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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举动来得突然而莫名其妙,凤君华惊讶的瞪大眼睛。

“子…”

她一张口他就轻易的掌控了她的领地,双手更用力的抱着她的腰,然后一个用力就将她压倒在不远处的床榻上,带起的风翻飞起伏,像一个流荡涟漪的梦,遮住了他的眼神。

他手指透过薄薄的里衣划过她的肌肤,指尖的灼热让她忍不住颤抖。立即偏过头去,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又去脱她的衣服。

“子归?”她偏过头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疑惑的看着他。

今天晚上的他,好像情绪有点不稳定,有点像那天在得知自己扔了他的玉佩后发怒癫狂的症状。

他不会又受什么刺激了吧?

也不对啊,她不是已经答应嫁给他了?况且她仔细的想了想,从前做过最伤害他的事他都可以释然,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失常?

“青鸾。”

他边亲吻她的脸,边低低呼唤她的名字,手指已经灵活的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衫。

“不要…”

她连忙抓住他的手,微带几分惊惶的看着他。

他缓缓抬头看着她,目光幽深而清亮。

“你不愿意?”

“我…”

凤君华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下意识摇头道:“不,不是,我没有不愿意。”

“那就不要拒绝我。”他声音低沉而喑哑,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却因为顾及她的意愿而不敢继续前行,执着的等着她的答案。

凤君华眼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而后想到了什么,她道:“是不是因为我爹不允许我们俩在一起?你才会…”

黑暗中他眼神如闪电般划过一道光,随即又隐入一汪深潭中。

“不,一点都不突然,也不是因为你爹的关系。我想要做什么,没人能够阻止,即便是你爹。”他似乎在轻笑,呼吸却比刚才更加灼热。“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从我再次遇见你那一天开始,我就想这么做了。”他轻吻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知道的,不是吗?”

凤君华立即红了脸,像熟透的苹果。

“我…”

“我想要你做我的女人。”云墨又道:“现在,可以吗?”

凤君华被他波光荡漾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旌摇曳,他又在她身上不断的撩拨,她几乎都快忍受不了身体深处突然而起的空虚感而向他求饶。然而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低问道:“不对,别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她眯了眯眼,神智清醒了几分。

“说,你到底怎么了?”不等他开口,她又道:“不许糊弄我,也不许骗我。”

云墨低头看着她,从她晶亮的眸子里看到浅浅的影子,那是他。

他久久不语,然后翻身睡在她身侧,双手仍旧搂着她的腰,力道越来越紧,让她怀疑自己的腰几乎要被他给折断。

“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之前还说担心她身体虚弱承受不了,如今怎的如此孟浪?唯一的解释就是,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让他感到了危机和不安,所以急切的想得到她。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闭了闭眼,然后手指落到他腰间,正要去扯他的腰带,却被他一只手抓住。

“青鸾。”

他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雅沉静,不再如方才那般低沉含着浓浓*。

她眨了眨眼,“你不是想要?”她面色很沉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我不会拒绝你的。”她都答应嫁给他了,也愿意将自己交给他。在现代呆了那十二年,早就抹去了她心底属于这个时代的女子的最后矜持和保守。既然两情相悦,这种事也就水到渠成,没什么扭捏的。虽然她爹那边可能不好交代,不过如果她和云墨生米煮成了熟饭,或许她爹就不再那么反对了。

这样一想,她便觉得这方法可行,于是干脆拍开他的手扯开了他那精致华美的腰带,然后又要去脱他的衣服。

“青鸾。”

他又握住了她的手,原本被压抑住的情念又开始在他眼中汇聚。

点火的是他,现在说不可以的还是他。这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抛弃矜持想要遂了他的凤君华不由得有些恼怒,她一把推开他,然后坐了下来。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云墨怔怔的看着她,她身上的里衣原本就已经被他褪去,如今这么一坐起来,顿时春光尽现于他眼中。尽管此刻屋子里没有点灯,尽管漆黑里伸手不见五指,然而于他来说,黑夜里视物根本就易如反掌,因此他能看清她身体的曲线玲珑和柔软线条,以及那些饱满的汹涌起伏和因刚才那番纠缠而微微泛红的肌肤。

那肌肤似美玉似莹光又似世上最光滑最华美的绸缎,点缀了夕阳残红的霞光,将他的脸也晕开一片薄红。

他忍不住再次低低喘息,又见她长发披散耳鬓凌乱,眉间春情微露脸颊微酡唇色如沾惹了朝露的玫瑰,原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是如妖精般魅惑,一双含怒带嗔的眸子看得人直欲失了魂。

他深吸一口气,“青鸾。”

他伸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微微闭着眼睛,暗自运功压抑住小腹上窜起的火,才轻轻道:“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他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低低道:“可是我无法确定,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你,你会不会怪我?”

凤君华怔了怔,“就为了这事儿?”

