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可不知道男人的心理活动,她的心思都在他手肘上,结实均匀的肌理,一条刺眼的伤疤。
“席先生,现在还需要上药吗?”
席城挑眉瞥过去,她柔软的表情,柔软的声音,莫名的心头逆鳞抚顺大半逆。
要说男人这种动物,顺了毛怎么都行。
“你给我上啊?鼷”
这有什么不行,阿雅道德里认为,从日本受伤时开始到痊愈,本就该是她贴身照顾。
她起身,“那我下楼找大娘拿药。”
男人一臂把她扯了回来,“麻烦。你像刚才一样吹吹,也跟上药差不多。”
阿雅拿眼睛瞧他。
那眼仁儿漆黑,澈澄如泉,写着不是小朋友了,不相信吹吹就能不痛的神话。
他拧了拧眉,“那你按按。”
见她还杵着一双大眼睛,又说:“伤口凝结阻隔了血液,按摩助于疏通,道理都不懂?”
好像也对,阿雅就老老实实给他按起来,手生得小软,下手轻轻,在他的感觉里,像羽毛一样越按越痒。
他不着痕迹交叠起了双腿,像豹子一样慵懒地眯起眼眸,许是舒服,身躯后仰靠向床帮。
背脊上有东西咯骨头,他随手拽出。
阿雅是听到窸窸窣窣的塑料袋的声音,抬起头,蓦地小脸爆红,起身,慌乱地伸手:“席先生!”
“叫什么。”
粉红色的袋子,他长指夹着底部,慢吞吞的一倒,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呈在白色的床单上,散落带子蜿蜒地趴在他的衬衫腰侧……
要死了……
阿雅扔去抢,男人墨色的眉宇淡淡一挑,右手食指勾起来,晃在指节上,他扭过头。
床头灯暖橘的光线下,男人的一双眼眸点了漆,“恩?”难怪在楼下就跟藏宝贝似的,躲躲闪闪。
阿雅见他另一手也凑过去,摸了一把布料,又把缠绕的带子捞顺,慢条斯理的对女人衣物再熟悉不过的样子,配上他此时没什么表情可却分明有点笑意的眼底,阿雅觉得特别……露/骨。
“席先生你不要……”她嗓音发颤,都讲不出来让他别弄了,“还给我。”
他瞧着她能煮开水的红脸蛋,声音淡淡:“这是几十年代的?上世纪修女学校统一专用?”
被他这样羞,嫌。
阿雅气得胸腔堵了,攒着力气扑上去。
他一撇就躲了过去,阿雅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肌肉和沉沉的心跳,咯得她一怔,呼吸间都是男性气息,阿雅耳垂滚烫,“没什么好看的,席先生,你快把东西给我。”
少女馨香满怀,男人的暗眸定定地瞧着近在咫尺的小嘴,又被她气咻的样子逗笑,手臂那么长,再伸远些,阿雅无论如何也够不到。
他那根食指晃起来,两件小东西带子飞舞,跟着在空中转圈,他低眸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勾起薄唇。
阿雅眼睛不敢看他,不敢看自己被玩坏的新衣,她恨不得钻个地缝。
年纪一把的人了,怎么这么恶劣……
“四天前的晚上,谁给你的胆子去夜场?”
额?
阿雅愣神,话题转得也太快,余光里,他玩那东西玩的不亦乐乎,嘴里却跟她说这么正经的事……
阿雅服了。
事发之前她就在脑海里整理过措辞,并且和关小凌一再对过口。
阿雅才不相信他这四天没有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此时问她,阿雅得揣着小心:“对不起,席先生,我事出有因才闹出了岔子。”
他半阖着眼,“事出有因?讲讲啊。”
“我是跟踪一个女同学。”
他笑,“夜场工作的女大学生处处可见,你有那怜悯心?据我所知,开学到现在你不是和谁都冷冷淡淡不熟悉么,一反前态了?”
