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明看着秦姝发来的讯息,总算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悄悄将罩着自己的钟掀开了一条缝隙,拽着裴老祖的一条腿将他丢了出去。
秦姝正盯着传讯玉简等着睿明师兄的回复,却没想到她非但没等到睿明师兄的回复,倒是身边儿的大石头传来了一点动静。
她才刚看过去,就见到那块大石头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眼看着这人就要掉进海里了,秦姝甚至都来不及仔细打量这人的容貌,身体就先一步冲上去将人捞了起来。
秦姝简单粗暴地将人扛在肩上,然后缓缓地落在了小岛上边。
“这怪沉的。”
秦姝小声嘟囔了一声,将她肩膀上扛着的人也放在了地上。
这时她才发现,这人赫然就是她老丈人。
秦姝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鼻息,人还活着。
她又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下意识地就想探入灵气查探他晕厥的原因。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却再次传来了大蛇的声音,“我如果是你,才不会冒险查探他的伤势。”
秦姝眉头一蹙,“为何?”
“看来当初你挨了我那么多次攻击,也还是没长记性呀。”谢释渊幽幽地说道。
秦姝一愣,谢释渊就又接着说道:“修为越高的修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反击就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你冒然输入灵气,只怕会被反噬。”
秦姝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她干净利落地收回了手。
老丈人晕不晕的跟她似乎也没多大关系,还是小命要紧。
她轻咳一声,又跟谢释渊说道:“谢谢你。”
谢释渊唇角上扬,“不错,你这小童还算有颗感恩的心。”
秦姝板着脸,摇了摇头,“谢谢你提醒我,当初你是如何对我下死手的。”
谢释渊:“……”
呵,他要是真的下死手,这小东西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她将裴老祖丢在一旁,拿起传讯玉简再次问道:“睿明师兄,真的不需要帮助吗?”
睿明站在黑暗当中,一双眸子却格外的明亮。
“不需要。”
说完这句话,他将传讯玉简收好,收了这钟。
一声鹤唳顷刻间传遍了整个秘境,原本正在打架的修士们也停了下来。
“有妖兽!”
“好像是鹤!”
“难道妖族也盯上了这个秘境吗?”
……
他们还没商讨出什么,就见头顶上一片阴影笼罩而来。
抬头看去,只看到那一排排整齐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鹤羽从头顶飞过。
紧接着,这只鹤就无视禁制飞入了幽深的深渊当中。
“他进去了!”
“禁制破了!我们也赶紧跟上,可别被妖族捷足先登!”
这句话才刚喊出来,就已经有人朝着深渊冲了过去。
然而,这两人一前一后撞在了禁制之上,碰了个头破血流,也还是没进去。
“怎么回事?它怎么能进去?!”
“它一定是找到了钥匙!”
“现在找钥匙肯定来不及了,我们一起进攻,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还破不了一个小小的禁制!”
“好!一起进攻!”
……
五颜六色的术法朝着禁制的光幕砸了过去,而这禁制就仿佛一片宽容的大海,包容了所有的攻击。
“诸位道友!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大家都快些把压箱底的本事掏出来,若是再晚下去,只怕那里边的好东西都要被那只鹤得了!”
大家听闻此言确实也开始认真了起来,而睿明飞在这深渊当中,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回家。
深渊之下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他,越往下深渊暗流越多,那一阵阵风仿佛刀子一样划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羽毛。
从他的喙开始逐渐染上了金色,然后才是眼睛,脖子……翅膀……
若是从远处看去,此时的他就仿佛一团从天而降的流星,带着势不可挡的金光。
终于,他降落在了深渊之下。
遍地的彩色晶石仿佛给他铺就了一条王者归来的康庄大道,睿明的眼睛却开始迷离了起来。
“救我……”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根本无法保持人形。
只能将自己的原形缩小成一只鹅那样的大小,他趴在树林当中。
一双脚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想抬头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一双清亮的眸子却被血色模糊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一想起来就是无尽的痛。
是谁伤了他?那双脚是福成长老的吗?
睿明来不及细想,抬手便收了两储物袋的晶石,师妹似乎很喜欢这个,带回去给她玩玩也不虚此行。
做完这一切,他便离开了此处,朝着深渊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风力越猛,等闲之辈根本无法靠近。
睿明踩在风刃上,他瘦小的身形仿佛一片秋日的落叶,随风打着旋儿。
然而他就这样飘啊飘的,便又前行了几十里。
乘风归去,大抵就是如此吧。
狭长的深渊大致走了二百里,紧接着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被劲风吹得嶙峋古怪的山石,散发着青色的光芒,竟然是成片的嗜风石。
而在这片嗜风石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鸟巢。
鸟巢乃是梧桐木所铸成,其中还暗藏着宝光。
睿明踩着嗜风石落在了这处鸟巢当中,一瞬间他便又化身成了巨大的鹤,闭上了双眼。
鸟巢也在刹那间升腾起一道青金色的光幕,将鸟巢一整个包裹在其中,仿佛一个正在孵化的蛋。
与此同时,走在街头的裴雅突然地心口一痛。
她捂着心口,站在原地失神,疼痛一直蔓延至脚底,脸色惨白,冷汗顺着她鬓角的发丝跌落……
突然,她瞳孔一缩,眼白处几乎布满了血色。
“箜篌,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