云墨点点头,目光认真而郑重的看着她。

“我答应过不会再欺骗你,可这件事,在我无法确认的情况下。如果告诉你,或许会让你烦恼。”他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上,轻轻道:“原谅我的胆怯。我等了十几年才等到可以拥你入怀,任何可能让你离我而去的理由或者变故,我都会将它掐死在摇篮中。而有些事情,或许不可变更,但我不希望那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所以…”云墨有些忐忑和担忧的看着她,“你可以原谅我的隐瞒吗?”

凤君华认真的想了想,“很重要吗?”

“或许吧。”他给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而后又皱眉,道:“但在我看来,无足轻重。”

他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呼吸缠绵而温热。

“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眼神里却流露出温柔的光晕。

“既然是无足轻重的小事,那你在意做什么?”

他不说话,呼吸间隐约有些复杂。

凤君华抓起他肩头一缕发丝,声音温柔。

“你要是不想说便不说吧。只是…”她翻身趴在他身上,半眯着眼睛说道:“我不认为这是你突然变得失常的原因。”

云墨叹息一声,有时候不太希望她如此敏感聪明。

“我觉得我很正常。”他环着她的腰,让她感受到自己尚未平复下的激越心跳,那是对她的期待和渴望。“青鸾,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难不成你觉得我还能在你面前还心如止水坐怀不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就要伤心了。”

他口中说着暧昧的话,眼神里却有笑意流淌,尤其见她听得脸色绯红眼神乱闪的娇羞模样,他更为愉悦。

“都说了,本来在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该把你娶回去,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他眼神又浮现起当初满天下寻找她的凄楚和茫然,彷徨而焦灼,心中也不由得深深叹息。

“足足四年啊。”他紧紧抱着她,“以前你失忆,所以总是对我冷漠以待。如今不同了,你都答应嫁给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克制自己的情感?”

他声音轻柔而清雅,传入人心底只觉得柔软而舒畅,更觉得他说得理所当然,并无不妥之处。

索性凤君华还保持着理智,“你又在糊弄我。”

“我说的是实话。”

凤君华瞪了他一眼,“实话就是你在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其他。”

云墨看她一眼,脸上毫无心虚躲避之色。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判定了我的罪行,我再怎么无辜在你眼里也只是巧言令色的狡辩而已。既然如此,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

凤君华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似乎想要将他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他却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气得通红的脸蛋,道:“这个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你七岁的时候。也是这么张牙舞爪,蛮横无理。”

凤君华眼神闪了闪,气结道:“对啊,我是蛮横无理。可是某些人为什么就偏偏喜欢我这个不懂礼数张牙舞爪蛮横无理的小丫头呢?”

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嗯,或许是他瞎了眼吧。”

凤君华又瞪着他,他又笑笑。

“可是没办法,某个嚣张的小丫头就是有本事让他瞎眼一辈子,他也只能认栽了。”

听着这话,凤君华面色才好了点,却看不得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哼了声。

“我才瞎了眼呢,不然也不会被你给骗了。”

“错。”他很郑重的解释,“那是你心甘情愿被我给骗了的。”

“鬼才心甘情愿。”她不服气。

他气定神闲,“好吧,你既然愿意做鬼,那我就只有做鬼丈夫了。”

凤君华开始磨牙,十几年了,这个男人总是改不了腹黑毒舌的本性。

“不过这个称呼听起来太不吉利。”他似乎很慎重的想了想,又道:“所以呢,你还是做我的太子妃比较好,或者云夫人也可以,这样听着顺耳。”

凤君华不说话了,她还能说什么?论起口齿伶俐能言善辩,她永远不如他。

不过仔细一想,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比不过他。武功不如他,心机不如他,毒舌不如他,腹黑…算了。她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跟他比起来,她就是一只小绵羊。

十二年前就算计着她的贴身玉佩。

玉佩是什么东西?

在这个时代,无论男女,若非不得已,贴身之物绝对不可能交给其他人,更何况是一个男人。这种物事,通常都会作为定情信物。

换句话说,他就是拐着弯骗她的终身。

怪不得他笃定她十五岁一定得嫁给他,很明显啊,贴身玉佩都送给人家了,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这说出去谁信啊?尤其她以前那个性子,谁都不放在眼里,向来都只有她诓别人东西的份儿,哪有主动送人东西的?

当年她年纪小,而且那时候情况紧急,容不得多想。待从猎场回去以后,她慢慢回过神来,才气得要将他的玉佩给扔掉。

她的玉佩在他手上,他的玉佩又在她手上。这不明白告诉人家你俩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么?