阿雅迎他的尖锐,心里暗道不能慌,从容解释:“段芳芳和我同寝,本来的确不熟,前不久的课题报告我和她有两处相同,被老师叫去修改,有一点小过节。我也是无意发现她不对劲,中午回寝,总是见她接电话,电话里的内容很……不正经。她又孤僻,学费拖欠的通知一再下达,她跟我借钱,我才知道她家境很不好,但她穿的又时尚,我便猜测她可能走了歧路,所以跟踪她,没想到她在兰桂坊打工,卖酒,被客人欺负,我忍不住,想劝她换个工作,那天晚上就起了冲突……”
与阿龙说的无异。
席城眯眼,看着她。
阿雅说完,与他对视,心知,绝对不能回避他的目光。
过了片刻,他才沉声说:“不要多接触。”
“可是我想帮她……”阿雅顿了顿,承受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低下脑袋:“虽然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是,那个夜场不是席先生你的吗。”
下巴别男人有力的手指捏住,抬起。
“怎么不说下去了?”
阿雅的脸微微泛热,不讲话。
“想拜托我关照一下你那位内地来的女同学?”
阿雅被‘内地’两个字惊得心跳一顿,再看他,只有轻嘲的表情,
她略松神,点点头:“段芳芳说推销酒水提成很高,兰桂坊的夜总会客人一掷千金,来钱快,她保证绝不走偏。我想,如果席先生能略作交代,让大堂经理照拂她一点……”
脸上被轻软的东西弹了一下。
阿雅低头,看落到床面上的海绵,脸腾的一下涨红。
那月牙形的绵垫又被他两根长指夹起,他胡乱塞回那件內衣里,幽深眼睛落在她的身上,轻扯嘴角:“这玩意有用?得有点实料才垫的起来吧。不如靠,”
修长的十根手指,晃在她面前。
阿雅心纯,起先没明白。
等明白过来,小脸腾时煮沸烧滚……
他起身,人走在门口,说混账话时一脸邪气:“男人的手,是宝啊……”
……
阿雅只万般后悔什么时候添置新衣不行,偏偏撞了今天……
……**……
阿雅跟在他后面下楼,他立在客厅,朝厨房喊:“阿嫂,开饭。”
阿雅见大娘出来了,可是表情有点……
心道不好。
席城淡笑,“没准备我的?”
“额,席先生……”往常每回准备了,席先生从不留啊,今天她脑袋短路就少备了米饭……
阿雅真怕这人一个动气就走,轻轻拽他的衬衫袖,“席先生,你想吃什么?”
“你做啊?”
阿雅愣实实地点头,“恩,我做起来也快的。”
他盯了她两秒,才有了点好脸色,“去吧,想给我吃什么做什么。”
阿雅同大娘一同进了厨房。
玻璃窗户外面,绕过偏厅,隐约听见电视打开了,那尊修长凛气的身影,搁沙发上坐着。
“阿雅小姐,我真没料到席先生会留下吃饭,我以为……”
阿雅赶紧地再蒸一碗香米,“没事的,不到十分钟就能好。”
大娘重新切菜,望了会儿她温吞的眼角眉梢,压低声音,“阿雅小姐,你和席先生,诶?”
阿雅小脸微微地热,大娘欲言又止地不说完下面的,才叫她越羞,胡乱推搡阿嫂:“快烧菜啦,大娘。”
“哦,烧菜就烧菜咯。”
大娘又瞧了瞧她水红桃晕的脸蛋,低低地一阵笑开,男主人和女主人冰点的关系有所缓解,最纾松的莫过于下人了。
上菜丰盛。
他吃的时候面无表情,可是两碗饭外加空空如也的菜碟,阿雅心知他满意。
也不知道他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在哪里吃,那些女人都不知冷知热么?
阿雅想起来那一张张精致绝美的脸和不沾春水的娇贵十指,为他默哀,兴许那些美人撒娇邀宠行,为他做顿饭,恐怕不会。
难怪刚才一副多久没吃一顿好的模样。
既然来了,这会儿用过晚餐也没走,晚上留宿不留宿的问题?明面上谁也不说,但阿雅觉得,也顺理成章了。
他又坐回了沙发,斜靠着,长腿乱放,电视开了,也不知在不在看。
阿雅仔细回想过,他迄今为止每回来,显少去楼上的书房,仿佛过来前已经把公事处理好了一样。
这情况阿雅暂时不去烦心,最起码的,得他人来了,有了接触再去说他的那些‘公事’。
帮衬着大娘收拾完了,从厨房出来,他关掉电视看过来:“得空了?”
阿雅点点头。
“去楼上拿两件薄外套,你的我的。”
要出去么?
