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抽回了手,藏进被子里,“哀家没什么事了。”
苏屿白一愣,而后淡淡道,“方才我失礼了。”
“无事,国师也是担心哀家。”唐果看向他,问,“是吧?”
苏屿白袖下的手指微拢,“嗯。”
唐果震惊,这是个什么走向。
到底是救命之恩,还是某人沉迷了美色?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不确定,若是救命之恩还好说,那要是真沉迷了她的容貌,事情将变得复杂。
她还能通过这大腿,跑吗?
唐果转眸看向吃瓜二人组道,“秋月去罢,赵二小姐脸色更不好了。”
魔性的是,她这话说完,赵灵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真的难受的模样。
此时此刻,唐果判断女主也是戏精一只。
真真是人生如戏。
等那二人走了,苏屿白坐不住了,他道,“我便离开了,太后多保重。”
他转身要走,唐果掀了被子翻身下床,“哀家送送国师。”
她走了两步,在苏屿白回身看她时,脚腕一扭便要往地上倒。
下一刻,她便落入个淡淡兰香的怀抱中,随即她被扶着站好,刚才来抱住她的那个人退开了些距离。
唐果站稳了就往苏屿白的眼中看去。
他的眼中依旧没什么情绪,淡淡道,“太后,行事怎可如此大意,还是需要稳重些。”
一般人若是跟喜欢的人接触不能是这样的反应。更何况,她刚才还轻捏了苏屿白的胳膊,一番暗示,然后他就严厉的训斥了。
所以,苏屿白沉迷美色这种荒谬理由排除。
唐果喜笑颜开,“是国师,哀家明白了,那便不送了。”
苏屿白见唐果没因为他的训斥露出厌恶神色,稍松一口气,“好。”
说罢,他抬步离开,一向不急不缓的步子,此时却是乱了章法。
但唐果又没机会盯着苏屿白的机会,自是没察觉他的异常。
两极宫,空空殿中。
白言见国师神思不属的回来了,担忧上前,“国师,太后没事吧。”
“无事。”苏屿白闭了闭眼道。
白言点头,忽然扫到国师耳朵通红,联想到了他偷偷看的话本子里的内容,大惊失色。
“国师,你之前总是离得女子远远儿的,没什么跟她们相处的机会。
如今……可别为了寻找转机,不小心搭上了自己,被那女子勾了魂儿去。”
“白言,你在胡说什么?那是太后。”苏屿白蹙眉继续道,“我只是在意变数,而非她本身。”
“那就好那就好。”白言松了口气。
“对太后不敬,去抄宫规十遍,明日交于我。”说完,苏屿白抬步离开。
白言,“……”
而此时的唐果,对苏屿白的评价那是更上一层楼。
一次助他脱险,她这一有动静他就着急忙慌的来,那……
对他再来几次救命之恩,那天使般的国师小哥哥,肯定能更好说话些。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春花进来帮她换下方便的衣裳,唐果嘱咐她帮她准备笔墨纸砚之后便又窝回了床上。
看着话本子不自觉睡了个回笼觉儿。
她被秋月给叫醒了。
唐果梦里在江湖上四处闯荡当大侠,梦正是精彩处,被吵醒不由得声音阴沉了些,“秋月,你最好是有正事。”
秋月还被她这语气吓一跳。
怎么睡觉是她的逆鳞?
之前跟她说话不都是小宝贝的语气??无语!
她冷冷道,“是大小姐带着刘大小姐来给您请罪了。”
唐果拉下些被子来,只露出双眼,“请罪?”