其实这事儿算起来吧,也怪她自己。当初被他给骗走了玉佩,他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便已经对他动了杀心。于是山崩的时候,他来救她,她便也就顺其自然将他一起带到了黑木林。第一天晚上被火儿咬伤,他没有趁机丢下她,反而还大半夜的去寻找火儿,用火儿的血救了她,她心中有些感动,觉得他好歹对自己有恩,如果自己杀了他,好像太没良心了。

于是她便变着法儿的想要要回自己的玉佩,没想到这人软硬不吃,就是不还给她。当天晚上,她便趁他睡着的时候掏出了匕首,想要杀了他灭口。

没办法,这人武功比她高,她只能趁机偷袭,大抵还能有几分把握。

可是匕首一掏出来,她又犹豫了。他是太子,如果死在南陵,必定会引起两国战争。况且这个地方就只有他们两人,他莫名其妙死了,摆明了是自己杀的。到时候为了避免开战,明若玦那昏君一定会把自己交出去。爹娘都会受牵连,整个慕容府也会受牵连。

所以不可以,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南陵,不能让人知道他是死在自己手上。

但是那个秘密不能被人发现,于是她点了他的穴道,想从他身上摸出那块玉佩,只要没有证据,就算他把这事儿说出去也没人信。

玉佩一般会贴身藏在怀里,她直接就往他怀里摸,果然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她心中一喜,连忙摸了出来。正准备借着月光看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玉佩,却发现他呼吸微微变了变,似乎要醒过来。

她立即一惊,想着这人武功高强,平时睡觉都在防备,以她当时的功力,就算点了他的穴他也未必不能冲开。而且她隐隐觉得,他所修炼的功夫,好像就算是睡觉真气也会自动在身体里流动,说不定就会冲开穴道。

有了这样的认知,她什么也顾不得,赶紧将玉佩收了起来。

等了半天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又见夜空中圆月如盘。她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自幼修炼凤凰诀,已经练到一定火候,怕是雷劫将至,她必须赶紧提升自己的功力,否则到时候渡不了雷劫,她就会被劈死。这也是她偷窃还魂珠造成万灵山山崩的原因。

确定他不会醒过来,她便偷偷的走到无人的树林里,还魂珠从她手心飞到半空中,吸收月之精华,将她整个人团团包围。

她闭着眼睛,缓缓舒展双臂,在月色下起舞。

凤舞九天。

红衣飞舞,发丝飞扬,她身姿虽小却弱柳扶风,弯腰低头摆动的舞姿似凝聚了天地风华,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还魂珠加上月色的光晕照在她脸上,将她脸上原本丑陋的红斑一点点洗去,还其旧时颜色。

肤如玉,颜如花,尤其一双眸子灵动而妖娆,配合着绝美的舞姿,犹如从天而降的凤凰仙子。

她在光晕里转着圈,吸收月之精华。

等她体内那股盘旋着的郁堵之气完全被冲破,源源不断的真气从丹田散发到四肢百骸。她知道,大功告成,于是停了下来,收回还魂珠。很高兴的转身准备回去,却冷不防看见他就靠在一棵树旁,黑如夜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了然、温和,带几分笑意。

她却吓得脸色惨白,握着还魂珠的手都忍不住颤抖,差点将那绝世珍宝还魂珠给扔在地上。

“你…”

他明明被她点了穴道,怎么会…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什么?

他知道了,他一定都知道了。知道她偷窃了还魂珠,他会说出去,到时候她就会承受来自整个南陵皇族的质问和逼迫。两年前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历史重演。

她眸子渐渐暗下去,杀心渐起。

他却慢悠悠的走上来,她手指藏在袖中,准备只要他一靠近,就给他致命一击。

到了这个时候,她只能拼死一搏。

他轻摇漫步的走进,仿佛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杀意,面上笑容依旧。

“没了红斑,你跟我想象的一样美。”

她一怔,扔暗器的手也微顿。而后反应过来立即去摸自己的脸,这一摸脸色又是一白。

完了,连这个都被他看见了。

她努力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此刻,在他眼中,都化为了虚无。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张白纸一样铺在他面前,他掌握了她的把柄。而这所有的把柄,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证据。

她闭了闭眼,眼神冷了下去。

他却又道:“原来你点我穴道,便是为了练功么?”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他又失笑。“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脸上的疤虽然可以称得上以假乱真,但对于一个医者来说,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她身体又是一僵,他却已经拉过她的手。她一惊,下意识将银针收了回去,也没时间去推开他了。

“不用担心,我之前没有将你的秘密暴露,以后也不会说的。”他拉着她往回走,“而且我觉得你还是丑一点比较好。”

嗯,丑一点就不会被那么多人惦记了。

某狐狸殿下早就在算计着该怎样赶走以后更多的情敌,某小白兔自然是不知晓的,满腹心事的跟着他回去,又低低道:“你刚才都看见了是不是?”

“嗯。”

他很坦然,“准确的说,那天你去偷还魂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脸色大变,身子忍不住颤抖。

“你…”

他却已经拉着她回到了山洞中,点了火堆,漫不经心的问:“你和明月轩什么关系?他竟然会帮你盗窃自家宝物?”

她脸色又变了变,忽然心生一计,十分得意道:“你不知道吗?他喜欢我呗,知道我要练功,便帮着我偷了还魂珠讨我欢心,不可以吗?”