阿雅顺从地上楼,取来了衣服,他已经站起,手里拎着车钥匙,转了下腕表,“走。”
屋外,暮霭伴随着最后一点火烧云,天廓逐渐暗下来,山腰丛丛的都是树,映出一廓黛青色,往上走了几步,阿雅才看见他的林肯。
难怪下午回来时,她不知道他来了,停泊的位置偏上面。
“席先生,我们去哪里?”
“山上。”
这条路等于是他私人的,道路两盘均匀的亮着路灯。
月渐渐露出了半芽,朦朦胧胧衬着天地,上坡的路,他开得匀速,一盏一盏的路灯晃眼而过,像极璀璨的明珠。
阿雅扭头,越过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去看他那侧窗户外的夜景,一样清静幽谧。
她想,那句话说得对,景色好不好,随了人的心情。
猎区的守山员迎出两个,阿雅套上外套,下车,跟在挺拔的男人身后,踏进大门。
夜晚很安静,动物们也需要休息,远近处都没有太大的叫声。
管理所的长廊前,他停步,月色下回头的侧脸线条如水,那深邃的眼眸也仿佛含了星辰,难得柔和,挑了下眉:“你走前面,带路。”
“席先生?”
“兔子的窝,你不带路谁带路?”
阿雅愣然,是挺奇怪他大晚上带她来猎区,难道是要穿过林子到悬崖尽头吹吹风?
原来是带她来看兔子。
阿雅不由得想起上周末她本来要上山,被大娘禁止。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是碰巧,兴起带她上来看看?
难道小洋楼里按了监视?
阿雅为这个猜测吓了一跳,狐疑地去看他,他安静走路,步子缓,明显迁就她当即节奏。
想不到话头问他,又是刚缓和了点的关系,阿雅只得暂时吞下疑问。
有差不多三十多只兔子,房间建得极好,宽敞,好像一栋动物小别墅。
阿雅九月底上来看过一次,才不到两个月,小家伙们被喂得各个都长肉了,嘟嘟圆圆大耳朵,十分可爱。
她瞧着心动,眯起眼睛找之前养在家里的那一只白兔,奈何这些东西都窜得非常快。
“席先生,我能进去和它们玩玩吗?”阿雅扭头,和善地问。
“干脆你也住进去好了。”
“……”
“多大了,人畜不分。”
“……”
阿雅望着他,穿了件皮夹克,深敛的英俊中添了一份不羁,他的眉骨高凸,衬得眼窝一片漆黑,也许是夜色,五官肤色白了几分,精致立体的面庞犹如从中世纪穿越过来的英俊吸血鬼,气质上性情上,更像那无恶不作的族类。
她突然地弯起眼。
“干什么?”语气不善。
阿雅说没什么,扭回头继续看兔子,心里却想,她的确人畜不分,身边的这个,可不就是最顶级的畜,哼。
摸不着的话,看多久也没有意义的,阿雅有些蔫地跟在他后面,出来大门。
玄月渐渐挂在了天空正中,她没有带表,手机,不知几点。
走到车边,阿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却站在车门边点烟,没有上车的意思,黑幽的眼睛看过来:“困了?”
“有一点,席先生,我们下山吗?”
不答话。
沉默伴随着树叶被风吹动的声响,竟也不觉得无聊,香港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除了台风,气候都是和和的,微风拂过人脸,像温柔的手。
阿雅望着他俯颈啜烟的姿态,身材比例极好,的确迷人好看。
也难怪那么多美人前赴后继。
她略停留的目光自然被他捕捉到,烟抽过一半,剩下的一截掉在了地上,由他鞋底碾碎。
“过来。”他单手插进裤袋。
阿雅与他几回的相处,心思稚嫩也渐渐对一些话语敏感,比如这两个字,就如同一种暗示。
她的颊畔在黑夜里无所顾忌地微微红了起来。
走过去,还有一臂的距离,刚好够他的手臂圈进怀中。
月色下他越发精致绝伦的五官,男人粗粝的拇指抚上她的脸颊,剩下的指节轻轻按在阿雅雪白温凉的脖子上。
那手带了些温柔,试探地游移着摩挲。
他靠着车门,阿雅靠着他,他低头时嗓音也低了:“踮起脚。”
阿雅的耳根发热,魔怔般听了话。
下巴被他捏在手中,一抬起头,小嘴就叫他薄刃的唇坏坏叼了过去,一下,试探,两下,厮磨,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么急,虽然吞噬起她的力道和气魄仍旧毫无商量。
阿雅不知道怎样被他弄上了车里的。
椅子放平,她更美见过这样多功能的车,实在太坏……
吻了许久,她的气息早被成熟有手段的男人引得四乱,一颗心悬在半空,仿佛底下是他烧起的岩浆,她不敢飘,可也不敢落,耳蜗嗡鸣,好像上了高原,呼吸缺氧,同时伴有心悸的高原反应。
怎么……是这样……
阿雅低头,一双小手无措地攀住他的肩,想下去……
哪能依她,他捞着她的一抹细腰,抬头吻她的耳畔,嗓音沉哑挑着笑:“这回给顿饱的?”
