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瑶看着来电显示,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结婚那几年,姚澜催生的话、贬低的话,到现在还回响在耳边。
只要看到姚澜的名字,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许清瑶完全想象得到接起电话后,姚澜会说什么。
但装作没听见电话,闷头逃避过去,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她必须要找机会跟姚澜说清楚,她和顾沛然的婚姻已经出现了变故。
“喂……妈,您找我有事吗?”许清瑶还是保持着以前的称呼。
姚澜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清颜啊,最近在忙什么呢?一直见不到你人影。”
许清瑶如实回答道,“我找了份工作,前段时间活还有点多,所以比较忙。”
“工作?”姚澜语气里增添了一丝不屑,“你吃穿住行用的全是顾家的,而且沛然每个月还会给你转零花钱,你竟然还出去抛头露面?”
“妈,这都21世纪了,我出去工作很正常啊,您怎么能用抛头露面这种词形容呢……”
每次听到姚澜说这种贬低的话,许清瑶就会从心底涌上一种无力感。
姚澜似乎一直致力于把她塑造成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女,每天无所事事,就躺在床上等着丈夫回家临幸。
“算了,我老了,思想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我说什么,你都有理顶回来。”
“清颜啊,我也是为你好。现在这个社会能呆在家里享福,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就你整天不知足,总想着往外跑。”
姚澜絮絮叨叨的教育着许清瑶,全然不在意许清瑶越来越沉默的态度。
那些曾经被姚澜支配的恐怖日子,再次扼住了许清瑶的喉咙。
她连忙打断道,“妈,咱们不说这个了,您打电话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姚澜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没说,“哦,我差点忘了说,今晚我和你爸妈在德宏酒楼吃饭,你等顾沛然下班后,一起过来。”
“妈,我今晚有事,没办法……”
“没办法什么?!”听到许清瑶的拒绝,姚澜突然发了火,“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没露过面了!你摆这么大的谱,是想做给谁看啊!”
“我告诉你,今晚你就算再忙,也必须给我过来。否则,别怪我给你爸妈难堪。”
“妈!”
许清瑶的抗议声被姚澜无情的挂断了,她气的手都在颤抖,但又不想回拨过去。
满腹抱怨的她只好翻出顾沛然的微信对话框,劈头盖脸的发了一通质问。
【许清瑶:你还没有跟你妈讲我们的事情吗?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为什么她今晚还要去约我爸妈吃饭?】
等一会儿,顾沛然始终没有回复。
现在是下午三点,他估计在开会或者忙工作,肯定没空看手机。
许清瑶虽然心里憋着气,但还是没有继续骚扰顾沛然。
她知道,就算现在自己跟顾沛然吵翻了天,今晚她也必须要去那个讨厌的饭局。
在赵兰芝和姚澜两座大山面前,许清瑶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烦躁地合上了剧本。
顾沛然看到消息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母亲安排了这个饭局,并且强制他和许清瑶参加。
顾沛然看着许清瑶那条明显情绪激动的消息,微微皱眉。
‘离婚’这个词格外的刺眼,反复不断地在提醒着他,许清瑶对这段婚姻的态度。
但他绝对不可能放开许清瑶,好让那些猫猫狗狗有接近她的可乘之机。
离婚?绝不可能。
许清瑶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
一直到晚上六点,顾沛然才回复了许清瑶的消息。
只有短短两个字。
【顾沛然:下楼】
即使许清瑶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情愿,她还是换好了衣服,听话的下了楼。
单元门前,严严实实的堵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路过的小区居民纷纷扭头查看,都想知道车上那位有钱人长什么样子。
许清瑶第一次见顾沛然这么高调,他的出行车通常是卡宴或者宾利,价格高昂,但是低调。
并且他的车会停在规定车位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直接堵在单元门口。
许清瑶怕被人指指点点,便低着头,飞快的拉开车门,坐上了车后座。
车内,顾沛然正浏览着平板上的股票资料,身边还放着两杯香槟酒,看上去闲适且放松。
他丝毫没有把车外的视线放在眼里,也全然没有顾及许清瑶的尴尬。
“顾沛然,你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个位置啊!”许清瑶语气恼怒的说道。
顾沛然斜睨了她一眼,仿佛不懂她为什么一见面就开始发火。
“你的车挡在单元门前,会影响到其他人正常出入的。而且你还开的是这么高调的车,肯定会被人拍照,发到业主群里骂的。”
乔小蕊住的是中低档小区,这里的居民大多都是工薪阶层的人。
顾沛然的豪车还有他的霸道行为,都在彰显着他跟这里格格不入。
所以,许清瑶的担忧完全合情合理。
但顾沛然对此完全不在意,反而在意起许清瑶的最后一句话。
“你在担心我被骂?”
许清瑶被他奇特的关注点弄得语塞了一下,“我干嘛要担心你!你堵在这里,影响别人出入,到时候被骂,也是你活该!”
“呵。”顾沛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抬手示意司机开车。
很快,这辆吸睛的劳斯莱斯就驶离了小区。
许清瑶坐在车上,一直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假装自己跟顾沛然就是两个不认识的拼车乘客。
顾沛然抿了口微凉的香槟,若无其事的开口道,“你打算一直贴着门,坐到下车?”
许清瑶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始终用后脑勺对着顾沛然。
车内沉默了几秒,突然响起了升挡板的声音。
许清瑶扭头看去,只见车前升起一面挡板,隔绝了司机查看后排的可能性。
她心脏顿时咚咚跳了两声,连忙紧张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顾沛然玩味的重复了一遍。
他把后排隔开两人的置物台按回座位里,“当然是找你做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