他抬头瞥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那时候眼神有些晦暗。那么强烈温暖的火光,都无法融化他眼底的冷意。

“可以,当然可以。”他似笑非笑道:“慕容三小姐人缘太好,有人从小恋慕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她皱眉,觉得他这话有些言不由衷,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添了柴火,又道:“只是不知道届时五皇子和明太子,会不会因你这‘红颜祸水’而兄弟失和?”

她脸色又变了,他视若无睹。

“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你也算真有本事。”

她咬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面色自若,“该说的都说完了,难不成慕容三小姐还有补充?”他一笑,煞有介事道:“那好,在下洗耳恭听。”

她看着他一脸无害的表情,气得脸色又红又白,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我累了,要睡觉,你,离我远一点。”

她说完就直接睡了下去,没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已经堆积了干草,再也感受不到石头的冰冷和潮湿。

他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却微微上扬一抹笑意。手指摩挲着一块玉,血红色的,雕刻有凤凰图案,背面还有她的小字和生辰八字。

彼时她不知晓,她从他怀中偷回的玉佩,早就已经被他掉包。

他骗了她的玉佩,她又盗窃了他的玉佩。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能说他们无缘呢?

所以等她回家以后发现那玉佩被掉包,她才会气得要将那玉佩给扔掉。

……

某人想起从前不堪回首的记忆,凤君华不由得心中一动。

“那天晚上,你知道我要杀你?所以故意让我以为你睡着了?”

“嗯。”

他点了点头,眼中几分叹息又流转着几分笑意。

“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料准了你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玉佩给偷回去。当然,同时我也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杀我。”他瞥了眼某人因为心虚而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你呀,还是太心软了,顾及太多。”

她抬头瞪着他,“心软?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太心狠了,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下得了手。”

“如果是我。”他说,“如果角色调换,我不会犹豫。”

他回头看着她,脸上表情淡定得有些冷血。

“该舍就得舍。所以我理解你那时要杀我的心思,你为了你爹娘和慕容府一再的心软,已经算得上仁慈了。”他又笑了下,“对于各自利益和顾及来说,我无辜,但你也没错。”

凤君华沉思,从他言语里听出另一番意思。

五岁那年,她为了保住那个秘密而大开杀戒。

从某些方面来讲,她没错。但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更无辜。

她闭了闭眼,而后道:“你当初是故意的吧?你根本就不需要雪狐。你就是拿准了我的弱点,想让我拿那块玉佩跟你交换,对不对?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算计着无论如何都要要得到我,是不是?”

他笑了声,又似十分无奈道:“好吧,夫人明察秋毫,为夫我只好坦白从宽了。”

她一顿,脸色又有些不自然起来。

“谁,谁是你夫人?别乱叫。”

“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他说得理所当然又霸道自信,环在她腰间的手也紧了紧,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子定定的望着她的眼。

“这辈子你逃不了了。”

她抿唇,叹息一声。

“逃不了就不逃了呗,反正我也没想过要逃。”

他忍不住失笑,想着当初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逼着她答应在恢复记忆之前不许离开,只怕她这时候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吧。不过还好,他得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是真确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在他面前永远没心没肺。他若不用点手段,只怕如今这软玉温香就落入其他人怀中了。

“你就是想逃,你也逃不掉。”

他又低头含着她的唇,轻轻吮吻,缱绻温柔。

她眼睫颤了颤,忽然想起最初的问题,连忙推开他,道:“别给我用温柔陷阱,老实说,你之前到底怎么了?”

他眨眨眼,“什么怎么了?”他一边说手还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本来我怜惜你身体虚弱,想让你好好睡一觉。不过现在看来你精神好得很。那么不如,咱们就来做点其他运动吧。”

凤君华立即戒备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笑得无害而温柔,“之前你不是对我的不配合十分不满意吗?既然夫人那么想要着急,那么为夫只好满足夫人之愿,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提前了。”

他一说完便深深覆盖了下来。

凤君华一个‘你’字刚出口就已经被他吞入了腹中。

她原本想说什么,然而又抵不过他霸道而温柔的攻势,心底却也并不十分排斥,干脆闭上眼睛迎合他。

他十分体贴她的不适应,动作越发温柔而怜惜,耳鬓厮磨,发丝交缠,呼吸急促而微喘。

不知何时纱帐已经完全落下,帐内锦衣玉带轻袍罗裳逶坠于地,洒落了一地的旖旎之景。

她双手环着他的肩背,脸色酡红而熏然欲醉,口中溢出浅浅的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身子忽然僵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立即不敢动了。

久久的静止以后,她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似乎很惊讶,好半晌僵直着身子不动了。

她偏过头,平复着心跳和那些莫名的情绪。然后就觉得浑身疲倦,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他苦笑不已,眼神里又是愧疚又是微囧,而后将她按在自己胸口,却没有了睡意。

……

天色将明,她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淡蓝色的帐顶,然后慢慢移开目光,被淡淡的光击中。她忍不住抬手挡住光线,于指缝间看见长身立于窗前的身影,俊秀而挺拔。

她怔了怔,茫然的目光在瞥到自己光裸的玉臂上时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低头便看见自己浑身青青紫紫的吻痕,她脸色立即羞红得如同煮熟的螃蟹,赶紧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住,不让春光外泄一分。他却已经察觉到她的呼吸,转身微笑着走过来。

“醒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却已经坐了下来。

“昨晚睡得好吗?”

