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胆儿回身再看爬上来的洞口,洞口四周倾斜向上延伸一直到青玉门前十多步开外,那洞口四周尽是些光滑的卵石,正是自己上来时摸到的那些光滑圆润的石头。这里原是个小水池,不过现在干涸了。众人爬上来的通道,本就是池底的水道。
他心想,就算这里有水的时候,那巨大的青玉门也肯定无法从狭窄的水道运上来。除非这青玉门所用的玉料,原本就是这地下的矿藏,被人直接开掘,并在这里凿成了两扇大门。
他用手电照向四周,光线所及,见水池竟然是在一个硕大球形洞穴的底部。洞穴足有一间影院大小,说话咳嗦的声音在洞中反射,回声异常悠远空灵。
手电光照在洞壁上,见洞壁虽然凹凸不平似有人工开凿痕迹,表面却十分光滑。韩大胆儿在洞中信步而行,光线掠过,洞壁竟能反射出一道道亮光。
光线照在西侧洞壁的时候,赫然见此洞壁有异处巨大凹陷,凹陷内有不少刀劈斧凿的痕迹。他走到凹陷处,用铲子把轻轻敲击凹陷处的洞壁,只听洞壁发出“空空”连响,声音空灵悦耳。
梅若鸿也走过去,将手电光透射在洞壁上,只见光线射入洞壁,在洞壁上散开,却泛起一片葱郁的青光,便赛照在青色玻璃上一般。只不过这洞壁纹理杂质较多,透光性却远不如真正的玻璃。
梅若鸿道:
“看来这洞穴是个青玉矿脉!青玉门便是就地取材修造的!”
韩大胆儿道:
“这里可能是与古河道相连的地下暗河,水池和水道都是天然形成的。原本水池这里空间狭窄,是后来凿壁造门,才会有现在这么大的空间。”
韩大胆儿又走到青玉门前,用手电光照着两扇厚重的玉门,见玉门遮蔽的位置似乎是个洞穴的入口。两扇玉门略显粗糙,但仍旧在边缘上下凿出门轴。
门轴嵌在洞口边缘凿出的石穴中,样子有点像过去大院的院门。凿出嵌入门轴的石穴,便是院门抱鼓石的位置。青玉门后的洞穴边缘处,除了被凿出石穴的位置,有人工痕迹外,其余地方尽皆像是天然形成的。
王维汉看着玉门不禁赞叹道:
“这么厚重的玉门,修造的人是如何在这里完成开凿取料,又是如何将其装配完成的呢?青玉的硬度极高,要雕琢小件玉器已经极为不易,想不到却有人取如此巨大玉料雕凿做门,实在让人惊叹!”
韩大胆儿道:
“看来这工程需要耗费不少人力,只是不知道这青玉门的修建年代是什么时候?”
这时陈飞扬问道:
“那之前下来的人,不在这里,是不是已经开门进去了?”
韩大胆用手电照了照玉门中间的门缝,大门虽然修造粗糙,但门缝却并不甚大,只有三四指宽窄。手电光从门缝照进去,见门缝内幽深黑暗,也看不清内里是何情状。
只是门缝处半人多高的位置,似乎又些刮痕,像是被人用棍状或是条状的硬物深入门缝。
叶灵凑过来也看见了这些痕迹,想了想便道:
“这或许是被拐钉钥匙弄的!”
“拐钉钥匙?”
韩大胆儿问道。
叶灵点头道:
“嗯!那是种盗墓贼用来专开墓门的工具!
就是用一根铁棍儿,弯成个直角,另一端完成个弧形。只要把这种拐钉钥匙伸进墓门缝隙,勾出顶门的自来石头一歪,就能把顶门石挪开,锁死的墓门也就开了!”
范统依旧在抚摸着青玉门,他抬头看看青玉门,随口问道:
“这两扇玉门这么重,要推动这么重的门,估计得费很大力气!”
也没人理会范统的话,韩大胆儿已径直走向青玉门,伸手便往门上推去!
两扇青玉门看着沉重异常,却想不到韩大胆儿似乎只稍加用力,玉门却已经缓缓向内开启。
陈飞扬惊叹道:
“师父,你力气真大!”
梅若鸿却道:
“其实这玉门虽然沉重,但却并不难推动!你看门轴和石穴被打磨的遗产光滑,只需稍加向前的力,便能将青玉门缓缓推开。
当年孙殿英盗掘清东陵,除了最外面的墓门是被炸药炸开的,据说里面有些很重的石头墓门,移开了自来石之后也不难推动!”
韩大胆儿道,双臂稍微用力便要将青玉门推开。
梅若鸿却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叶灵也道:
“大哥哥,你小心点,说不定里面有什么机关呢!”
范统一听机关,吓得赶紧后退几步,嘴里连连道:
“没错没错!我听说大墓里都有机关,一进去就什么落石、积沙、万箭穿心什么的!”
王维汉道:
“此处更像是古代遗迹,绝非什么古墓,应该不会有传统的防盗机关!再说,这玉门看着年代久远,少数也有数百年了,这么久的时间,真有落石、积沙那样的机关,现在也都已经失效了。
机弩暗箭之类的,更抵不过岁月侵蚀,这里环境阴冷湿润,倘有此类机关必定已经锈蚀损毁,不过是空留摆设!”
韩大胆儿道:
“就算有机关陷阱,前面进去的人也都趟完了!”
