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是一笔老账那真是冤枉了爪哇,要说是一笔新账就更扯蛋了,如果朱祁钰敢说出来有这么一笔账的存在在爪洼人看来这皇帝不是脑子有病就根本是欲加之罪了。
一个位于马来西亚和苏门答腊东南的弹丸小国,敢对如日中天的上国子民不敬就已经很作死了,居然还要本国对上邦国民大杀特杀,真当自己是老寿星非得嗑点砒霜找死吗?
爪哇人没这个爱好,绝对没有。
别说在大明景泰皇帝的舰队火炮下不敢有这种想法,就算是永乐朝时有这想法也被摁在地下给前后摩擦没了。真当大明朝的旧港宣慰司是摆设不成?
虽然旧港宣慰司是大明的飞地,那也是插大明龙旗的地方。明人高兴的时候怎么着都行,只要哄得皇帝开心安排几个人去京城磕个头就能得到大把大把的好处,何必要抢劫明人商户残害上朝百姓惹这个晦气呢!
何况明国商人来了之后挺好的,在以前没人耕种的荒地开了后种粮食,不仅每年分粮食给“地主”还会送上各种漂亮的丝绸、布匹、瓷器。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但仍然不怎么干活就能获得粮食,还能获得包括粮食在内的更多好处了。杀明人?明人那话怎么说的......对,就是叫杀鸡取卵的!
在坚船利炮的威胁...呃...保护?好吧,无所谓啦~
反正自景泰朝大明官军增兵旧港宣慰司之后,附近的几个小国就没有哪个作死的还敢给明人甩脸子的。前脚才给明人甩过脸子,后脚就会有人朝自己甩刀子。明人有仇不隔夜,由此可见一斑。
站在大明的立场上,爪哇其实算不得什么重要的地方,只能算得上是自己放松的地方是绝对不能接受有别人在旁边打呼噜的,如果还有很严重的体味、磨牙什么的,甚至再来个梦中好杀人岂不是很高危!
别人可以忍受这种高危,朱祁钰不能忍受。于是,与交趾跨海相望...也望不到的苏禄苏丹、麻逸、古麻剌朗、满剌加、爪哇早就近乎于等同旧港宣慰司的地位了。可这还不够,大明成化朝的太上皇帝朱祁钰还打算彻底将这些地方并入大明势力范围,或者正式成为大明藩国,不可能会大肆无差别屠杀中国人的大明藩属国。
“陛下,陛下......”
正思绪间,门外又传来侍者的声音。
“陛下,广州传来急报。”
“进来。”
突然有那么一刻,朱祁钰觉得其实有宦官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出现侍从在门外担心坏了太上皇帝努力耕耘而不敢轻易走进来的事情了 。
“陛下,广州传来急信,臣等不敢私自开拆,专呈陛下御览定夺。”
信函是王伟寄来的加密件,朱祁钰打发走不相干的人等——没错,就是那一屋子的软玉,尽数被朱祁钰毫无人性的打发了出去。
在确定包括侍从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朱祁钰快速打开函件简单扫了眼掩人耳目的公文然后按照约定的空隔一个一个将实际要表达的内容圈划了出来。
石氏西域。
只有四个字,表达的意思却已经比千言万语都清楚了。
西域当然不是石氏的,要是也只能是朱明的......不,把格局再放大一点应该说西域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早在汉唐时期,中国已经对西域实施了有效管理,明朝不过是继承了前人的土地恢复对西域的控制而已。
这一点王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王伟要表达的意思是镇守西域的石亨、石彪已经拿西域当成自己家的自留地了。
“嗯...难办呀~”
王伟这个时候传来讯息直接打乱了朱祁钰的布置,原本想从本土调兵压阵,让南洋各番国的兵马冲在前面干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可能了。
“如果见深那小子不肯调拨兵马过来,还真是个伤脑筋的事情了......”朱祁钰捏着鼻梁轻轻上下揉动,多少有点眼保健操的模样。
朱祁钰很清楚,对于大明而言南洋番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弹丸小国,只是景泰上皇陛下为了给自己的子孙弄块藩地而挑起的不必要战争。
相比较而言西域石氏的位置就重要多了,西域连接西方各国,虽然与中原隔着沙漠并不能直接威胁到朝廷的根本但也保不齐他们会北上突破天山口直接绕道草原......如果真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漠北草原虽然臣服,但是石氏叔侄可是在草原上与鞑靼、瓦剌人打了上百次战的将领了。草原上那一套他们再熟悉不过了,配合并不那么真心实意归顺的畏兀儿人,一旦草原再开战事将必然会影响到朱祁钰的战略目的。
“我是见深这时候会怎么办?如果我是朱见深这个时候会怎么办......会怎么办呢?”
朱祁钰紧锁眉头,低声沉吟,除了火烛爆出火花偶尔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之外屋子里再没有一点其他响动。
“朝廷现役官军百余万...东北、西北各有十五万......该死的哈密还有十万...嗯...北方四镇十来万......这么看来如果要同时应对天竺抽调在南京的五万官军恐怕就要......嗯...那应该正如了朝廷里那些成化忠臣的心意才对呀......他们不是正好收回对南京的控制权吗?”
虽然成化皇帝朱见深已经主政过了十个年头,但南京方面的军队调动其实并不直接受朝廷制约,这早就是朝廷里那些死忠臣子们的心病了。
总有那么几个想要借机会搏上位的要找时间喊几句希望太上皇帝早日彻底交出权力,无论是探南洋还是下西洋都应该由朝廷,也就是成化皇帝陛下安排,而不是一个退了位的太上皇帝以江南富庶之地的财政来支持自己这一脉的圈地行动。
只不过这种官员通常都会碰钉子,很尖很硬的那种钉子,一扎下去就一定会进到身体里捅出血来。
“见深多半还是会安排官军来支持的,但这样守卫北疆和西域的军兵力可能就会有些不足了......征召一批清退的官军?...嗯~不合适不合适...应对哈密石彪那个悍将必须得用精兵、用强将,征召清退的官军难免会引起天下恐慌,而且重新征召回来的军队一时间形成不了战斗力,只能守守城池而已,得不偿失的。”
自从景泰朝开始进行军改以来,大量青壮年轮换进入军队服役个十年八年的重新回到地方,能够在军队里识了字的是有机会捞个官府的差役甚至小吏干干的,读得了书的还能有机会被送去武学混个三年五载出来那可就成了正经的官身了。
也正因为这一项国策的改变使得大明朝逃了近一百年的军役成了香饽饽,朝廷也完成了藏兵于民的布局。
“如果朝廷要支持两线开战必然有些吃力...嗯...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呐......两线开战...两线开战...哎,这该死的通讯,实在是不方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