她抬头瞪着他,又在他带着笑意的目光中红了脸,立即偏过头去,不说话。

他了然的轻笑,凑近她耳边暧昧低语。

“现在害羞,已经晚了。”

她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更是连耳根和脖子都红了起来,忍不住回头嗔了他一眼。

“不许再说。”

“好,我不说。”他干脆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满足又怅然的叹息。“不过夫人,你要是再不起来,为夫我可又要…”

她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让她更羞囧的话。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他却趁机在她手心一舔,微微的暖意立即烫得她缩回了自己的手,抱着被子往里侧躲去。

“你…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他眨眨眼,“你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没被我看过?”

凤君华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就知道他会拿这事儿笑话她。忍不住气结道:“你到底走不走?”

眼看佳人真的要生气了,他连忙附和道:“好好好,我出去。”

他摇头站起来,“我刚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水,你…”他又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凤君华忍不住抖了抖。明明她都裹了这么厚的被子,可她总觉得他目光透着穿引力,穿透厚厚的被子将她内里的风光看了个一干二净。

“你现在还有力气吗?”

凤君华又忍不住怒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多谢殿下关心,本姑娘我好得很。现在,请你,立刻,马上,从这里出去。”

“过河拆桥。”他摇头感叹道:“真是让人伤心哪。”

不等凤君华再发怒,他便很自觉施施然走了出去,愉悦的声音却从门口传来。

“我在外面等你,如果自己不可以,就叫我。”

凤君华咬牙,而后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深吸几口气,她慢慢平复下来,又有些呆,想起昨晚,她又忍不住红了脸,眼神却又十分复杂。既像是叹息,又似乎有几分黯然。

罢了,事到如今,就这样吧。

她裹着被子下了地,转过屏风走到旁边耳房里,那里,早就准备好了浴桶。

将自己浸泡在热水中,洗去浑身的疲惫,她又闭着眼睛将体内真气运行七七四十九天,额头上隐约有火莲燃烧,一闪不见,直到感觉到丹田里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暖流开始凝聚,逐渐游走于体肤血液里。

她有些惊异,凤凰往生之力虽然霸道厉害,但对起使用者却十分伤身,至少前几天都丝毫提不起内力来。她虽然得了恩师的一生功力,昨晚又在云墨的帮助下将之尽数化为己有,得以保全了三分功力,但要彻底恢复,起码都还要一个月。可她刚才运行真气,却发现自己原本丧失的内力至少已经恢复了一半。

短暂的惊讶后她便了然的将目光落在水面上,定然是云墨在这热水里加了有助于恢复她内力的特殊药物。不过这药性太霸道,不能连续使用,刚过易折,否者只会损及她的经脉,得不偿失。

剩下的一半功力,看来只得靠她自己慢慢恢复了。

沐浴完毕后,她将屏风上的衣衫扯下来,一个旋身便穿在了身上。然后又拿着干帕子边擦头发边走出去,刚转出屏风,就见云墨正坐在凳子上气定神闲的喝茶,抬头见她出来,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

“坐下来,我给你擦。”

凤君华也不反对,乖顺的坐在梳妆台上,任他拿着帕子轻柔的给她擦头发。

“你发质很好,以前却老是不知道好好保养。”

她不说话,目光穿过铜镜,穿透那年春光明媚的早晨,穿透水波荡起的涟漪。然后他抱着她从水里冒出头来,她面上还有微微的白,那是受到惊惶后的恐惧,连带着身子都忍不住微微发抖,双手也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他低头看着她吓得惨白的脸,蹙眉道:“你不会凫水吗?”

她在他怀里摇头,语气有些暗淡和失落。

“娘不许我玩水,说有危险。”

他眼里流露出怜惜的光色,抱着她向岸边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害怕,现在在岸边,水很浅,还没你高,不会有事的。”

她怯怯的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瞥了瞥身后的湖水,似乎在确认他的话一般。他见了,忍不住失笑。

“你浑身都湿透了,得上岸去,把衣服烤干才行,不然会感染风寒的。”

她这次没反驳他,顺从的任由他将她抱上了岸,往刚才那个山洞里走去。她忽然又开口了,“我想洗澡。”

他怔了怔,低头看她,她脸色有些红,不自然的别开脸,低声说道:“前天山崩的时候我沾了一身的灰,之前又中了毒才不觉得。如今泡了水,才发现舒服了不少。”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想就在这湖里洗个澡,也不知道还会在这里呆几天,要是迟迟得不到援救,到时候没被饿死首先就被自己给臭死了。”

他被她逗笑了,“你不是怕水?”