说着双臂用力向内一推,“吱呀呀”声响,两扇巨大的青玉门应声而动,缓缓地向两侧打开。
门一打开,忽然一阵清风袭面而来,韩大胆儿忙让众人后退,众人后撤几步,并伸手各自掩住口鼻。防止门中秽气侵染。
众人等了一会儿,但觉只有清风拂面,却闻见风中只夹杂些许青草的气味,再有便是一股阴湿的霉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状。
韩大胆儿用手电往里面照去,只见青玉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石洞甬道,手电光所及之外,便是一片漆黑,光线晃动,空气中似有层层薄雾,像是湿气很重,更显甬道深长幽暗。
虽然他觉得甬道中不会有什么机关,但小心谨慎总没错,所以他一手举着手电,另一只手却暗暗扣住几只铁筷子,若真有异状便立刻激发。
韩大胆儿当先一步迈入甬道,落脚之处十分坚硬,不似有什么机关。他前进几步,回头朝玉门背后照去,见玉门背后有个卡榫,旁边一块青玉石条歪斜在一旁,靠着甬道石壁,却是被拐钉钥匙拨开的自来石。
玉门背后的地面上,有凿出的凹槽,槽内放了硕大的青玉球,看来是关门是用以固定自来石的机关。出去的人关闭大门后,青玉球便随着倾斜的凹槽滚落,将自来石退到青玉门背后的卡榫下,将门顶住,理论上来说,大门就永远无法打开了。
这甬道不宽,只能容三人并排同时通过,但进入青玉门后前行不几步,甬道洞顶越愈发升高,再往前行甬道洞顶便已隐没在黑暗之中,人走在甬道中,好似两侧是两堵高墙,只是抬头也望不到高墙的边际。
众人见韩大胆儿走进甬道并无异状,所以都紧随其后,鱼贯而入。人人均是打着手电上下左右照着石壁观察。手电光照在石壁上,其中竟隐隐透出青光,似乎整个甬道都含有青玉矿脉。越往里走,那股青草的气味儿就越重,空气也似乎更加湿润。
这时,范统伸手在洞壁上摸了一把,发现洞壁上长了不少青苔,摸起来湿乎乎毛茸茸的,这手感不禁让人有些厌恶。
韩大胆儿走在最前面,他打着手电向前方寻路,手电光线扫到地面时,不经意发现,地上却有些枯萎藤蔓,这些藤蔓干枯异常,像是被斩断的,一节节随意丢弃在地上,显得十分凌乱。
他弯腰捡起一节枯藤,却意外发现洞壁上横七竖八,尽是些利器劈砍的痕迹,不由得大惑不解。
忽然“啪嗒”一声,从甬道上方的黑暗中,掉下一块石子,寂静的甬道中原本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因为各人均穿了登山皮靴,牛筋鞋底踩在甬道地面上,也仅是发出“擦擦”声响,所以这一声清脆的石子掉落声,让人听得格外清楚。
众人尽皆抬头向上观瞧,几束笔直的手电光照射向上,一丝丝白色薄雾漂浮在黑暗中,更显上方目力不及之处有些神秘可怖。
好好的却又一块石子落下,众人正在疑惑,叶灵听声辨位,已经将那块石子捡起,可石子捡起的一刻,不由地心头一颤。因为这本该冰冷的石子,却略带温热,便赛是谁曾将石子握在手中!
就在此时,甬道中不知哪里,忽然传来一阵叹息呻吟,那声音凄苦哀怨,在狭长的甬道中,听起来似人非人,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生物发出的!
范统边看是个男人,平时整治嫌犯时,手法残忍歪点子最多,可在这群人里却是胆子最小的一个。别说不及身有武艺行走江湖的叶灵,甚至连梅若鸿这个大家闺秀都大有不如。
诈闻那一声叹息,范统身上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后背汗毛直属,脱口而出道:
“有鬼!有鬼!”
李环走在最后,离着范统最近,不耐烦地吼道:
“哪有鬼!你乱叫什么!”
这时四下里一片寂静,却再无半点声息,只有范统吓得牙关打颤,上下牙咬得咯咯作响。
李环这句话倒是稳定了军心,众人并未再次聆听,等了半晌,甬道内却声息全无。正在范统长吁一口大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那叹息呻吟却再次响起!
这次的叹息声,比刚才的更大也更清晰!
众人只觉这声音像是一个人在痛苦呻吟,便赛口舌被封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呓语,而且这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上方传来的!
这时,一滴湿热粘糊的液体,从上方滴落,不偏不倚正落在范统脸上,黑暗中范统伸手一摸,然后放在鼻子前一闻,却是一股腥味儿,他举着手电往手上照亮,不禁惊呼道:
“血!是血!”
此时再抬头,往上观瞧,却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黑暗中,一道人影冲破雾气,直坠下来,却在临近众人的半空中陡然停住,正好和范统来了个面对面!
众人吃了一惊,赶紧纷纷后跃退开,手电光束一阵乱晃,只有范统僵在当场,和下坠之人四目相对,待得看清来人,却见此人面容枯槁,犹似树皮,两腮内凹,脸皮紧缩,双目深陷,眼窝漆黑,眼球只包层眼皮,只一动不动,瞪大了瞧着对面的范统,却是具干尸!
范统双腿一软随即坐倒在地,嗓子眼儿发堵,竟连一个字儿也喊不出来。就在他抖如筛糠之时,忽然那具干尸发出一阵颤抖,身子一晃,竟然张嘴发出一声嚎叫,朝着范统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