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水堂酒楼东家,并不是心无成算之人。
他做餐食多年,深知只较有名气的中等面条铺子,每日就能卖200碗到400碗面条不等。
虽说他的酒楼不以卖面为主,开店之初一直以鲁州菜系为名,顺应的是目下流传的官吃鲁,商吃粤,文吃淮,北方官僚众多这才在鲁菜系下功夫,只买鲁菜食谱秘方就砸了两千多两银钱。
但映水堂在县里却是宴请贵客顶尖的存在。赶上仲秋,元旦等大节必定坐满,甚至以楼层做区分,常见包场。
而成本如此贵的特色玉环面,虽不该拿它的销量与普通面食铺子对比,可均下来,无论淡季旺季每日起码卖二十碗必定绰绰有余。
像宴请贵客,一桌十几人,酒后通常爱吃碗热汤面,想卖二十碗,不过是两桌客人就搞定。
所以映水堂东家心算过,日均卖二十碗那就是一两半银钱上下的成本,一个月就是至少三十两本钱,一年下来三百多两。
如若能买下菜谱方子由自己雇人制作,一年成本节省下来百八十两不成问题。
到时多做,定比乡下人出货快,毕竟他有人脉有足够的本钱,可卖给府城和临县酒楼玉环面的买卖,这差价就够挣。那对祖孙俩就歇了吧,甭惦记再卖往府城。
而这般,还没算过玉环面彻底站住脚,会长久成为招牌面的情况下。
只以“一年”为期,让县里顶顶富贵人尝个新鲜,假使新鲜过后就不再尝试,买方子也是极为划算。
更何况他心中,另有打算。
他有一位表了三千里的表哥在京城给极贵之主家打理外面铺子,听闻那贵人家每逢节日必吃面,各种面条,他想将这个方子送去孝敬。
酒楼东家观留下的地址,卖玉环面的祖孙俩不过是乡下人,问过吴掌柜衣帽穿戴形容粗鄙,就不给吴掌柜再多话的时间,主观猜测食材方子不定是从哪淘弄才有此运道。
他手头有事要处理,正要再入手一家客栈,很是自信百两的诱惑足够用,毕竟穷困之人一生得百两已是倾尽一生的目标,吩咐完吴掌柜就转身离开。
吴掌柜看着东家背影想叫住,想说底价不一定够用,略一琢磨又把话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远在临边大县的满桌子,也正被人以貌取人。
青楼这种地方,都长了一双会看有钱人的眼。
就是来卖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满桌子还是不顾被人抽打喊着广告词,青楼管事听闻竟是卖如此奇特的物什,抱着猎奇想法才准予进入,制止外面四名引路小厮别再继续鞭打。
而满桌子从进来窄小房间后,她举着卖套模板正被人上上下下嘲讽看待。
嘲去吧,只要能卖,老姐说过,她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所以满桌子被打了也不卑不亢,除了穿戴极差,手上有鞭痕,状态还好,主要她有点走神。
因为青楼管事扒拉扒拉她身后背的筐,认出筐里套套是由什么做的,正一脸这贱价之物,你想卖多少的大爷样。
满桌子走神回忆,老姐被质疑时振振有词的模样。
老姐曾说,你一个卖货的要是都迈不开腿张不开嘴不敢要价,你觉得别人会认为值吗?
你要有自信,被认出来咋啦,这货在南方可是极为风雅之物,一般人还用不起呢,你卖的可是专属于男人的珍产淫货。她不懂,当时问:啥意思?老姐回:珍贵的特产和诱人的奇货,属于男人特有的奢侈品。
满桌子想到这些给自己打打气,面不改色道:
“大管事,我掏心窝子说句话,甭管它是鱼泡鱼鳔还是鱼里的啥,是,普天之下贵物什是多,可只有它,才能把男人家的仙华玉璧兜住,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丝绸茶叶盐巴金银倒是贵,能给罩严实吗?能往上面撒盐吗,它也不得劲儿啊!”
管事:“……”竟无言以对。
满桌子见有戏,她这一双媒婆眼绝对没看错。
她打算以才华闯天下,默背老姐那些推销词继续游说道:
“就这玩意儿戴上,才会在游龙戏凤、偷香窃玉、寻花问柳、寻觅知音时是真得劲啊真得劲。
你再看我这板子上挂的,大管事,您指定好眼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甭管是惨绿少年,及冠之年,谦谦君子还是昂扬七尺,它都有匹配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我们没有的。
你再闻闻这香味,它独领风骚。
你再看看这冒绿光的,那戴上夜里面,让楼里姑娘们见识完定会百媚千娇……”满桌子忽然卡顿,心里急,咋把后面最关键的词忘了。只记得老姐说那个词大致意思是,谁敢买冒绿光谁是真雄伟,心态都不一样,让男人家心里乐呵自信。
她在大管事的注视下,憋脸通红道:“谁买它戴上,谁是极品大雕!”那一乐呵,赏钱还能少了吗?你见哪个有钱老爷会单独问一个套多少钱,大管事你不要小家子气。
大管事:“……”你别说,好洗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