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美壮男人那些亲属,早就被大伙连追带骂赶出二道河村,在跑没影前还被大伙放过狠话。
大致意思是我们二道河村人,很期待你们喊“你给我等着”。
放心,一定会风里雨里在道口等你,你们有能耐就回来,呸!
而眼下,大家惹完祸正排排站挨训中。
许田芯时刻不忘自己还在直播,镜头对准了二道河村的里正刘老柱。
刘老柱正从一个个村民面前一边背手走过,一边训话道:
“呢性啊,你们是真呢性。我那么喊停下就跟狗放屁似的,没一个人听我的。”
有年轻的小子解释道:“里正爷,我们是真没听见。”
“哼,没听见,那我咋能听得真亮。人家是王家沟村的,骂人家是王八沟,回头传出去,你们这是想要和那一村人结仇?”
“那也不能让他们踩肩膀往头上拉屎吧。二十多口子进村,不是挑衅是啥?我看有粮娘那句话说得挺对,就是觉得咱村杂姓不抱团,拿咱当死人呢,这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可不。里正咋一遇见王家沟的就像矮人一截似的,好几回都是,怕那位王里正是怎的?”
刘里正快步走到婆子队伍前,突然气急败坏道:“我矮你高,你饿肚子那天都能吃上树叶,你能冲破云霄。”
没有第一拨先训这些婆子是为留脸面,一个个还好意思接话把!
可顶嘴婆子,也就是仨婆子之一闺名叫大红子的,像没看到里正般继续嘀咕句:“吃树叶也比矮半截只能吃树根强。”
站她旁边的是里正媳妇胡椒,用胳膊肘撞大红子一下:“我男人训话,你听着就得了。再说那树根都吃完了,我看你还咋嘚瑟吃树叶。”
刘里正:“……”
都不知道该咋训了。
刚刚他媳妇儿子都有参与,你说罚谁不罚谁,只能多骂几句高抬手轻落下。
所以看向他媳妇是满脸无奈道:“你怎的还能带头动手。”
“我就怼那人一杵子。”
你还想怼几杵子?
又看向下一个:“这怎么还有把饭勺子拎出来的。”
这次训的是郝银花。
郝银花听她老闺女说堂妹与人干起来了,她正在屋里给孙儿煮姜汤,一着急就拎饭勺子出来了。
郝银花看看手中饭勺,自顾自和身边婆子们说道:“别提了,我还差点一勺子给胡椒刨喽,我以为是胡椒和香花干起来了。”
“我们这面也是挠乱套。我跟你讲,她们刚被打跑那阵可有意思了。那功夫大红子脱下鞋砸人,完了正好掉到对面那娘们怀里,那娘们怕咱几个追上她,就抱着大红子鞋嗖嗖蹽。她要是把鞋扔下,咱几个也就不追了。可她拿咱鞋,那能饶她嘛。这家伙让蛾子追上,给她咔咔好顿挠。”
随着这番话,婆子队伍全都哈哈哈笑起来。
“蛾子是和谁学的,按倒那娘们就一顿抓。”
蛾子向老姐妹们抓抓手显摆起来:“鹰爪挠,就乱刨呗,你看我这手指盖里还带肉丝。”
这回连后排的小媳妇方队也跟着憋不住笑起来。
刘里正:“……”这可真是不拿他当盘菜,说啥都满不在乎。
刘里正不得不吼道:
“一个个还好意思笑!
平日里干活几个不顶一个,干架一个顶几个。
瞅瞅刚才,王家沟那些女的都不够你们几个分的了,又现抓男的给按地上连掐带拧,你们真快赶上那山上女土匪团伙啦。
再看看那脑袋,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一个个被抓得跟鸡冠子似的,家雀都不敢往上落怕扎脚,还有脸美!”
“那有啥不敢美的,俺们被你支使得日日填大石头,累得几天不洗脸都要长草了,还差多个鸡冠子?”
胡椒也被训的挂不住脸,她家这死老头子跟谁俩呢,“行了,训两句意思意思得了,那么多活要做,往后外村再来人,我们不打就是了。”
“还不打就是?那压根儿就不能打人,土匪窝子啊?有啥是不能坐下谈利索的。让美壮去家里寻我,怎会有这一出。”
找你要是好使早就找了,这点事还看不明白:“你吃不吃饭了?”你要是不饿,咱就豁出来站这继续训。
刘里正噎住。
最后只能一脸没招的表情,手指挨个点着:“我是为你们好。我这一片血心啊,全让你们这些婆子给搅合得灌血肠了!”
没一个理解他的。
许田芯镜头赶紧对准里正爷气呼呼离开的背影,还躲在没惹祸那群人里,偷笑得像个哮喘大鹅。
笑得她身旁的麦苗有点毛楞,提醒道:
“田芯儿,你奶她们年纪大动手打人就算了,怎么撒泼都不怕被坏了名声,你怎得也动手呢。你就不怕……”又神秘兮兮再凑近一些:“在你靖哥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许田芯笑容突然尬住:“……”
她少女怀春比较早,很喜欢刘里正家的小儿子刘靖栋。并且按照记忆,但她很怀疑是自作多情,总之,记忆里觉得那位也会偷偷喜欢她,就差年纪一到奶奶上门暗示,他们两家定亲啦。
直播间家人们:谁是靖哥哥?
这面刚提完此人,进院就又有人提起。
满桌子大娘是外村人,挨训队伍还没组织起来时就溜了,她得跟着美壮把男人送回去,顺便取大米。
见到许老太回来赶紧八卦道:“你们里正家那小儿子叫什么静静的,好像有点虎。艾玛,给美壮那男人扛着像扔麻袋似的一甩,我听得骨头都疼,美壮那男人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疼得都尿啦。”
“那小子比我家老三还愣,挡不住命好念过几年书。”
这话可给直播间家人们忙叨坏了,纷纷刷屏:“香瓜,你孙女好像喜欢那个愣货。”
许田芯装作没看到大家刷屏,帮奶奶将大米拿进屋。
外面许老太在问满桌子:“胯骨轴子咋样?”
“没事儿,我给人说媒,好几回走夜路掉进壕沟里,那起来扑落扑落灰就嗖嗖走。这拔个罐就好。”
“那快进屋拔罐,今儿就留我家吃饭,正巧我要做点好的。”
满桌子趴在炕上等待拔罐:
“做啥好的,咱又不是外人,对付一口得了。你要是特意做好的,那我这就得爬起来走,咱挣点米多不容易。
嘿嘿,不过我还真不能眼下走。
嗳?老姐,我猜美壮不能只给咱俩那点白米,她只是还没倒出空。到家就忙着给她那男人嘴堵上,手绑上,那么尿裤子柴房待着。完了她就着急忙慌说要骑驴进趟城,所以我得等着。
虽说提前讲好只给米,但她万一要硬塞呢,对不?没有几个能像咱姐俩这般卖力的大娘,她这是命好……哎呦,你轻点。”
满桌子回头瞅眼腰上的罐子:“老姐,你家没火罐呀,这不蒜缸子吗?”
也叫蒜舀子,在现代开个孔就能养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