这话阿雅需要揣摩,也许到结束时才会懂。
夜那么深,山里面的车顶洒下斑驳的月光,那些斑驳的星点羞哒哒地晃,车里面男人的呼吸重,女孩子的嗓音轻带着泣。
阿雅昏沉得没了意识,任由炮制,听他一句一句染颜色的混账话,越来越没谱,到后面他安静了会儿,深深望她,嗓音含糊:“你委屈,你不让…碰,老子的手废成这样,这一个多月难道还能每天一个,成神了?抿住嘴,不许哭,还有得你受……”
断断续续的,阿雅也没精神细想。
事后回忆,有些愣怔,不知是他到激处胡言乱语还是有心跟她解释一分?
这个把月,没有樱井铃子,没有任何女人,只有……她?
信么,阿雅的心得乱。不信么,阿雅又想去相信。
其实,他这样的人,何以屑于为了讨好女人而撒谎?
……**……
严重缺觉的结果导致第二天必然的迟到。
阿雅早晨太匆忙,都不记得是在自己的卧室起来的,还是在他的卧室,昨晚月亮都落了,她还在野外……
上午两节大课,她青黑的眼影,用笔尖抵住额头才勉强撑住没有倒桌睡过去。
下课铃声一响,她没有去食堂,直接回的寝室。
睡得正香,脸上痒痒。
阿雅一个喷嚏打醒,睁开眼睛,没好气:“小凌……别要闹了。”
关小凌甩下手中的鸡毛,插回鸡毛掸里,一双眼睛溜溜转着,停留在阿雅睡得粉染的脸蛋上,谁看不出来,是被如何的滋润过,才会粉成这样。
那么重的眼圈,还有她歪着头露出的高领下面的痕迹……
“喂,作为给你带午餐的交换,是不是能给个八卦,席大佬的功夫是不是惨绝人寰的好?!”
阿雅的脸蓦地烧红,掀起被单裹住头。
“别缩,别缩嘛,何阿雅,我认识的他身边的女人只有你呀,你不说我上哪儿知道去啊。看你剩半口气,我估计……”
“小凌,开这样的玩笑不合适。”阿雅闷在被子里缓缓地说,“你我有你我的任务。”
“切,劳逸结合嘛,正经啥!”
关小凌不太高兴,吐吐舌头:“谁让那夜场里没一个长得过眼的,我的卧底日子好无聊,那个左龙倒是见过两次,木头一样沉着脸,你说席城身边的跟班怎么都没有他的颜值呢?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啊,肯定是大佬心机重,用丑男反衬他惊天地泣鬼神的帅!”
阿雅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比关小凌大很多……
捂被子睡觉。
“别装死了,你的手机响诶!”
阿雅从被子里钻出来,顺了顺头发,探头去拿手机,陌生号码?
接听后,是把女声:“何小姐是吗?我是海医生。”
阿雅想起来了,联考前受伤住院那次,全程陪护的海医生,好像是席城的私人医生。
“海医生,您有什么事?”
那边把话讲完,阿雅在关小凌铜铃般的目光里,低头垂目地爬下床。
“午饭没吃呢,费我二十块,去哪儿啊?”
“哦……就出去见一个人。”
“谁啊?”
