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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二刻,人间之里。

“哈…你果然是个恶劣的家伙。”

骰子的付丧神突然向我抱怨道。

此时妖怪小姐丝毫没有被胁迫了的自觉,或者说,她应当是知道了我的所谓胁迫并无恶意,只是出于有趣。

若是这样,她还算得上敏锐。

“承蒙夸奖。”我随便丢出早已被说烂的话语,“接着陪孤乱逛便好,孤自不会食言。”

“…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说出来比较好吧?是不敢还是不忍呢,付丧神,碎梦…

我胡乱地朝自己扇了扇风,决心不再深究。

说到底,她足够有趣,也不枉你动用了卑鄙的手段,应当如此吧?

“就是如此。”我低语。

乱逛继续,沿着路走便是,遇到转角由着碎梦的选择,她是否有所挑选我懒得理会,无妨且无谓之事。

不过,这里明面说来还是人的地界,没碰到熟人值得庆幸,若是遇到的话…

嗯…

…不免要饶舌两句。

想什么来什么。

还是大个儿的。

“晚上好~队长大人。”我不着调地行了个礼。

“呦,是你啊,午好,易。”队长标准地回礼,接着换做一副鄙夷的神态,“你在拐卖良家少女吗?”

理所当然的展开,换做雾雨的话也该是类似的调侃,反正要比应付铃来得轻松。

“才不是,”我摆手,“孤可没有这么恶劣。”

“是易先生想要闲逛,就自顾自地把我拉上了呢。”碎梦开口说。

没有拆台,只是隐晦地向我抱怨么…无聊。

我挺期待这样的场面,在我的设想里应是如是的发展——

付丧神会摆出同是鄙夷的表情说“明明前不久还把恶劣当做夸奖,现在反而不承认了呢”之类的话。

但她没有,那终究是我不对劲了。

这般的怜悯孤可不需要,付丧神小姐,多此一举。明明是被人类舍弃的存在却还亲近着人类,这点我不好评断,说来孤也差不多,只是…温柔过头了啊,连爪牙都显得绵软无力。

都是些没法说出口的胡话。

“是这样呢。”我说,应是相当无奈的语气。

“闲逛也不甘寂寞的易吗…”队长沉吟片刻,最后得出结论:“挺有意思的,嗯,我是说,很好。”

我不大自在地挠了挠头:“那么,要一起吗?”

“免了,”队长朝我摆手,“要忙的事情还很多,毕竟是秋天呢。”

不是秋也会麻烦。

稍稍抬手,暖和。

“喏。”手里被塞进一支烟。

回过神我已经将烟点燃叼在嘴里,不自觉吸了一口,舌头一如既往地刺痛,说不清的感觉堆在喉咙。

吐气。

有样学样。

“感觉好些了么?”队长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疑惑,紧接着摇头,“队长你在说什么?”

“说谢谢。”

“谢谢。”

“过分的自知就是不自知了啊,易,”队长与我擦肩而过,“还请记住。”

我回头想要说些什么,但迟疑了一下,究竟作罢。

饶舌,万幸,通通没有。

“继续走吗?”碎梦问道。

炙热的感觉已经探到了手指,我抬手吸了一口,把烟丢到地上踩灭。

“不必,别过便好,只是…”

“只是什——唔…这样你会开心些吗?”

手在付丧神小姐的头上揉搓着,应该是在发泄什么,我说不清,但存在。

“或许吧。”我深呼吸,收回手复刻出一把短剑,递给碎梦,“这是报酬。”

她没有接下,拿不解的神情看我。

“报酬?”

“啊,报酬。”我感慨般说道,“毕竟,到最后还要归结成胁迫的话,是孤觉得不舒服呢,至于你收下与否就不是孤要考虑的了,虽然我会尽量争取一下,一言蔽之,自行其是,当是如此。”

“这绝不是夸奖,”碎梦皱着眉头从我手里接过短剑,“你是个恶劣的家伙,非常恶劣。”

“如何呢?”

“唔,走了,按你说的先别过好了。”

先别过啊…孤可没有加上先这个限定呢,或许这样形容会显得有些自恋,但,孤还是被认可了吗?

我目送她远去,站了好一段时间,然后走上回店的路。

了当地回到店里,麟不在,也没有留下用以宣告的字条。

……

理应如此,少无病呻吟了,易。

我强迫自己坐好,失落的心情逐渐成了不时的叹息。

一本正经的看店,一如既往的无人问津,说到底祥和的人里会有我的客户才是古怪,是应该上报给队长的事情。

无趣,但又没了出去的兴致。

我在店里走走停停,弄得自己像个客人,到底是没有事情可做,索性就关上门准备发病。

稍稍顺从一下吧,身体的脉动。

从腰间抽出蚀狼,肆意地挥舞起来,身体跟着协奏,我不明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只是觉得舒畅,带着些许祈盼的味道。

祈盼何物自然是更加的不清楚了,只是有着这样的感觉,许是因为异变那时明悟的所谓罪业,想要偿还什么吗?不,应该是摆脱才对,偿还什么真是理想的词汇。

孤的胡思乱想而已,不会认同的答案。

世界从不需要悲悯,从不需要,只是沾染人心的妖秽在自怨自艾,救济什么的想来缥缈,毕竟是被我称作伟业的东西,走下去便好。

还是在说服自己呢,易。

既然是“我”给出的提示,姑且触摸一下,理应无妨吧?摸到不想了解的东西收手便好。

呵,走到底的家伙开始…大多是这个想法呢。

可心念一动便可以触摸到的东西,实在难以拒绝。

我将蚀狼放回腰间,开口。

“布影。”

妖刀展现,此时的屋内与宵暗的领域无异。

如我所料,露米娅。

那么零式也该是如此,只是我没有在老大身上看到象征封禁的权力,大可以推论成因为何事失去了。至少在异变的那个晚上,我确实是从她身上看见了“王”的侧影。

“我”做过什么?

所以才不愿深究,孤,一步的探寻会吸引自己迈出下一步的啊…不自觉就会走到终点呢,这可是该记得滚瓜烂熟的道理。

我走进里屋,从床底拿出酒,打开便喝了起来。

酒精是麻痹的佳品,不去想着处理的话,大醉一场或许会将烦心的东西在朦胧中淡忘,实则好事。

“独醉独歌…”

便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