她理所当然道:“你不是会水吗?我要是沉下去了,你会见死不救吗?”

他看着她一双清澈的眸子,很是认命的摇摇头,叹息一声。

“不会。”

“那不就行了?”她立即笑得眉眼弯弯,“快放我下来吧。”

他默默的将她放下来,她浑身湿哒哒的跑到岸边,刚要脱衣服下水,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身板着脸道:“你不许偷看。”

他瞧着她一副怕被占便宜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我倒是想看,你也得有让我看的资本才行啊。”

讽刺她发育不全?

她立即怒目而视,他却笑吟吟道:“我要是走了,待会儿谁帮你把衣服烘干?”

她哼了声,“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武功,我虽然打不过你,但用内力烤干几件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现在,你立刻,马上,给我转身。”

他不置可否,转身而去。

她有些讶异,没想到他这么顺从,而后就耸耸肩,赶紧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便下了水。刚才穿着衣服又因为不会凫水,所以只顾着害怕。如今知道没危险了,她才发现这水竟然是暖的,还有一股清香的味道,顿时将浑身的疲惫都给洗去了不少,而且她还感到丹田处升起几分暖意,体内真气竟然在自动提升。她惊奇之下乐不可支的用手浇起水花洒在身上,这水一定是宝贝,觉得被那水洗过,身上的怪味不但没有了,而且还能帮助她练功。

她从水中的看清自己的倒影,发现刚被他梳好的头发已经乱了,如今湿漉漉的正在滴水。她干脆将发丝散开,微微侧身,干脆将头发一起洗了。却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现在不怕被水淹了?”

她吓了一跳,抬头惊惶的吼道:“谁?”又想起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人,心中的害怕散去以后又怒道:“云墨,你这个混蛋,你躲在哪儿?滚出来。”

“不好意思。”

旁边绿丛中,之前她坐的那块大石头已经被移开,云墨好整以暇的坐在地上看着她。

“我不会滚,要不然,你教我?”

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应。

他却忽然又笑了,“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她先是疑惑,而后反应过来他在看自己的身子,立即惊叫一声将自己脖子以下全都沉入水中,怒不可遏的大吼。

“云墨,你这个禽兽,淫贼,你给我滚开…”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眼睛都红了。“你赶紧给我滚开啊——”

他叹了口气,“别叫了,待会儿嗓子都叫哑了,我还得给你治嗓子,麻烦。”

她不说话了,只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眼角余光瞥到刚才自己放衣服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她顿时脸色一变。

“我的衣服呢?你把我的衣服藏哪儿去了?”

他不紧不慢,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袭红杉。

“你的衣服,我已经给你烘干了,快上来吧。这天然湖水中含了许多灵药,虽然极益脾肺,但你如今功力不足,无法抵御药效,泡多了反倒是对身体不好。”

她不服气,但也知道他是神医,也没必要骗她,但她就是不想顺着他,于是鼓着腮帮子道:“不行,我还没洗头发呢。你不是神医吗?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道你没自信可以医好我?”

他瞥她一眼,对她眼中的挑衅不以为意。

“医好你不难。”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笑意。“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

敢情她的事就是小事?

她险些气歪了鼻子,他却已经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上来吧,我到山洞等你。”

她对着他的背影哼了声,这才不太情愿靠近岸边,确定他已经走了,她才飞身上了岸,手一挥便穿上了衣服。刚一穿上就觉得不对,低头抓着左手袖口仔细看了看。

不对啊,明明昨晚被那只雪狐咬伤的时候,这衣服染了血迹。原本大红色的衣服不容易看出血的痕迹,但由于中毒的缘故,当时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即便是刚才在水里短暂的泡了一会儿,也不足以将那血迹那么快就清除得干干净净吧?况且昨天那么狼狈,衣服上好多地方都弄脏了,这会儿却整洁如新。

她可不会以为这水里不止含了药材还含着洗衣服的皂角粉。

真是奇怪。

她皱着眉头,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该不会是她刚才洗澡的时候,他给她把衣服洗干净了吧?

这个念头一划过脑海,她立即摇头否认。

开玩笑,他可是堂堂太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走哪儿都一大堆丫鬟跟着,只怕连穿衣都要人伺候,哪里还会洗衣服这种下人才会做的事?

但她向来不喜欢在这些小事上做太多研究,想不出来就干脆不去想了,转身小步跑向山洞。他已经堆起了火堆,火堆上架着半生不熟的野味儿,他正用树枝拨弄着柴火,抬头见她走进来,淡淡道:“过来先烤会儿火吧。”

她歪着头走过去,很奇怪的打量他,眼神里浮现几分怪异和疑惑。

终于,他先忍不住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也不含糊,直接道:“哎,前天山崩的时候我身上沾了灰,你一直抱着我,为什么你身上就干干净净的还没有味道?”

