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不是每个中医大夫都会的,现代医学里,分出了专门的学科去学习针灸。
针灸的治疗疾病的难度与许多因素相关,包括机体状态、手法操作、腧穴的特异性、针灸用具的选择、治疗时间等因素。
通常情况下,新病、轻病的治疗难度较小,久病、重病的治疗难度较大。
这也是针灸难学的原因。
于月主学中医临床医学,针灸是因为她好奇,想要多学一门课程,特意请教教授,去针灸科室蹭课,一点一点摸索来的。
她其实只算一半学院派。
“吕大夫,只是针法就有这么强的疗效么?”
于月说起这个,不由想起过年前,在镇子上遇到的那位中风的中年男人。
如果用吕大夫的针法,那是不是……
这个问题一旦发现,就像在心里落地生根发芽,越想越大,愈发让人难以忍受。
“吕大夫,如果一人在你面前中风,用您的针法是不是可以令此人十分钟之内醒过来?”
她上次针刺手指不行之后,又针刺人中,最后还刺了脚趾。
病人最后才悠悠转醒。
吕大夫颔首,“不过这个也要看病人的病情怎么样,谁也不能保证救人一定能把人救活。”
起死回生的不是大夫,是菩萨。
只是人间要是有菩萨的话,没有生老病死,还要大夫做什么。
他正色道:“你要记住,我们大夫是为了治病救人,从阎王手里抢人,但是我们也只是尽力而已,没有谁能保证一定病人就能恢复如初。”
“你的医术,针灸,在你这个年龄段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于月追问:“那颜橘白到什么程度了?”
吕大夫侧目,“那是我亲传弟子,你说呢。”
于月丧气,原来她跟颜橘白差了这么多。
“其实你们现在比我们那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吕大夫叹息,他学医的时候,从三四岁就跟着父亲辨别草药,直到十几岁给病人看诊。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中医中药要调理和治疗末病就要有医学功底的大夫,才能够望闻问切开出来处方。
上医治疗末病,中医治疗欲病,下医治疗已病。
中医要秘方,是自私而不外传,师承赌咒发誓,有的秘方传男不传女,有的秘方传女不传男,所以很容易在民间失传。
他有家传还学的如此艰难,更别说那些没有的了。
现在的学校,肯把家传拿出来教学生的,几乎没有,何谈中医兴盛。
于月之前还觉得自己是个挺不错的大夫,这会儿她没法儿这么认为了。
从吕大夫家里出来,于月神色恍惚。
楼夜担忧的看着她,想要帮她,却无从下手。
中医学他实在是不懂。
“不要伤心,要是缺乏练习,以后每天下班之后,我给你当免费的人体模特。”
他能帮到于月的也就这有这个了。
于月摇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叹息,“你知道么,无须好多未病,欲病,已病,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张纸!我以前不相信这些的,只觉得以我们国家的力量,还能弄不出系统性地中医学么,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今天,吕大夫的话,对她而言,简直是当头一棒。
原来这这话都是真的。
“不管什么传教,只要能把病医好,就是好中医。”
能把病治好的大夫,就是好大夫,这是所有人心中固有的想法。
于月摇摇头,“在此之前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我以前觉得,家传就是一门独有秘术,而学校里这么多老师,还能比不过一门秘术么?
现实教我做人,还真就比不过。
就好比我……”
于月停住,这话她没法儿说,她难道要跟楼夜说,她已经有十几年的施针经验了。
然而自己引以为傲的经验,在家传老中医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话,楼夜能理解么。
“算了,总之就是教给我的老师,没有吕大夫的经验多,也没有吕大夫的理论知识丰富。”
她能说的也就这些。
楼夜差不多明白了,“你这么年轻,吕大夫行医多少年了,再说了,吕大夫的父亲以前就是国医圣手,他去世之后,吕大夫继承了他的衣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公认的。”
虽然吕大夫现在落魄了,但是人家家里是有底蕴的。
还真不是一般的中医能比的。
于月猛的看向楼夜,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楼夜摸了摸鼻子,一脑袋问号:“我之前没跟你说过么?”
他怎么记得说过呢?
于月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吧,是个中医就敢自称国医圣手,实际上真有这么多圣手么?”
