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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为难了。

要不要告诉他实情,自己就是一个凡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误入神仙的直播间。

还没等他考虑好,一道惊雷冷不丁落在了直播间,屏幕里瞬时迸溅无数的雷电火花。

当雷电散去,露出被炸得灰头土脸的张道陵来。

一缕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在直播间上方飘过。

“禁止授课以外事宜,警告一次。”

张道陵敬畏的望了眼天空,连忙翻开一本经书,语速飞快:“开课开课,正式开课,今日要讲的是《皇帝九鼎太清丹经》。”

这是聊题外话,被天道超管给警告了?

这超管厉害了。

《黄帝九鼎太清丹经》是张道陵初学道法时的经书,里面有诸多神通妙法。

但因为时代太过久远,原着早就在上千年的朝代更迭中遗失。

只有各大天师道的支脉还残存着零星的残页。

像羽青观这种苍蝇大的小支脉就别想了,能从大道观那里学来经书中画符的本领就够羽青观几代人不愁吃穿。

姜问玄一直在向大道观学习,努力了二十年,不负众望的学到了鸡毛。

人家大道观把术法藏得严严实实,压根不会向外传授。

眼下,张道陵却把完完整整的《黄帝九鼎太清丹经》,一字一字的讲述给范宁听。

他不搬着板凳好好听是傻子吗?

于是,他聚精会神,眼睛都不舍得眨的全程听完了课程。

这本经书的内容十分驳杂,涉及到医、卜、符、器、术等等方面。

整整一个时辰,也只讲了十分之一的内容。

这些东西不可谓不玄妙,不可谓不神奇。

范宁听得连连惊叹,拍掌叫绝!

这讲的是什么狗屁啊!

和听天火真人讲经时一样,一句都听不懂。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张道陵合上经书,整理了一下灰头土脸的头发。

虽然毫无收获,但看着祖师爷很辛苦的样子,范宁想表示些什么。

于是打出弹幕。

“可惜不能打赏些什么给祖师爷。”

“打赏是什么?”

张道陵露出疑惑的表情,旋即恍然大悟:

“你说的莫非是赠予香火?哈哈哈,我们授课都是天道安排,众仙都可听,无需花费。”

“再说了,你是我天师道的后人,岂有向你索要香火的道理?”

香火?

那是什么玩意?

在他茫然时,十根小金条浮现在他面前。

咦,这不是他睡觉前抱在怀里的身家性命吗?

怎么进入了梦中?

离奇的是,这些小金条当场自燃起来,化作缕缕香烟融入了屏幕中。

卧槽!

我的金条!

我的命!

没了?

这是梦吧,一定是梦吧?

紧接着,屏幕里再次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平淡嗓音。

“全仙界公告,张道陵获得听众范宁十柱香火奖赏。”

张道陵震惊了,急得直跺脚。

“徒孙,你疯了,香火何等珍贵,在仙界乃是用一柱就少一柱的东西,堪比仙人的命根了,你怎拿来送我?”

“你、你、你糊涂啊!”

嗖——

一道人影忽然闯入了直播间,却是一个三十来许,蜂腰长腿的风韵妇人。

“老张,我没听错吧?有人赏你香火?还是整整十柱?”

这是随他一起飞升的夫人。

“那天火真人每次开课听众不下一万,都不曾收到几柱香火,你一次收到十柱?”

“发财了!隔壁那瘸子一直笑话我们夫妻两是穷白货,现在看谁还敢笑话咱们!”