“正是。”
来者不善啊。
唐果躺在床上也没起来,“你去说哀家原谅她了,现在还在休息,就回罢。”
“太后,大小姐亲自来了,您总该见一见,更何况您人都不见传出去不好听。那丞相便该不高兴了。”秋月冷着脸道。
唐果忍住白眼的冲动,“……得,哀家见就是,哀家可不愿父亲生气。”
才怪,气死才好,她这是有意回避原主的记忆,否则她看见那张老脸就想一棍夯上去。
吐出口气来,唐果冷静下来。
“是。”秋月退出去,将在外等着的二人领了进来。
彼时唐果已经让春花放下了床帐,进来的两人看到的就是一个床帐后的一个影子。
“唐月、刘玉梅见过太后。”她二人齐齐行礼。
唐果有些轻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都起来罢。”
“谢太后。”这句话,其中一人说得温婉清晰,而另一个人则是满满的不情愿夹杂其中。
前者是丞相府嫡女唐玉的声音,后者便是大将军独女刘玉梅了的声音了。
这么不服气,还来道歉,唐果静听下文。
只听那袅袅身段开口柔柔道,“太后,刘妹妹不懂事,还请您莫要再生气了。”
她稍微小声暗示李玉梅,“妹妹,快给太后道歉。”
“太后,是玉梅不懂事,请您原谅。”刘玉梅这话说的是又小又是不屑。
只要耳朵不聋的人都知道她毫无悔过之心。
在一旁站着的春花,看她那个样子,憋气到脸色通红。秋月则垂着眼,真正做到了眼盲耳瞎。
唐玉笑笑又柔声道,“刘妹妹就是被将军给宠坏了,在发小孩子脾气呢,太后便看在将军跟父亲的关系上,不要跟她计较了罢。”
“姐姐你干麻跟她低声下气的,她只不过是个傀…… ”话没说完,被秋月打断。
秋月道,“刘大小姐,不可胡言。”
此时唐玉也是郁闷,语气严厉了几分,“刘妹妹来之前不都说好了,你现在还在闹什么?”
唐果听了这么一通,只能说猪队友难带。
且深陷其中的人,真的很难醒悟,没有大机遇也只能被生活环境、周遭人的影响操纵。
其实她也有感悟,似乎她不仅仅是穿进了书中,而是身在书中的衍生世界。
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立场、身世背景。若是她觉得这是恶毒女配的戏份,那个人做的恶就能被原谅吗。
自然是不能。
她还是莫要圣母心。
谁让她不好过,她就得想法子让谁不好过。
想明白,唐果轻咳一声道。
“好了玉梅,这事儿也怨哀家,哀家身体不好顶不住你说的话。
只是当时哀家知道哀家没脸,便是父亲没脸,才一时气上心头……唉。”
“你什么意思?”刘玉梅听着唐果这话,不对劲儿。
唐果语气中满是妥协的继续道,“你在没人的时候,尽可对哀家怎么样。只是在有人的的时候,你便是看在你唐伯父的面子上也得好好的,可以吗。”
多么的卑微,一个太后竟对大臣的之女低声下气的,秋月都听不下去了,眉头紧皱起来。
她让她接受道歉,可不是低声下气的这样,她就这点儿骨气,这样就被一个小丫头吓着了?
真是不堪重用。
随即秋月的眼神又放在刘玉梅身上,只感觉她,真真是骄纵无脑、平添麻烦。
刘玉梅此时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儿,声音都小了几分,“关唐伯父何事……”
“好了玉梅,莫要再多说。”唐玉转而朝着唐果的方向道,“太后,刘妹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并没有看低了太后的意思……”
她这话本是想宽慰唐果,好别让她生出逆反的心,没成想某人不但不逆反还十分的有自知之明。
她道,“好了,唉!咳咳。懂得都懂,哀家一心为了……咳咳,你懂得,受点儿委屈不算什么的。”
唐月拿起帕子假装擦汗的功夫,余光扫了周围宫人。
他们虽然一个个的低垂着头,但她就是感觉他们:懂得都懂了。
心中埋怨唐果说话不避着人,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丞相府很窝囊得让着将军府,连他们家出来的太后都不算什么。
虽然的确不算什么,但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此时,她却也不好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