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胆儿听闻是辐射中毒,觉得奇怪,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豁了嘴,从大友那偷来的镜芯。小脑袋说,自从豁了嘴得了这东西,一直用原本的红绳子挂在脖子上,连他的大眼贼也仅仅只是看了几眼而已。
如若说镜芯本身的所用的金属含有放射性,那大友一直带着,怎么会健健康康什么毛病也没有呢?
再者,小脑袋说,豁了嘴是把镜芯出手之后,才开始发病的,放射性物质都是接触之后开始发病,没道理在手里时候没事,等出了手才病发。除非他把放射性物质吞下去,否则越早远离放射源,受到的损伤也会越小。
况且放射性物质,不仅是靠接触,就连靠近都会受到伤害。小脑袋和大眼贼成天和豁了嘴混迹在一起,就算没碰过,只是靠近放射源,应该也会造成不同程度的辐射损伤,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什么事儿都没有。
之前梅本事误中三阳教奸计,把高浓度含量的铀玻璃,当成宝贝放在家里,所以全家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辐射病,虽然也造成了一定的身体损伤,好在情况并不严重。
可眼下这豁了嘴看着可是病入膏肓,估计随时都有可能蹬腿归西。他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也根本问不出什么,洋大夫不知道他是被什么辐射源感染,无法对症下药,只好按照以前在外国治疗那个辐射矿工的方法勉强治疗。
韩大胆儿心想,倒是有种可能,就是收镜芯的人,给豁了嘴暗中下了放射性毒素。可就算那个收铜镜的人,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员峤仙镜的镜芯,也没必要杀人灭口有,而且还用这么迂回的方法杀人。用刀子用毒药不是更快更干净么?
再说所谓员峤仙镜,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唯一把什么仙镜什么失落古国当真的,估计也就只有三阳教那帮人了,还能为了这个杀人。
如果这得道镜芯的人,是三阳教,那得了这东西,一定是想办法寻找古城,断不会把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拿出去拍卖。再说那收镜芯的要真是三阳教,哪还需要用黄鼠狼和致幻剂迷住大友,从他身上搜寻。
那拍卖会的小册子是自己无意间,从蓝半尺那看到的。那小册子估计只发给古玩圈里一些大拿,或是有名的收藏夹,所以三阳教到现在还不知道一直寻找的镜芯,竟然被人拿出来拍卖。
蓝半尺只说这小型拍卖会,是法国商会牵头办的,而且买件拍卖品都的持有者的身份都严格保密,除了这次拍卖会的牵头儿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韩大胆儿舅舅早年也是捣腾古玩的,听舅舅说过,古玩行里其实还有种地下拍卖会,都是定期举办,事先不会张扬,更不会有宣传册子,只有圈内人,还得是资深的圈内人才知道。因为这种地下拍卖会上,许多珍玩器物都是从大墓里掏出来的明器,所以见不得光。
眼前这法国商会牵头的小型拍卖会,虽说是圈内小众拍卖,但毕竟有宣传册在,所以也不像是这种专卖明器的地下拍卖会,不明白为什么对拍卖品的持有者要如此保密,难不成收藏品中有贼赃?还是说……
韩大胆儿又想到了东陵国宝,当年孙殿英盗挖东陵,有不少稀世珍宝,别说外人,就连古玩行里的人都没见过,说不准这拍卖会上就有这类物件,所以才如此神秘?
眼下打听不到豁了嘴偷走的镜芯,是被什么人收走的,原想来问问他,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也就比死人多口气儿了,问他也是问不出什么。也只能尝试和小脑袋、大眼贼打听看看。
大眼贼也不知道,韩大胆儿其实是想打听那块小铜镜的事,还以为他想知道豁了嘴的病因。其实他一直觉得豁了嘴不是得病,而是得了撞客。他听外面谣传,韩大胆儿是巡天都御史转世临凡,以为韩大胆儿是看出豁了嘴身上有什么邪祟,就赶紧把豁了嘴得病的事,给韩大胆儿讲了一遍。
这小子口若悬河,一讲起来滔滔不绝,韩大胆儿都有点插不上嘴,其实韩大胆儿对这也有点好奇,所以也没阻止,就让他讲下去。
其实小脑袋和豁了嘴住得比较近,就隔着两条胡同,豁了嘴发病还是他最先发觉的。但大眼贼好说,讲的就跟是他亲眼看见赛的。
小脑袋发现豁了嘴病了,起先以为是豁了嘴逛窑子染上一身脏病,可请了郎中来瞧病,结果说是疱疹。给开了个房子,还有洗药,结果也不见好。
后来又请了个郎中,说是什么赘疣……
韩大胆儿随口问道:
“赘疣?”
小脑袋点头道:
“嗯!说是身上长的一种小瘤子!”
大眼贼道:
“一看那就是个蒙古大夫,豁了嘴这一看就是一身水泡,哪是什么瘤子!”
