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柱脸通红,被妹子怀疑人品气着了。
“你别一天天的,不是里挑外撅你大嫂二嫂,就是编排你亲哥,我看你闲的。”
虽然刘老柱这次看过爹娘也不太放心,有些担心大嫂把闲气往爹娘身上撒。
爹娘腿脚不好,不良于行,赶上大嫂心不痛快,又要给洗又要给涮是容易摔声响指桑骂槐。
可他最近重新“做人”,良心放正讲,大嫂心里有气有一部分是来源于他。冲这点,刘老柱觉得自己就没资格对大嫂指指点点。
只想着赶紧把乡下买卖支应起来,把互市客商望眼欲穿盼来,等到有了盼头,他要是真不放心爹娘,默默给接走。
回家在胡椒面前装装孙子哄哄老妻,让他媳妇照顾爹娘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香草听得直瞪眼,觉得二哥最近脑子确实穿过刺。
她可没有只嘴上叭叭装孝女不出力,她那叫当年嫁人把过礼钱都给了娘家,让爹娘供大哥出外学算盘,大哥才有今天。
再说大嫂凭啥不养老人,后来她娘家日子不错,老人是卖了好些亩地给大哥在县城置房。你见几个乡下小子刚一进城就买得起一百两的房子?而她爹娘几十年前就给买了。目前住的就是老人给买的。
结果现在嫌弃老人是累赘了,话里话外透露要带儿媳妇来客栈帮忙,那她爹娘谁照顾?啥也不用说了,她大嫂就是遇事变了,大哥明明还没落魄。
刘老妹子很气大嫂不憨厚,还有二哥再不好,嫂子也是外人,凭啥给她二哥气受,她只偷听几句两位哥哥讲话,就脑补出大嫂那张拉长的驴脸,没想到二哥缺心眼不领情。
刘老柱继续对妹子道:“你瞪啥眼?一把年纪说话没谱。许家妹子人品不孬,你少脏的污的往我们俩身上想,你二嫂更是和她亲姐妹那般处。我告诉你,你得罪她,耽误我大事儿,你以为我这趟出来闹着玩的?”
香草:“……”
啥大事儿?别又给家里惹祸就谢天谢地!
她二哥老了老了要翻天。
刘老妹子不太相信,即便二哥说二嫂和许老太关系不错。
在她看来,没有血缘关系,俩女的能当亲姐妹那般处得极好,更像是互相惦记对方老爷们。
她又斜眼瞅瞅许老太。
许老太比她二嫂看起来年轻还长得不孬,一把岁数也能看出来褶子少,长得白。她二哥还像个傻子似的啥都听人家摆弄。刚才她大哥也多看两眼二哥和许老太的背影。
不是那方面关系,那凭啥听一个没有血缘的人摆弄?认识你大贵姓啊?
至于人品这种东西……刘老妹子本来想说男的都瞎,她在客栈这两年见识过太多男女方面的事,可她接下来不得不承认,她大概真小看了那位许婆子。
“他里正叔,你来一下”,许老太招手叫刘老柱。
刘老妹子假装取东西,偷听到许老太说:
“他叔,住不花钱,吃上可要给,咱这趟出门是倒货挣钱,哪有让你大哥凭白搭干粮的,他家又不是天上掉的白面,人家没成本?”
“大哥不能要,你进门也听到了,他说一个村的,多少年没咋见过面,可下有机会见见,你放心吧,听我的。”他大哥要面子。
“听什么你的,就因为听你的,你大嫂才不乐意。我说没说出门之前给县里提前捎个信儿?你可倒好,给我们直接领去。忽然来一大帮人,换我也烦。你大嫂和我唠嗑时都说了,哪有你这般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许老太有点无奈,村里人思维,一大家子过日子过习惯后没有边界感。有的人家恨不得出了五服,还大事小情都跟着瞎掺和。
刘老妹子听到许老太继续嘱咐她二哥道:
“我看前院不少客人,拢共没多少帮厨干活,咱这帮住宿不花钱的,就别麻烦人家给咱做饭烧水,自己煮面。
你去取面粉大萝卜,看着拿点菜,我多蒸些干粮。但回头走之前,必须照着眼下粮价菜价,再多留些柴火用灶和挑子钱,总是要表示一下多给点,走时候你把钱留下。”
许老太还劝她二哥道:“这般就已经很借光,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从以前不管村里小子的里正,变成带小子们出门占便宜。我知你是好心,可这次进货吃住你大哥家,下次也白吃白住吗?养成习惯,下一次村里人没借上光会怨你。”
总之,就是要给留点钱,即便不能像外人似的丁是丁卯是卯给够银钱,也不能让人倒搭赔钱。
她二哥这才应道:“听你的听你的。”
刘家老妹子偷听到这里确实改观了,有男女关系不这般唠嗑。
在刘老柱离开后,她本想出来和许老太聊几句客套客套,又听见许老太指挥村里小子们说:“我看那木绊子还没劈,等吃完饭你们换班帮着劈劈柴。”
村里小子们齐齐应道:“晓得了,婶子。”
一两个人劈不了多少,八个一上,一会儿功夫就能攒不少。劈的也不是木绊,是让人心暖。
免得来回路过这里进货卖货招人烦。
那刘老大挺认乡亲情的,咱就不能理所当然擎着。
刘老妹子想了想,又不着急上前说话了,去了前院看到她大哥刚送走一批客人正在写帐,趁空时学了一遍许老太那番话。
开场白是:“二哥和那女的不是那种关系。”
所以当晚上许老太过来和刘老大推销鱼肉松让代卖时,她总感觉刘老大态度不一样,变得认真了。
毕竟刚进客栈那会儿,刘老大没太把她们祖孙俩当回事。可能是觉得女的呗,老妇人小闺女的懂个啥。那时候招呼村里人,也是招呼那些小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