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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杜蔚国伸手拉了她一把,时隔许久,他的圣母病又犯了,明明自己过得一地鸡毛,偏偏还见不得人间疾苦。

总结一下就一个字:贱!

杜蔚国现在虽然是一脑门的官司,甚至不夸张的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但是处于他现在的位置上,想要解决秦京茹的事情,终究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甚至根本都不用他自己出面,他调头回了单位,在办公室给市局的侯胜利打了一个电话。

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还不到一个小时,秦京茹马上就得到了街道妥善的安排。

权利之所以让人着迷,就是因为如此,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甚至心想事成,嘿!打住,到此为止。

放下电话之后,杜蔚国点了一支烟,看着窗外暮色沉沉,在办公室里琢磨了一会,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王离,你让巴特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最近恰逢新年,而且又是三九天,天寒地冻的,阎王小队的这群「牲口」们也没有继续进行高强度的魔鬼训练,而是全体返回了5处待命,难得坐几天办公室。

巴特是个身高腿长的彪形大汉,移动速度很快,杜蔚国几乎才放下电话,他就小跑到杜蔚国的办公室门口,门开着,他敲了敲门,语气欢快:

「头,您找我?」

杜蔚国看见一脸憨厚,呲着大牙的巴特,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轻轻的招了招手:

「巴特,你进来,把门关上。」

「哦,好。」

巴特大步走进来,转身把门关好,笑呵呵的凑到了杜蔚国的办公桌跟前:

「头,到底啥事啊?整的神神秘秘的?」

杜蔚国给他递了一支烟,自己也叼上了一根,语气温和:

「巴特,坐下说。」

巴特现在眼色也上来了,连忙划了一根火柴,帮他把火点上,杜蔚国吐出烟气,语气沉稳:

「巴特,这个礼拜天,你抽空骑车去一趟左家公社,买点粮食,肉食冻鱼之类的,不用太多,顺便再带点钱票过去。」

杜蔚国一边说,一边递了一沓子钱票给他,有零有整,林林总总的,大概能有100多块钱,还有百十斤粮票。

「哦,知道了,头,您自己怎么不去啊?左家庄那边,您可都一年没过去了,最近没事,正好去一趟呗。」

巴特毫不犹豫的收起了这些钱票,他是个单细胞生物,肚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不懂什么客套。

杜蔚国表情略微有些惆怅,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笑骂道:

「你这憨货,让你去你就去呗,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巴特憨笑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哦,好,我知道了。」

杜蔚国抽了一口烟,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巴特,如果左蓝她们问起我,你就说我已经外调去沪城了,这些钱票是我寄给你的。」

杜蔚国今天看见了秦京茹,勾起了往日的回忆,这才想起了已经淡忘的左蓝。

他马上就要离开了,从此一去不回,临走再伸一把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巴特就算是再迟钝,此刻也听出点不对劲了,他急的大脸都涨红了,憋了好半天,才费劲巴拉憋出了一个字:

「头~」

杜蔚国瞥了他一眼,略微沉吟,轻轻的摆了摆手:

「巴特,你从来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也不想瞒你,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你帮我看好家,知道吗?」

一听这话,巴特的眼圈顿时就红了,猛

地腾身而起,倔脾气犯了:

「头,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我虽然蠢笨,但是我身板够大,给您挡颗子弹总是可以的吧?」

杜蔚国眉头紧皱,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巴特,你特么给我坐下!」

巴特从来都是把杜蔚国的话奉为圣旨一般,虽然情急之下,依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了,但是眼泪却吧嗒吧嗒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杜蔚国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斥责道:

「巴特,你好赖也是堂堂7尺高的汉子,怎么还像个娘们似的,你哭鸡毛啊?我特么又不是去送死,从此一去不回。」

巴特委屈的抹了一下眼睛,语气闷闷的:

「头,看家有王洋,王霄他们在,用不上我,您就带上我吧!我想跟着你。」

杜蔚国白了他一眼,语气唏嘘:

「巴特,王洋,王霄他们都是啥身板啊?遇上真厉害的,根本就顶不住,要不然,采玉能变成现在这样?

巴特,你想想看,我媳妇和丈母娘都在家,我又不在,没个身手厉害的,我心里不放心啊!」

巴特脑子慢,一时之间还是没有转过弯,依然绷着脸,沉默不语,杜蔚国熄灭烟头,语重心长:

「巴特,你这憨货,这么说吧,采玉是我的命,我现在可是把命都托给你了,你能帮我守好不?」

巴特是个心地赤诚的汉子,一听这话,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腾身而起,重重的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

「头,您放心,不管是谁,胆敢动采玉和您的丈母,都得从我巴特的尸体上踏过去,说道做到。」

说完,巴特就要咬手指,割破手指,用鲜血涂抹额头脸颊是蒙古黄金部落起誓的习俗。

杜蔚国连忙起身拉住了巴特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

「巴特,你我生死与共,肝胆相照,不用起誓,我信你,家里就拜托你了!」

巴特没有说话,只是神情肃穆,眼神坚定,用右拳重重敲了敲自己的心脏位置,砰砰作响。

周末,5处全体休假,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巴特就骑着杜蔚国的自行车出了门。

与此同时,帽子胡同的巷子口,秦京茹难得收拾的干干净净,跪在地上,朝着四合院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她已经重新被安排了工作和住处,石景山附近,一个农机厂食堂的2级杂工,住处是一处还算齐整的泥坯平房。

算不上多好,但是总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去处,可以活下去,而且这里也没人认识她,可以重新开始。