他瞟了她一眼,将拨弄柴火的树枝直接丢进火堆。虽然觉得她这问题实在没什么价值,但还是慢悠悠的为她解惑道:“第一,衣服呢可以洗。第二,你洗澡的时候都不要我看,我洗的时候为什么要给你看见?”

她顿时一噎,而后目光一亮,道:“洗衣服?你会洗衣服?刚才我的衣服是你洗的?”一连三个几乎算是重复的问题,她问的口气却一个比一个不可思议,声音也越来越高,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

他却满不在乎道:“不然你以为呢?”

她张大嘴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火光微暖而淡漠,照亮她面色从惊讶到茫然,眼神里的不可置信慢慢散去,被一种莫名的情绪覆盖。她低着头,将眼底那股酸涩憋了回去。

她安静得有些奇怪,他忍不住回头道:“怎么了?”

她这次没再给他脸色看,而是盯着火堆,眼神有些恍惚和怅然,隐约还有一抹失意和落寞。

“云墨。”她头一次用那种低沉而认真又带几分疑惑的语气问他,“我老是不给你好脸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正将烤好的兔子取下来,闻言手指一顿,淡淡道:“你觉得,我对你很好?”

她皱眉想了想,“好,也不算好。”

“怎么说?”

“因为…”她咬了咬唇,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凄惶和伤心,“曾经有一个人,他比你对我好多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空气里陷入了寂静。她甚至没察觉,他原本要递给她的烤肉迟迟僵在半空中,只是埋头低低道:“可是他后来走了。”

想起那个人,她忍不住咬了咬唇,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人火堆,然后双手抱膝道:“他不要我了。”

她怔怔的陷入自己的回忆里,神情越发伤感,然后又忽然坐直了身体,恨恨道:“不回来算了。”一抬头看见眼前的烤肉,似把它当做了那个人,一把抢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模糊不清道:“叫你不回来,叫你骗我,叫你不守信用。”她吞下一大口肉,很不淑女的擦了擦嘴,“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了呢。”

说完她又是一口咬了下去,却觉得这香飘十里的兔肉突然没有了味道。她松了口,手指松落,溅起了烟尘,迷蒙了眼睛,也淡漠了记忆。

……

凤君华闭了闭眼,然后回身抱着他的腰。

“你是在吃醋么?”

他正在给她梳头,闻言顿了顿。

“嗯?”

“十二年前。”她说:“黑木林,我跟你提起他的时候。”

她至今不愿说起那个名字,她怕一旦想起那个人,她会压抑不住胸中愤怒仇恨的情绪,会不顾一切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然后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

为什么…

要杀她娘。

最后一个质问划过心口,便如刀锋擦过,带起火红的血腥,湮灭了曾经的温情。

云墨手指从她发丝慢慢落到她背上,眼神里刹那沧海桑田,渐渐又酝酿出几分笑意。

“都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她不想想起那个人,他更不愿。但他知道,曾经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即便遭遇身边人的背叛,也不及那个人对她的欺骗来得更伤更痛。他不希望她永远做一个鸵鸟,很多事情,即便他不愿让她去面对,但他更不愿她一辈子忘不了那个人。也不愿,她就此郁结于心,日日在他身边强颜欢笑。

“你就骗我吧。”

凤君华并不相信他的说辞,闷闷道:“承认你吃醋又没什么丢人的,我又不会嘲笑你。”

他忍不住笑道:“好吧,我承认,我很嫉妒。”

厄…

她有些愕然于他的坦诚和直白。

他低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了?”

“没事。”她偏过头,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大哥身上的蛊毒真的没办法解吗?”

云墨顿了顿,语气鲜见的带上几分凝重之色。

“他中的并非普通的蛊,乃是神蛊。”

“神蛊?”凤君华霍然抬头,目光一缩。“玉晶宫?”

云墨无声点头。

凤君华眼睫微颤,而后眼底逐渐升起暗恨和痛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给大哥下这种狠毒的蛊?”她激动的站起来,“为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青鸾。”云墨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低低安慰道:“别担心,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便会有解药,蛊也是如此。只不过既然是玉晶宫的神蛊,也只有从玉晶宫入手才能找到解蛊的办法。”

“玉晶宫…”

凤君华咬了咬唇,眼底悔恨交织,而后冷冷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灭了玉晶宫,我就不信找不到解药。”

“好。”云墨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轻声道:“咱们灭了玉晶宫就是,用不着如此大动肝火。你如今内功未恢复,应该清静凝神,才有助于你练功。”

凤君华慢慢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点点头。

“我知道。”

云墨拍了拍她的被,手指穿梭着她的发丝,忽然道:“青鸾。如今你已经渡过天雷劫和浴火劫,还有最后一劫,情劫。”

“对啊。”凤君华道:“怎么了?”