韩大胆儿听他们说起瘤子、赘疣、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想起了一间一件激起重要的事情,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有个谜题,他已经找到了答案,但猛然间却想不其那个谜题是什么。
大眼贼和小脑袋,并没看出韩大胆儿神色有异。继续絮絮叨叨地着,说接连两三个郎中瞧病,一人一个说法。但开的药却没一个管用。
这时,小脑袋才赶紧把大眼贼找来。大眼贼觉得这是得了撞客根本不是病,就找了一个跳大神的,两个瞧香的,还有一个顶仙儿的。结果谁也没给看好,豁了嘴的病反而一天比一天重。
俩人一合计,在不送豁了嘴去西医院看看,估计就要归位了。奈何两人现在是囊中羞涩,手头实在蹦子儿没有,这哥儿仨又都是臭狗烂儿,人缘还不如门口那条癞皮狗呢,邻居也没一个愿意伸手帮忙的。
大眼贼这才逼于无奈,跑到鸟市掏包,想弄俩钱送豁了嘴去看病,后来被韩大胆儿碰上。
韩大胆儿见这俩小子说不到点上,就赶紧问道:
“豁了嘴偷来那块小铜镜,你俩没碰过?”
这俩人都摇摇头,大眼贼道:
“没有!他弄来这东西之后,跟得了宝贝赛的,天天挂在脖子上!”
韩大胆儿道:
“他把铜镜出手之前,身体有什么不得劲儿吗?”
小脑袋摇头道:
“没有!我倒是觉得自打他带上那小铜镜,反而还精神了呢!连那方面都比平时强!”
大眼贼道:
“你怎么知道的?”
小脑袋随口道:
“我们俩去南市华乐部,那晚上他把小红弄得嗷嗷直叫!”
大眼贼一撇嘴道:
“好小子!你俩有钱去华乐部玩儿,不叫我!”
小脑袋道:
“放屁!那天你不叫蓄水池的警察逮走,关站笼了吗!我们就是天亮得着信儿,才拿钱赎的你!”
大眼贼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有忙露出一脸坏笑,低声道:
“华乐部小红那娘们儿,总跟条死于赛的,就豁了嘴那小身体,还能弄得她嗷嗷叫?”
小脑袋道:
“要不怎么说奇怪呢,他带着铜镜,身体倍儿好呢!”
韩大胆儿不愿意听这些玩意,赶紧让俩人打住,又问道:
“那豁了嘴出手铜镜之后没几天就开始发病了?”
说着望向小脑袋,又问道:
“结果你去豁了嘴家,就发现了?”
大眼贼道:
“不是!铜镜出手那天,晚上我们仨一块儿去华清池洗澡,我就看见豁了嘴心口,带铜镜那块,有几个小水泡。我当时还说了,这肯定是在窑子里染上脏病了,吓得池子里一个白胖子,当时就不敢泡了!”
小脑袋点头道:
“没错!没错!”
大眼贼又道:
“我老听人说,这铜镜这玩意儿,能封鬼,说不准就是他光戴着那玩意儿,让里面的鬼给附体了!”
韩大胆儿也不理他胡说八道,又问道:
“铜镜出手时候,你俩在吗?对方是什么人?”
大眼贼道:
“我们俩也在,但是你这挺远,我看见那是个红头发洋人,还带着个小闺女长得挺俊的!”
“洋人?”
小脑袋也点头道:
“没错!就是个洋人,年纪很轻,高高瘦瘦,穿的西服革履,带着白手套,拄着文明棍!”
虽说韩大胆儿也知道,小型拍卖会牵头的是法国商会,可他却没想到,买走员峤仙镜镜芯的,竟然是个洋人。
他想起那个法国古董贩子“让皮埃尔”,据陆松涛说,那家伙也是个三阳教徒,可他不是红头发,身材发胖,年纪也不小了,案大眼贼他们的描述,应该不是他。
之前在红堡血案中,马丁也是个精通中国话,又会修复古物的中国通,那面记载古器存放点的铜镜,就是从红堡带出来的。所以有个洋人了解这段传说,又买了这镜芯,其实也不足为奇。
洋人虽然知道这个传说,但未必会当真,而用一段传说也的确能把这面不起眼的小铜镜价格抬高。估计这是一个典型的外国商人,或者说是向让皮埃尔那样的古董贩子!
韩大胆儿想起,刚他们说豁了嘴胸前先起水泡,就走到病床前,撩开豁了嘴的衣服,看看他前胸。赫然见他前胸锁骨下,有一个掌心大小的红印。
印记殷红如血,那些水泡就是从红印的周围浮现出来的!韩大胆儿心中不禁疑惑,这镜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真有辐射,怎么可能会铜镜出手了,辐射病才滞后发作,而大友一直带着铜镜,这铜镜丢失了一段时间,他却并无异状。
难道说这东西会因人而异,还是说大友的体制特异?
无论如何,也得先调查清楚,那个洋人是什么人。如果实在查不到那洋人是谁,亲自去一趟那个拍卖会了!
那个小型拍卖会需要邀请函才能入场,每张邀请函上都有姓名和被邀请人的介绍。蓝半尺只有一张邀请函,而且圈内人都认得他,想顶替他去,压根不可能。
看来只能找白崇伟,请他想办法,专门给自己弄一张邀请函了。谁知道韩大胆儿去找白崇伟帮忙,却又引出一桩“借尸还魂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