张道陵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听雷声滚滚。

这是提醒他直播间即将关闭。

他语速飞快道:“徒孙,你赠我如此多香火,我着实拿不出报答你的东西。”

“我去备一些符箓,待下次开课,伱再过来,我放进福袋里……”

话未说完,他们夫妻二人被强制送出直播间。

嗖的一下瞬间没了影子。

同时,左上角的沙漏也停止了倒计时。

时间结束,福袋抽奖开始。

只有一个人抢的范宁,毫无疑问又双叒叕中奖了。

一团光辉包裹的物件浮现在他面前。

透过光辉,像是一颗拇指大小的心脏。

不等范宁反应过来,心脏嗖的一下没入他胸口。

紧接着,脑海中出现了某种没有声音,但却能直观感受到的提示。

“灵根更换开始。”

也就是在这时,范宁猛然从梦中惊醒。

望着天边的鱼肚白,他一脸茫然。

“什么破梦,也太可怕了,可爱的金子竟然烧成了烟。”

然而,当他摸向怀里紧紧抱着的钱袋时,猛然坐起。

钱袋,瘪了!

只剩下一层皮!

俄顷,他房间里爆发出了杀猪的声响。

惊得姜问玄和李慕风齐齐来叩门,送来关怀。

“徒儿,你是从床上掉下来摔死了吗?”

“师弟,腿没瘸吧?胳膊没断吧?脖子没折吧!”

痛失五十两爱金的范宁,听着他们酸里酸气的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看来被公主深夜邀请,给他们造成了一亿点暴击。

“没事。”

范宁耷拉着脸,失落叹道:

“就是一觉醒来,手上残香已不再。”

残香?

李慕风蹙了一下眉毛。

尽管他是个读书人,而且长得帅气逼人,但身边都是老太太的他,很难理解手上有残香意味着什么。

倒是姜问玄,嫉妒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碰过庆安公主?”

范宁举起手掌,模棱两可道:“何止是碰到,我这只手啊,可是压得公主抬不起头。”

嘶!

同时秒懂的姜问玄和李慕风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面目扭曲的猛扑上来。

要不是范宁及时关上门,怕是已经被掐死了。

“逆徒!”

姜问玄没好气的踹了一下门,道:“既然醒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有件正事需要我们羽青观去办。”

范宁也才回想起来,姜问玄和李慕风都已经把衣服穿好,并且带上了桃木剑、八卦镜等法器。

李慕风早出晚归便罢了。

姜问玄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起这么早不像他的作风。

“出什么事了?”范宁赶紧开门。

李慕风脸色凝重起来,声音低沉吐出两个字:“除鬼。”

鬼?

这不是喝喝茶,泡泡妹子,吹吹牛皮的普通世界吗?

竟然有鬼?

不过,神仙都开直播间了。

闹个鬼好像不是不能接受的样子。

“道皇司向全京都的道观发来通告,昌县有鬼出没,各道观务必尽快赶赴昌县除鬼,我们羽青观也接到了通知。”

姜问玄愤愤不平的道。

羽青观就是个混子。

画符他们师徒四人都会一点,抓鬼,那不是专家们干的事吗?

奈何好事道皇司不记得他们,这种危险活,道皇司第一个给羽青观发了通告函,想躲都躲不掉。

道皇司是大乾境内管理道家的最高机构。

前身是皇家道观,后身演变成为天下道家的官府机构。

所有的道士注册、道观评级、任职加冕都由道皇司说了算,甚至还能直接取缔一个道观,权限颇大。

大的道观,或许还能跟道皇司掰掰手腕,阳奉阴违。

羽青观这种小虾米就完全没有讲条件的可能。

今天敢不听从通知,明天就等着当拆迁户吧。

从他们表情上,范宁意识到此行很危险。

“这鬼很凶?”

他想起了贞子,又念起了富江,还回忆起了蒲松林里的诸多漂亮女鬼。

穿衣服的速度都不禁加快了。

“有点厉害,吃了不少人。”

姜问玄表情越发的凝重,发现衣服穿到一半的范宁又开始脱了。

“师傅,我有点不舒服,还是不去了。”

范宁转身就要往床上爬,被姜问玄一把揪住了脖子:

“本来是没打算带你去的,你啥都不会,去了不帮鬼除道士就算你有长进了。”

“可你碰过公主,便是沾了她的皇家血气,兴许鬼会忌惮你三分。”

姜问玄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范宁奋力挣扎着!

“这是公报私仇!”

在他抗议中,他被囫囵套了件衣服,一左一右的被师傅和师兄给架着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