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好功夫。”
老者佝偻着背冲许太平抱了抱拳。
他身长不过五尺,脑袋上只有几缕稀疏的白发,如果不是刚刚那一撞,许太平很难想象,这老者身上能够爆发出那等强横的力道。
“老人家,好硬的身板。”
许太平这时也冲那老者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一把老骨头罢了。”
老者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然后便朝那两名小娃娃走去。
与此同时,灵月仙子的声音也在许太平脑海之中响起:
“这老者身上的气血,已经远远超过寻常武道宗师,隐隐已经有了一点武道至尊的气象。”
关于武夫的境界,许太平曾听灵月仙子提起过,大致可分为武卒、武将、武师、武尊,其中武师便是武道宗师,武尊便是武道至尊。
按照灵月仙子的说法,绝大多数武夫都停留在武将之境,只有极少数极有天赋的武夫,才能够突破至武宗与武尊之境。
只有突破到了武尊之境,武夫才能够真正与修士一较长短。
但许太平他们所在的这一方天地,对武修的压制太过厉害,武道宗师便已经是极境,如这老者这般,少之又少。
“难道此人……”
许太平的心中想到了一个名字,但却又不好确认。
“有这个可能,但真是那个人,这条街上不可能没人认出他。”
灵月仙子回应道。
“小娃娃,别哭、别哭,来、来、来,爷爷这里有糖吃。”
这时,那老者已经蹲在了两个小娃娃跟前,并且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糖果分给两个小娃娃。
许太平注意到,为了与两个小娃娃平视,这老者说话时,是用一种单膝跪地的姿态,哪怕一条腿泡在了雨水之中也毫不在意。
“真的那个人?”
许太平心中产生了些许怀疑。
眼前的这个老者,怎么看也不像是屠了九座城,杀了无数白树国义士的那个魔头。
“太平道长。”
就在这时,六公主也抱着小猴来到了许太平身旁。
楚将军跟曹千户紧紧跟在其身后。
许太平冲六公主点了点头。
他观察了一下六公主看那老者的反应,在发现六公主似乎也不认识那老者之后,他暗暗在心中道:“或许,这位也是来挑战樊祁的也说不一定。”
“少年郎,喝一杯?”
老者在将两个小娃娃交给他们娘亲之后,站起身来看向许太平,笑呵呵地说道。
说话时手上做出了一个饮酒的动作。
“多谢老人家好意,明天我还要上生死擂挑战樊庄主,今日不宜饮酒。”
许太平故意向那老者透露了自己明日的行程。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老者在听到这话时,眼神之中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忧虑跟惋惜。
“少年郎,你这般年纪来上生死擂,早了些。”
老者十分委婉地向许太平劝说道。
说完这话,他便又摆摆手道:
“罢了罢了,或许是我太老了,少年郎有缘再会。”
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朝对面街上的酒楼走去。
“醉仙居?我记得宫中情报说,樊祁那恶贼,最喜欢吃醉仙居的烧鹅。”
六公主这时皱起眉头喃喃道。
一听这话许太平再次蹙起了眉,不过马上他便又摇了摇头道:
“走吧殿下,动静闹得这么大,我们该回去了。”
“嗯,的确该回去了。”
看着渐渐多起来的人流,六公主也一脸警惕地点了点头。
“殿下您可曾见过樊祁?”
许太平边走边向六公主问道。
“不曾。”
六公主摇了摇头。
“画像倒是见过,不过都是他年轻时候的模样,他来到乌鹫国后,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便是在生死擂上都会带着面具,所以都没有他如今的画像。”
她有些惭愧道。
“那万一生死擂上站着的人不是他呢?”
许太平问道。
“我曾听母后说过,只要他站在生死擂上,哪怕不露面,也不会有人质疑他的身份,因为他那一身滔天杀意,谁也伪装不了。”
六公主说到最后言语之中充满了恨意。
“这一身杀意,是我们白树国万千百姓的性命换来的!”
她恨恨道。
六公主的这番话,让许太平不禁更加怀疑起自己的推断来。
因为他刚刚在那老者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意。
或许真的是错觉吧。
一念及此,许太平忽然莫名地感觉有些轻松。
……
回到客栈。
“太平道友,可算寻到你了。”
才到客栈门口,刚准备进去的许太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转头一看,不是那逍遥派黄雀,还是谁?
“黄雀道友,您还真是人如其名。”
许太平笑了笑。
他对这人倒也没什么恶感。
“少爷,你带小猴上去吧。”
许太平看了眼身旁女扮男装的六公主。
“今晚小猴就睡在你那儿。”
他补充了一句。
“好!”
一听这话,六公主当即一脸欢喜地点了点头。
仿佛生怕许太平反悔似的,点头之后,她便抱紧平安就往客栈里跑,惹得葫芦里的白羽又是一阵羡慕嫉妒。
“太平道友,还没改变主意?”
黄雀看着许太平笑问道。
“黄雀道友,你看起来很闲啊?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盯着我这里。”
许太平很认真地问道。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黄雀在跟着自己,只是没揭穿。
不过,就算知道对方没有敌意,他终归是有些不自在的。
“我不盯着你,还会有别人盯着你。”
黄雀咧嘴一笑。
许太平闻言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是实话。
“黄雀道友,你请放心,明日我绝不会做违反九府仙律之事。”
他很是认真地对黄雀说道。
“我跟你二师兄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黄雀仍旧语调轻松地对许太平说道。
只不过他话里的内容,却是令许太平心头一惊,随后一脸恍然道:
“黄雀道友你认识我二师兄?”
黄雀笑了笑然后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无论如何,保重性命总是第一位,言尽于此,你自己保重。”
说完这话,黄雀便又是一摆手,潇洒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