“席城那边的。”
关小凌止步。
阿雅出了宿舍楼,正午的阳光当头照,金色的光芒绕着她小跑的身影,到了南门外,海医生站在车边。
阿雅打招呼。海医生微笑,“耽误点时间,席先生吩咐的。”
阿雅脸蛋通红一片。
去的是附近的私人诊所,安静无人,阿雅褪去衣物躺下,闭住眼睛,咬着嘴角,仍由海医生进行‘检查’。
“挺好的,有点红,不过不需要药物,体温也正常,何小姐,我送你回学校。”
阿雅头如捣蒜。
穿好衣服出去,海医生没发现她,站在走廊打电话:“路上看她走路就知道没事,体温正常啊……我检查的事无巨细,拜托,大佬,只要你温柔些,轻松你我她,OK?额,我错了,席先生,我的意思是,您对谁不温柔啊,上次何小姐住院纯属意外,是她体质差,恩体质差……”
阿雅缩回门里面,小牙咬得碎响。
事后检查这种事儿,他为什么要摆在明面上,如果真的怜她,时间就不要那么长啊……
整个下午,阿雅还在为这件事羞愤。
放学后,校门口停着吴师傅开的宾利,阿雅脚步顿时轻快些了,不过上车后,想到正事,她又有点烦恼。
依照惯例,他索求满足后应该又要撇她一段日子了?
上次为了引他出现,额头都搭上了,这次如果他又长时间扔着她,阿雅找什么理由去接近他?
晃神时,吴师傅的车却在十字路口变了方向,本来应该直走的。
“吴师傅,我们不回山腰吗?”
吴师傅笑而不答。
不一会儿,车在离学校两个街区的树荫下停泊,这是一片半旧小区,挺安静的。
吴师傅让她下车,阿雅茫然,吴师傅又朝着一个方向努努嘴。
阿雅眯眼看过去,几米外的单行道上,停着黑色的林肯,车牌熟悉。
他在?
阿雅抱着书包走过去,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男人黑邃的短发,棱角分明的精致侧脸,“发什么愣,上车。”
车门遥控打开,阿雅钻进去,他旋转方向盘,腕表露出了淡蓝色的衬衫袖口,阿雅只望了一眼,视线掠过前面的座椅,想起有放倒的恶劣功能,脸畔不自禁地晕烧开,忙扭头看车外,街景缓慢地晃过她白里透红的柔净小脸。
“转回来。”
阿雅只得扭头,在后视镜里与他对视,男人的眼眸半眯了眯,也没笑意可就是痞得不行,深邃望她。
阿雅才瞧见了他的右臂离开方向盘,举着,手指间有几片东西。
等她看清楚,简直恨不得破玻璃飞出去。
男人就淡定多了,盯着她小鹿般躲闪的眼,慢慢地阖动薄唇:“昨晚忘了,扔到垃圾桶里。”
阿雅屏住呼吸,匆忙去取,这坏人,却捏住了她的手指,阿雅瞪眼抬头,他在后视镜里望她,“倒是厉害,都被你吃光。”
阿雅不想与他说话,痞子嘴里吐不出人话的混账……
那人自顾自地侧起薄唇,昨晚从小洋楼里出来,他就在裤袋里备上了几个,上山是打定主意要,怎么着也得用光了。
男人么,说的粗点,就图个饱。
饱了,荷尔蒙平衡,心情自然佳,从气场到气压,都会温柔大半。
阿雅一路上抿着嘴给他小脸子,他打开乐台听歌,还问她喜欢什么歌,他可以免费唱。
阿雅竭力看着车窗外,却仍旧忍不住被他走调的歌声勾了回来。
世人知道闻风丧胆的大佬席城,竟然是个五音不全的歌声杀手吗?
白瞎了他那副低沉磁性的声音啊。
他估计没在别人面前唱过歌,所以不清楚自己走调,他是直接忽略她么,在她面前无所顾忌地走调,就不怕她爆料出去?
阿雅拄着脑袋,小嘴一点点晕开,强忍笑声。街景四衢八灯,流窜过的霓虹一道一道晃着车窗,整个城市宛如琉璃童话,她有些恍惚,前面座位上露出的那个摇头晃脑的乌黑脑袋,还有半条干净优雅的男人手臂,那还是他吗?
还是那个杀生力夺,阴晴难测,冷血狠戾的魔头吗?
阿雅的眼睛有些错乱,仿佛看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也会走调,会吊儿郎当,会同她谈情说爱的普通男人?
他内心住着的,是这样一个男人?
仿佛,看见了他一路走来,越是高高在上,越是形单影只。谁都难以接近他的前提,是他谁都防范吧。
阿雅低头,雾蒙眼角,不知为何。她想,如果他一再吸引着她弥足深陷,是他极为英俊的外表?放/浪不羁的人生?风绝狠戾的手段?还是他此时此刻,明明在笑,明明轻松,却透出沉重和无法回头的孤注背影?
爱。不能言。
---题外话---卡的写不到万了,明天继续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