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渡深淡淡道：“不是他照顾你三年，是医护人员照顾你三年。对他来说，照顾你一个昏迷的女人废不了几个钱。你的孩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好玩的玩具。你和你的孩子，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如果是我遇到他这种事，我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不会把你们一个人留在仇家的地盘上。”
他的话，听起来是一种残忍。
细碎的剖开了她醒过来这段日子的虚妄。
段渡深道：“他并不爱你，也并不爱你的孩子。你不要执迷不悟。”
林织羽觉得有点好笑。
“那你呢？你爱你的妻子吗？”林织羽问道，“如果你爱她，为什么她会不见了？”
段渡深呼吸一滞，盯着林织羽看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很爱她。很爱很爱。”
他的声音轻的，像是在叹息。
林织羽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上来一股酸楚的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不太舒服这种感觉，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声道：“就算你爱她，她也死了。谁知道，她是不是你害死的，你现在，又是不是鳄鱼的眼泪。还有，我要去休息了，段先生，你自便吧。”
回到了卧室，林织羽关门的瞬间，看到段渡深坐在沙发上。
他脸上有一种被她刺痛的愣然。
关上门，林织羽心里有点闷闷的不舒服。
她其实并不是什么言语犀利的人，但是看到段渡深，她就忍不住想要怼他。
可能人和人之间，天生就有不对盘的人吧。
男人的感情，本身就是廉价的东西。
存在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又要装出假惺惺的姿态遗憾。
林织羽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小洛桑，然后和他一起躺在了床上。
她一夜没睡，已经坚持不住了，明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一沾床，就闭上了眼。
*
快要醒过来的时候，林织羽感觉有人轻轻地在抚着她的脸。
她睁开眼，就看到段渡深坐在床边。
四目相对，林织羽愣了一下。
男人极为自然地收回了手，从床沿边站了起来，“饿了吗？天快黑了，你睡了一整天，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就进来看看。”
林织羽缓缓坐了起来，然后想到了什么，往床边看了一眼。
“洛桑在客厅里。我给他买了游戏机，他正在玩。”
她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走下去，推开了卧室的门，果然就看到洛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拿着一把玩具枪，正对着电视屏幕玩射击。
她一下松了一口气。
就听到男人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对她道：“我说过，你可以信任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织羽沉默了一会儿。
她想到了刚才男人坐在床沿边，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脸颊，睁开眼的时候，他眼底刻骨的思恋像是要将她淹没。
那一瞬间，林织羽心底涌上来了歉意。
不管怎么样，她往人家心口扎刀子是不对的。
林织羽道：“那个……之前在大厅说的话，是我出口伤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