮差不多,一张张的蒸熟后,揭下来,晾晒到竹竿上,干透了就是粉皮,也可以切成宽条儿,留着刷火锅吃。
宋红果忙活的时候,系统总算回来了。
“宿主……”
“你要不吱声,我都快要把你给忘了。”
系统心虚的干笑两声,“我也不是有意拖拉着不回来见你,是外面的事情没办完嘛,呵呵,理解万岁。”
“少整这些虚头八脑,赶紧说正事吧。”
“你想先听哪一件?”
“还有很多件吗?”
“当然啦,不然哪能对得起我在外面辛苦怎么大半天啊?”
见它神气的都要翘尾巴了,宋红果的好奇心也不由加重,“先说冯秋萍吧。”
系统先快意的笑了几声,“她啊,这次可丢脸啦,那俩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估计也是陈国伟的主意,到了文工团也不说私底下敲诈,直接摆在明处控诉她,一把鼻涕一包眼泪,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活似被冯秋萍给糟践了一样,冯秋萍脸都黑透了……”
“咦?你同事没屏蔽你吗?你近距离看的这么清楚?”
“呃,还真是哎,它没搭理我呢,几个意思?不维护它宿主的脸面和秘密了?破罐子破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