她没脸再见杜蔚国,也没脸再跨进这处四合院,只能远远的磕几个头,聊表寸心。

杜蔚国今天也难得的没有窝在家里,而是出了一趟门,单独把王洋和王霄约到了红星饭店。

他们两个一直都因为自责没有保护好杨采玉,心中有愧,一直以来都刻意的躲避杜蔚国。

尤其是王洋,他一直都自诩是杜蔚国的头马,更是愧疚的无以复加,最近经常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在家抹眼泪。

红星饭店二楼小包房,当二王兄弟赶到的时候,已经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有鸡又有鱼,桌上还摆了3瓶汾酒。

杜蔚国大马金刀的端坐在首席上,他们两怔怔的站在门口,期期艾艾的看着杜蔚国,表情局促不安。

「头,头~」

杜蔚国起身,面容和煦的笑了一下,招了招手,语气温和:

「王霄,王洋,赶紧过来坐下,傻站在门口干啥?」

王离轻轻的往前迈了一步,王洋却是纹丝未动,他的眼圈都红了,语

气激动:

「头,我,我实在是没脸坐~」

杜蔚国摇了摇了头,没好气的笑骂道:

「丫的,你们现在是官升脾气涨,翅膀硬了,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赶紧给我过来,老实坐下。」

王洋王霄对视一眼,不敢执拗,只能依言进屋,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拔的直直的,正襟危坐,表情局促。

杜蔚国无奈的苦笑,拿起酒瓶,给他们分别倒上了一杯酒,语气平静:

「王洋,王霄,你们两个家伙,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躲我,都不进后院,咋的?这是看我落势了,你们看不上我了,想要划清界限?」

一听这话,王霄眼圈猛地红了,顿时语气激动的站了起来:

「头,头,我绝对没有,我王霄对您但凡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天打五雷轰!」

王洋更是直接一点,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泣不成声:

「头,我王洋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我现在的风光日子,也都是您赏的,是我无能,没有保护我采玉同志,我恨不得~」

「砰!」

杜蔚国眉头一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眼睛厉喝一声:

「你们两个,赶紧都特么给老子坐好,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两人顿时被唬了一跳,马上像两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重新乖乖的坐好,低眉顺眼。

杜蔚国叹息一声,语气凝重:

「王洋,王霄,你们两个根本就不用自责内疚,你们这次遇见的可不是普通人。

而是拥有特异功能的高手,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我遇见,大概也是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王洋和王霄都不是笨人,自然听得出来,杜蔚国这话显然是在宽慰他们,这家伙如果是真的那么牛皮,能任意宰割杜蔚国。

他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设这么大的一个局,脱裤子放屁?直接冲到四九城干掉杜蔚国也就是了。

他之所以支开杜蔚国,对杨采玉出手,还不是因为心中没有把握,不敢直面杜蔚国。

王霄面色低沉,沉默不语,王洋控制不住流出了泪水,低头哽咽:

「头,您就不用安慰我,是我太没用了,我连人家的样子都没看见,他甚至连杀都懒着杀我,我~」

王洋说得这个情况属实,也完全可以理解,换位思考,如果杜蔚国是对方,也是懒着杀他和王霄。

就像走路的时候,看见几只蚂蚁,根本就懒着理会,但是这种屈辱感,承受者却是生不如死。

杜蔚国皱了皱眉头,加重了语气:

「愚蠢,王洋,你脑子有病啊,还想求死不成?你特么好好想想,这家伙为什么不杀采玉,而是把她害得昏睡不醒。」

一听这话,王洋猛地抬起头,楞住了,王霄也是皱着眉头思索起来,他们最近一直都是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还还真是没有认真思考过。

王霄这回倒是首先反应过来:

「头,您的意思是,这个狗杂碎,他是为了故意激怒你,他想让你犯错!」

杜蔚国的眼神当中露出欣慰之色,王离终究是读过书的,思维敏捷。

不要小瞧高中生,眼下这个时代,高中生就算高学历了,其稀罕程度,比后世的研究生还要有分量的多。

杜蔚国点了点头,语气沉稳:

「没错,这次有人布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大局,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我,让我不顾一切的离开四九城去报仇。

他们肯定是分析过我的,但是百密一疏,如果你和王洋这次真的折了,我肯定就忍不住了

!」

此刻,王洋也反应过来了,眼睛血红一片,语气激动:

「我曹踏马的,到底是谁?如此狠毒下作,不敢真刀真枪,只会用如此恶毒阴险的伎俩!」

杜蔚国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语气唏嘘:

「唉,我的工作性质,你们大概也是知道的,在我们这个领域,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无所谓正邪,管用就行,算了,别说这个了。」

杜蔚国有些意兴阑珊,收住了这个话头,他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百无禁忌,甚至不惜大开杀戒。

一报还一报,丝毫不爽!

杜蔚国收敛心神,端起了酒杯:

「我是真心的,你们没事,我心中是真的很感激,世间除死无大事,活着,才拥有希望!来,咱们干一杯!」

杜蔚国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王霄,王洋连忙起身,托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3两3钱的白酒,三个人都是一口干了,烈酒入喉,辛辣火热,刚才的拘谨氛围淡了一些,杜蔚国摆摆手:

「坐下,坐下,吃菜,吃菜,我们边吃边聊。」

吃了几口菜,王洋和王霄对视一眼,王洋起身帮杜蔚国倒酒,然后两人同时端起酒杯,王洋语气诚恳:

「头,我们敬您一杯,您辛苦了,您永远都是我们心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杜蔚国笑了,轻轻的压了一下手:「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说完咱们再一起喝。」

杜蔚国今天召唤他们一切在外面单独吃饭,一来是要给他们解开心结,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

他马上就要走了,肯定是要布置后路的,而眼前这两个嫡系,作用极其重要。

王洋,王离现在都是轧钢厂的实权保卫科长,大时代来临,他们的作用,甚至比胡斐老郭还要大。

这可不是玩笑,具体的原因,是真的没法说,懂得都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