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伴随着牛的叫声,村民们开始准备插秧。
小麦今天刚收完,种油菜籽和苎麻的地已经由牛来耙地了。
之前使用的马和驴硬翻的地,如今不用它们。
马尽量不要进水田,马蹄泡水多了马生病,包括驴,不过偶尔耕一耕其实没问题。
理论上水牛耕水田最好,力气大,喜欢水。
村子不买水牛在于牛还要用来干别的活,尤其走路拉车,本地夏天天气炎热,水牛长时间处在高温下难以承受。
另外一点水牛跟同类之间特别好斗,优点是力气比黄牛大。
此刻牛把地耙一遍,明天插秧,收完麦子的外村人再住一天,帮插完秧回家,处理自己家的地。
周宗带着人一同劳作,朱闻天带小伙伴们躲山神庙后面练枪,燧发枪造出来了,目前只有一支。
火药和弹丸朱闻天倒是制作了不少,铅弹的弹丸,大小几乎一样,火药定装,一包一次。
火石选好的,切割成同等形状和规格,随时能够替换。
他前装药,怼一怼,再装铅弹,怼,后面药室装药,合上火门,瞄准,击发,啪一枪,正中纸靶的靶心。
“准!嘿嘿!”朱闻天满意。
“好哦!憨憨哥厉害!”小伙伴们拍手欢呼。
“你们都来试试。”朱闻天把枪前面一米远的靶纸换一张,枪给下一个小伙伴。
大家一个个试,十几次后,简单清理下火门的孔,又能继续发射。
这支属于长枪,射程比手铳远,枪管未拉膛线,子弹没使用米尼弹。
主要原因在于时间上来不及了,种完水稻立即得走,四月十二太子成亲,今天四月初七。
明天水稻插秧完,后天一早乘船去南京,到地方跟礼仪官对一下礼仪,会被安排进某个客栈住。
……
初八晚上,村子里的很多人失眠了,小伙伴们翻来覆去的,惦记着去大城市玩,村老躺着也在想。
里长在一遍遍背诵礼仪,怕一紧张忘了。
只有朱闻天在祀堂里打呼噜,他没什么可担心的,礼仪他看一遍就行,何况以他的身份,别人不会拿他如何。
初九早上,众人草草吃了饭,换上新衣服、新鞋,戴上首饰和送给太子、太子妃的贺礼、给陛下和马皇后、孙贵妃、其他后宫女人、诸王的礼物。
所以需要三艘船,不然装不下那么多人和东西。
朱闻天拿一个包,并看管个箱子,包里面为换的衣服、鞋子,箱子中是银锭。
此次出门,大家带一千两银子,看有什么能买的就买下来给村民带回。
里长手上有个布包裹的长条状东西,他坐上船,嘴里嘟囔着礼仪的内容。
周宗跟里长坐同一条船,他就打量着放在里长腿上的长条东西:“朱里长,此何物?”
“棍子,带窟窿的棍子。”里长很自然地回答。
“脚下踩的箱子呢?”周宗十分怀疑。
“铅的小球,往棍子窟窿里塞的,还有硫磺、硝石、木炭的粉末。”
里长说着解布,他不可能随时带着,这是火器,要刺杀谁吗?
等他打开,一支朴实无华的燧发枪出现在周宗眼前。
周宗:“……”
他想骂人,什么棍子?你们把手铳做出来了?
等他看到实物,又皱眉头,什么铳?没见过,我给你们拿来的是这种?
他知道手铳长啥样,一个筒,端着,先放引线,再放药,放弹丸或箭,点燃引线,端起来等着,引线烧到里面,嘭地打出去。
现在自己看到的咋不一样?村子的高人没学会?不应该啊!挺简单的。
他伸手拿起来摆弄:“这铳……这是什么?”
“枪托,这个是击锤,这个是扳机,它是药池、盖子、塞杆、燧石、定装药包、药池药包、铅弹……”
里长不用对方一个个问,他每个部位和额外的东西全讲解。
等讲完,他拿过枪开始实际操作,一部部地把火药和子弹装好,枪口不对着任何人。
“枪托顶在肩头,一勾扳机就行了,别朝着人啊!给。”里长把装好的武器小心地递给周宗。
周宗当然懂得火器的凶险,他同样小心接过:“火呢?”
“不是告诉你直接勾么,燧石就是火,你找个东西打。”
里长眼睛始终盯着枪口的位置,准备随时躲避。仟千仦哾
周宗开始四下踅摸,朱太一等人在船上,见他看过来,双手放在身前连连摆动。
“呃……船向岸边靠,快。”周宗含着站起来,前方岸边有棵树。
船先靠向岸旁,距离有两三米左右,周宗端着枪从船上跳到岸上,往前跑,到树的面前,抬枪对着树勾动扳机。
‘嘭!’一股烟冒出来,周宗吓一跳,他连忙看一眼被打中的树干,转身又从岸上往刚过来的船上跳。
“周舍人不愧是带刀舍人,好身手。”里长称赞,没被瞄的其他人纷纷点头。
“这就是你们拿着那三个手铳做出来的铳?”周宗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刚才看到烟了,也瞧见树干上被打的孔,闻到火药燃烧后的气味。
他敢起誓,自己绝对没有用火点燃药捻子,仅仅是指头勾一下这个勾子,铅弹便打出去。
里长微笑颔首:“周舍人送来的手铳仿制太难,没有办法之下,只能从学来的手铳一部分知识里自己摸索。
此铳,有着太多的缺陷,比不得朝廷的手铳好,想是拿来给村子防备歹人能凑合。”
周宗、朱太一他们,加上管船的船工一同无语中,里长坏呀!太坏了。
过了十多息,周宗被气笑了,呵呵两声:“手铳确实不易仿制,倒是为难你们了。我能不能问一声,你们是觉得那个用来点引线的火不好仿制是吧?”
“是……吧?嗯!火把不方便扎,火褶子是怎么做的?村子一般点火都拿火镰打,里面就有燧石。
然后我们一想,对呀!咱不会做火褶子,咱就把燧石放上去,啪一打,火出来了。”
里长一边努力思考着如何编,一边把话圆回来,额头见汗了。
“对,啪,轰,嘿嘿嘿嘿!”朱闻天在旁边估算下时间,自己该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