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式沙发的背后,恰好走过来一位男侍应生,手举托盘,上面放着红酒香槟和甜点。
施润这会儿装死都不能了。
取了酒瓶,给他倒酒,手指微颤呙。
男人的目光,好像并不在她身上,随意安静地,不知落在哪一处。
他不喝,对她无视,施润默默地继续尴尬着醣。
气氛闷窒,直至她终于无力再承受。
“……萧总,没事的话,”
她从对坐沙发里有些急切地站起身。
萧雪政耳闻这一句带着陌生和疏离的‘萧总’,男人的目光搁置过来,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留下无数压抑。
施润以为可以顺利离开了,不料,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拎起了高脚杯,慢条斯理浅酌一口。
施为律的眼睛亮了亮。
一把将她按下,“小润,好好招待萧总。”
施润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施为律匆匆离开。
“……”
剩下两个人。
本就安静的角落,似乎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缓缓,只有男人品红酒时,喉结性感滑动的声音。
施润不知如何自处。
明明对面坐着的是她熟悉的人,四个月的相处,他和她曾亲密到耳鬓厮磨……
但是现在,抬眼再偷偷打量他,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看到他身上‘广政集团总裁’六个熠熠烁烁的大字,还有那高不可攀的矜贵气场。
在这样的他面前,她似乎不会说话了一样。
眼看着高脚杯里的液体尽了,施润终于找到了事情做,给他倒酒。
男人放下交叠的长腿,点烟,盯着她。
施润的目光空中和他交了一下,手里酒瓶倒出的液体就歪曲了起来。
萧雪政扫了眼洒出来的酒渍和她绷白的手指,薄唇略痞地抽了口烟,突然倾身往前,朝她脸上一吐。
施润咳咳,恼火地拂开呛人的白雾,他已经站起身。
还是没有看她一眼,走了。
莫名的压抑感消失,施润倒在沙发上。
忍不住视线跟随过去,看到他单手插袋,站在宴会大厅门口,被施为律和几个老板包围。
不知道在交谈什么,几个老板抢着说话,他侧颜沉静,偶尔尊贵地点下头,便让施为律几个眼光发亮。
突然,他余光朝她看过来一眼。
施润赶紧缩回脑袋,准备溜走,施为律叫住了她。一连叫了三声,她装没听见都不行。
无可奈何地走过去。
“小润,替爸爸送送萧总。”
施润一脸送客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爸爸,我刚拿的驾照,没上过路,真怕把萧总送没了。”
“……”施为律暗瞪过来。
施润偷偷抬眸去看那个男人,他面无表情,好像对谁送她漠不关心。
却也没提出异议。
最后——
施润一袭裹胸白色礼服长裙,站在漫天飞雪的酒店台阶。
咬牙切齿,瑟瑟发抖。
肩上一暖,男人的黑色大衣,沉沉的像羽翼罩住了她,满鼻息他浓烈好闻的味道。
施润扭头,他安然伫立在侧,她一米六六,六公分的高跟鞋踩着,仍旧低矮只到他下颌。
萧雪政的眼里,她又娇又小,现在她只敢偷偷地看他了,像时不时从洞里探出头的小老鼠,一旦触及他的目光,立刻缩了回去。
泊车小弟把车开过来。
施润顿时脸有点黑。
是那辆她非说成租来的宾利,简直在默默打她的脸啊。
萧雪政特地地看了她一眼,扫到她小脸囧红,薄唇勾了勾,大步下台阶,进了宾利副驾驶座。
泊车小弟过来把车钥匙交给施润。
还真让她这个随时刹车当油门踩的送?
好在雪夜,路上的车行驶速度都不快,她龟速爬在其中,也没被嫌弃。
但途中还是出了错,不该改道的地方改了道,交警立刻鸣笛过来了。
施润惊慌地停下,心呼要惨了。
副驾驶座始终手指抵着眉心的男人,悠然自若降下车窗,交警走过来弯腰朝里看,还没说话,严肃的脸骤然变和善,朝着萧雪政敬了个礼,笑笑,走了。
施润:“……”
惊呆。
目光偷偷朝他看过去,他蹙眉点了根烟,喝了酒,整个人有些慵懒,显得安静,见她傻愣不动,长指骨节敲了敲方向盘。
施润立刻发动车子。
天哪,他到底是何方人物,交警对他敬礼?
菜菜说的太对了,她是眼瞎到了什么地步啊,居然,一直一直把他当成男公关……
慢吞吞一个来小时,终于顺利在广政集团大厦的广场,靠边停下。
施润抓了抓手心里的汗,酝酿好久,局促张嘴,“……萧、萧总,”
萧雪政听她这称呼,俊脸瞬时阴沉下来。
不等她说什么,打开车门下车。
施润不知道他怎么又不高兴了,赶紧跟着下去,想把大衣和车钥匙给他,男人的长腿却是凌厉大步,上了台阶,走进大厦。
眼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就要消失,施润无奈极了,只得跟上。
夜晚十点,员工早就下班,六十六层的大厦,走路听得见回声的寂静。
前台保安瞅见来人,立刻站起来,“萧总。”
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略微颔首。
施润全程目睹他无比高冷的大BOSS形象,走到电梯区。
她看见两侧一共十二座电梯,最里侧的一座,标着‘总裁专用’。
真是她想象不到的高大上。
男人抬手,录入密码,专用电梯的双门打开。
施润赶紧双手伸出,“您的车钥匙和大衣——”
身前一阵冷风,等她抬头,男人站在电梯里,双手插着西裤口袋,眉宇沉沉看着她。
电梯门不关。
僵持……
换做以前,施润肯定把车钥匙和大衣往他脸上砸了!
可是现在,人家是高级总裁,人家交警都对他敬礼,摸不清是个什么滔天人物,敢砸吗她?
默默咬着腮帮子,默默进电梯。
双门一关,电梯匀速上升。
施润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离他远点,但是不知道这电梯是观光型的,当她身子靠向圆形的玻璃面,一扭头,看到如同深渊的高空,“啊——”
吓僵了。浑身哆嗦起来,手里的大衣也掉在了地上,她想挪动脚步,可能急了点,脚上又是高跟鞋,一磕绊眼看要摔。
身体却突然一轻。
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腾空抱了起来。
萧雪政把她抱到实面的一侧,放下,男人的墨眉深深拧起,情绪坏忍不住说她:“晕血又恐高,怎么这么麻烦!”
施润本来就郁闷进这破电梯,现在又被他吼,满腔的怒火还不敢发,憋屈来去,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说你什么了你跟我哭?”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凶,是总裁就了不起呢。
就哭!
“……行了。”嘤嘤婴的,别把他身体的火勾出来。
还哭。
“够了你!我打你了?”
施润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撅着老高的小嘴,弯腰去穿掉了的高跟鞋,顺便把他的大衣踩两脚!
可是裙摆好碍事,她干脆把它捞起来扎个结。
却不知道,捞得有些高了,裙裾到了雪白大腿的根根,这一弯腰,姿势是,恰好对着身后男人高高撅起了臀。
她在穿鞋,高跟鞋有扣,系扣。
萧雪政眼眸静静地望着,心里的火一股脑变成了身体上的邪.火。
施润这双鞋终究没能穿好,身体被那两只大手捞豆花一样捞起来,狠摁在电梯壁上。
他压下来,伴随耳畔黯哑了的一句,“我想吻你了,忍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