可能民间有很多,但是医院里可没人敢这样自称。
楼夜哭笑不得,“我哪儿知道这个情况,吕大夫家里确实有传承,他祖辈都是太医。”
没有一个没出息的,也就是吕大夫没赶上好时候,被下放到西北了。
于月明白了,她瞬间就懂吕大夫说的“学院派的通病”是什么意思了。
太医是皇家御用的大夫,服务的都是宫里的贵人还有达官显贵。
他们的主张三分治与七分养。
太医那是饭碗与脑袋相关的职业,一不留神就要掉脑袋的。
所以从来不下重药,主张修养。
这也是吕大夫的看家本领,所以他才会有如此吐槽。
当然,太医的医术也可说是当世顶尖的存在,要不也不能去宫里服务高端人群。
吕大夫十分精通,医不死好不了的法子,提点她应该也是惜才。
毕竟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没有那些让人动不动就掉脑袋的皇室贵族了。
他们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治病救人而不是保命。
“我差吕大夫远矣。”
就连颜橘白,可能都比她强太多了。
楼夜好笑,这人还拽文嚼字的,一派文人作风。
“这有什么好发愁的,自己技不如人,那就低下身子,拜师学艺就好。”
据他所知,并没有听说过吕大夫拒绝收徒。
于月眼睛一亮,“是啊,我可以拜师啊!”
吕大夫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师承,自己拜师也不算背叛师门。
越想越觉得可行!
“吕大夫能收我么?”
今天看吕大夫并没有收徒的心思啊。
楼夜,“你是天纵奇才么?”
于月不明所以:“怎么可能,我现在的医术都是我废寝忘食,一门心思埋头苦干得来的,真要是天纵奇才,何至于这么辛苦。”
上辈子她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因为双亲去世,她对医生有着天然的向往。
这支撑着她一路走下去。
“既然不是天纵奇才,那还让国医圣手求着收徒的可能性有多大?”
楼夜这话说的不客气,但却是事实。
想要拜得名师,光等着拾不可能的,要亲自去求的。
于月恍然大悟,“也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楼夜点头:“那你们中医拜师需要准备什么,咱们把东西备好,去拜师的时候,才显得咱们诚意十足。”
“这个交给我来办,明天我还不用去医务室,准备好了之后,后天上午,咱们去正式拜访吕大夫。”
于月有了新方向之后,心情豁然开朗,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家走。
上楼之后,远远的就看着她们家门口立着一个人。
看着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于月和楼夜相视一眼,瞬间明白了那人是谁——李婶子!
于月快步走向李婶子,微弱的楼道灯打在两人脸上,她清晰的看到李婶子红肿的眼睛。
“婶子,什么事儿都没自己的身子骨重要,万事想开点儿,只要人没事儿,其他都不是问题?”
看这情况,于月已经心中有数,想必是李小妹那边儿确实有情况。
李婶子在楼下没人的地方已经哭了两个小时了,家都不敢回,等人们都回家吃饭之后,她才上楼。
没回家,直接来了预约家里。
这事儿是于月帮着发现的,她只能跟于月商量。
真要让老李知道,估计打断小闺女的腿,也得把人带回来。
老李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了,不能快到退休的时候晚节不保啊。
“月儿啊,真让你猜对了。”?李婶子嗓子里带着哭声,眼中都是惊慌。
于月看的难受,上前抱了抱她,“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也别太着急,咱们先回家,有什么事儿咱们家里说去。”
于月看了眼两侧的邻居,确定没动静,才示意楼夜开门。
楼夜一直没出声,收到于月的眼神之后,掏出钥匙开了门,把口袋放在桌子上,十分体贴的说:“我得去趟蔡总家里,出去学习的事儿得尽快安排。”
于月点点头,“好好说话。”
别跟下午似的,跟个愣头青一样,叮了咣啷的怼了领导一通。
楼夜点头,没说其他,转身出了家门。
于月把李婶子拉到卧室,又去客厅给她倒了杯水。
“婶子,给小妹打电话了?”
李婶子哭了好久,早就缺水了,抱着搪瓷缸子喝了两口,想起电话里闺女娇羞的声音,就心痛难当。
“嗯,打了,跟你想的一样……”话还没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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