他笑笑,眼神微带几分笑意。

“我只是在想,谁才是你的情劫。”

她皱眉,不解道:“不应该是你吗?”而后漠不关心道:“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了。凤凰诀太过霸道高深,一般人根本无法掌控。其中三劫更是非同寻常,就连我娘当初也只过了天雷劫。若非当年我得到还魂珠的帮助,再加上师父为我护法,我也不可能那么小就渡过了天雷劫。还有浴火…”

她又叹息一声,“凤凰本就是应劫而生,理当历经磨难才可展翅翱翔。所谓浴火,便是要历经人世八苦,大彻大悟才可渡劫重生。否则,我只怕就死在业火中灰飞烟灭了…”

“不许胡说。”他手指按在她唇上,语气微微责备。“无论如何,你已经渡过浴火劫了,凤凰诀也接近大成,日后便不会轻易走火入魔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曾听千姨说过,凤凰诀三劫,每一劫相距数年。你今年十九岁,便已经渡过两劫,已经是史无前例了。至于这情劫…”

他眼神深邃了几分,盯着她,似千万缕缠绕的丝线,解不开也斩不断。

“是最难也最难以掌控的,只因它存在心中。什么时候历劫,谁也说不准。我担心…”

“担心什么?”凤君华抱着他的腰,却是十分不以为意。“情劫,顾名思义,不就一个情字而已。唔,我想想,既然是劫难,多半为伤情失意所致。”她说到这里又歪头看着他,“你会让我伤情失意吗?”

他忍不住失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尽会胡说。”

她不置可否。

他沉吟一会儿,又道:“青鸾,你说得不错。情劫的关键,的确在于一个情字,但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嗯?”她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看尽她的眼,缓缓道:“你刚才也说了,凤凰遇劫而生,若要大成,必定历经这世间种种磨难,包括背叛、欺骗、挣扎、矛盾、痛苦…这一切的一切,归咎起来也就一个‘情’字。然而这个‘情’却并非单纯的男女之情,还包括亲情友情等各种人间之情,也就是最后的情劫。换句话说,情劫,便是集天雷劫和浴火劫而生的劫难。想要平安渡过,并非易事。”

他握着她的手,不无忧心道:“我怕到时候你…”

她比他乐观,“既然如此,那就不渡了就是。反正我又不做天下第一,武功嘛,够自保就行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他只是笑笑,嗯了声。

“是,还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她还是不太习惯他太过温柔的眼神,像纠缠的线,一根根缠成网,要将她网入他的五指山中。

“天都大亮了,我们出去吧。”

她说着率先走了出去,迎面却撞到了凤含莺。

“小莺?你怎么来了?”

凤含莺原本要说话,却在看到从她身后走出来的云墨的时候顿住了,一双桃花眼里顿时写满了好奇、趣味儿、八卦和暧昧。

“姐,你们该不会…”

凤君华瞪着她,面色却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道:“别胡说。”

凤含莺却睁大了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把她拉过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姐,你脸红了哎,我的天啊,姐,你你你…”她结结巴巴的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云墨却已经将凤君华从她手中解救了出来。顺手抛过去一颗药丸,“可以治口吃。”

凤君华面皮抽了抽,凤含莺拿着那药丸,倒是没生气,眼神更暧昧的看着他们两人。

“我说,我的未来姐夫,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姐夫了。”她笑眯眯的看着云墨,对凤君华的瞪眼视若无睹,“姐夫啊,虽然我知道你等了我姐那么多年,某些事情呢是忍得太久了。但是好歹你也要怜香惜玉一点啊,你看看我姐,这么疲惫,昨晚你…”眼见凤君华脸色黑了下来,她自动的闭嘴,“好了我不说了,姐你别生气。”

她又掉头冲云墨挤眉弄眼道:“姐夫,我呢就不用你担心了。我看你还是多开几服药给我姐养好身子吧。”她说到这儿,又顿了顿,轻声道:“我很期待我的小侄儿叫我一声小姨。”

“什么侄儿不侄儿的?别胡说。”

凤君华嗔了她一眼,又见云墨笑得若有所思,她忍不住扶额。

“你到底干嘛来了?”

凤含莺轻咳一声,正色道:“姐,宫里来圣旨了,说那个什么姜太后让你入宫。”

“我知道…”凤君华深吸一口气,忽然瞥见收拾屋子的秋松秋兰走了出来,满面喜色对她道:“奴婢给太子和太子妃道喜了,恭祝太子和太子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凤君华正有些疑惑的纳闷,还没问出口,眼角余光便落在秋松手里捧着的一块绸缎上,她很讶异自己还记得那是自己床上的床单。而此刻,那原本洁白华丽的床单上,染着寒梅朵朵。

那是。

血的颜色。

------题外话------

那啥,不好意思,原本说好了今天写寿宴。但是我想了想,之前虐了男主又虐了女主,还是先让他俩甜蜜甜蜜行不?如果亲们觉得没必要那我就加快进程,写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