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的喉咙被利爪划断,微张的嘴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只有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戚明悦的方向,似乎是无法置信,她深信不移的小姐竟然没有救她。
血喷涌了一地,白虎的爪子往下滴着血,但它雪白的毛发上,却没有染上半点血迹。
季深走过去,弯身用白色的帕子仔细的擦干净了白虎利爪上的血迹,将帕子往地上一丢,抬了下手,神色温柔说,
“别脏了娘娘的眼。”
侍卫立刻上前清理干净了现场。
地上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戚明悦再也不敢说话,躲在连瑾辰的身后,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冰凉僵硬的。
连瑾辰的脸色十分难看。
一众人都如同被定住了一般,连呼吸都放慢了。
唯有青槡十分满意,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那只白虎身边,弯身用手在它脑袋上揉了揉,然后捧住它的脸,凑过去亲了两下,“哎呀,你可真是个小可爱,我太喜欢你了!你怎么这么棒呢!”
彩虹屁不要钱一样从她嘴里冒出来。
她不知道是,她身后的一群人都傻了。
就连季深,都惊讶的看着这位即将入宫的皇贵妃娘娘。
玉京城里没人不知道,西凉皇帝的爱宠是一只白虎,名字叫灭亡,封了超一品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这只白虎宠随主人,脾气十分不好,一点都没有愧对它的名字,挠谁谁灭亡。
文武百官见了它都腿肚子打颤。
至今没人敢靠近它半步。
除了它的主人西凉皇帝跟照顾它的季深。
但饶是季深,也不敢对它如此亲近。
青槡是第一个。
除了季深,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接下来白虎怎么把青槡的脖子扭断。
连瑾辰甚至没忍住上前了一步,想提醒季深帮忙。
但是几息过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白虎非但没有发怒撕了青槡,反而跟突然间反应过来一样,挣脱青槡的魔爪,十分不好意思的转身就跑。
青槡轻快的笑出声,冲着它的背影喊:“你别害羞呀!”
跑远的白虎踉跄了下,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青槡如同找到了新玩具一样,开心的跟季深说:“季掌印,咱们快点回宫,我还要找它玩儿呢。”
季深面带微笑,“是,娘娘请。”
青槡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路过戚明悦身边时,还没忘了跟戚明悦说一句:“戚家七小姐?下次再这么不长眼,本宫就剁了你,给小可爱加菜。”
戚明悦腿一软,要不是死死的抓着连瑾辰,她连站都站不稳。
上了车,青槡似是突然想起来,掀开车帘,对着要上车的金铃说:“金铃,把那乞丐带上,回去洗干净了,当储备粮。”
金铃吩咐了一声,立刻有人将那半死不活的乞丐拖起来,丢进了他们后面的马车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只余下浑身冰凉的戚明悦,死死的抓着连瑾辰,精神恍惚的问:“辰哥哥,是她回来了吗?是晚姐姐回来了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把心还给她……”
连瑾辰眉心拧成了一团,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不是她,晚……她性格虽有些霸道,但是明理大方,又自幼学医,心怀仁心,不会是……这个样子。”
“听闻东秦摄政王在东秦只手遮天,宠的独女很不像话,难免行事荒唐。你日后见了她,避着些,陛下第一次答应和亲,短时间内,切勿招惹她。”
“本王还要回宫复命,你先回去。”
说完,也不顾戚明悦能不能站得住,松开她上马走了。
……
青槡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等马车快要驶入宫门时,她才懒洋洋的问,“金铃,咱们来西凉做什么来着?”
金铃一脸便秘:“郡主,您能不能靠点谱儿,再这么健忘下去,回头儿任务完不成,您拿什么跟王爷交待啊!您怕是不记得了,要不是您各种撒泼打滚,……”
金铃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您承诺了一年内效仿那些祸国妖姬灭了西凉,王爷能同意您和亲吗?”
“哦~”青槡长长的应了一声。
想起来了。
她能这么说,倒不是她真打算刀了西凉皇帝连雪印。
毕竟曾经连雪印帮过她,她倒不至于恩将仇报。
而是她知道,连雪印一年后,必死。
连雪印一死,西凉国必乱,她若不掺和一脚,怎么对得起三年前那一场权势的逼迫?
所以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
三年前连瑾辰跟戚国公府能将无依无靠的戚晚逼死。
如今对着东秦郡主青槡,被打脸都不敢放个屁。
她做戚晚的那十七年,为了所谓戚国公府的颜面,连自幼喜爱的医术都不能搬到明面上学,日常更是为了让郑夫人开心,成为戚国公府对外的骄傲,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不曾出错,到最后换来的就只有一句她不配。
如今她成为青槡,尽情尽兴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无论多荒唐无礼,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不用压抑自己的日子,真快活。
青槡心情舒畅的眯了眯眼。
“娘娘,到了,请您下车,进殿听封。”
青槡掀开车帘,扶着季深递来的手下了马车。
金殿中,季深亲自宣读册封圣旨。
只是圣旨读完了,仍不见西凉皇帝连雪印的身影。
青槡问他,
“陛下呢?”
季深脸色略微有那么一点不太自然,他说,
“陛下晚上再去见娘娘。”
这下轮到青槡不淡定了,
“他难不成要召我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