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般说道:“要不,我也不嫁人了,咱俩还一起伺候小姐吧。”
丹霞:“……”
丹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多大个人了,想一出是一出的,赶紧收拾好了去用饭。”
丹云被她教训惯了也不往心里去,吐了吐舌头,将盒子都扣住放好,跟丹霞一起出去吃饭了。
丹云和丹霞走了没多久,陆久就进来了,递给陈琬琰一朵花。
陈琬琰问道:“啥意思啊?”
赵瑾瑜跟她表白吗?
她好像记得,山茶花(别名月丹)的花语是,你是我的理想伴侣。
他们这里难道也有花语一说?
“殿下让属下告诉主子,王家蹦跶不了几天了,您不必将王大小姐放在心上。”陆久道。
陈琬琰看着陆机手中娇艳欲滴的山茶花,伸手去接,还没碰到花枝,那花朵忽然整个从花枝上掉落坠在地上。
陈琬琰:“……”
陆久举着光秃秃的花枝,有点不知所措。
陈琬琰尴尬的接过花枝,打量了一番,将它放在几案上。
彤云迷茫的问道:“这花有个别名叫断头,殿下送小姐这个做什么?”
懵圈的彤霞也跟着说了句,“相传月丹种在门口有断子绝孙之意,这花太不吉利了。”
陈琬琰:“……”
陆久板着的脸一点点龟裂,嘴角抽了抽,努力补救道:“属下猜想殿下送这支花,想传达的意思应该是,王家就像这花一样。”
陈琬琰愣了下,她自打从青雀街回到侯府,便再未过问血封咽与水月庵之事,也不知道事态发展如何,左右外面有聪明人在操心,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他怎么突然告诉我这个?”
彤云猜测道:“殿下肯定是知晓王小姐让您心里不痛快,特意让陆久告知您,好叫您好宽宽心。”
“啊,我……”陈琬琰别扭的扯了扯衣摆,小声问道,“他……殿下都知道啦?”
这么快就知道她哭鼻子了?
陆久摸了摸鼻子,隐身遁了。
彤云伺候她用了晚饭,陈琬琰忽然一拍脑门,问道:“给定国公府去信儿了吗?”
彤霞颔首:“奴婢差人送过了。”
陈琬琰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夸道:“机灵。”
陈琬琰累了一天,早早的洗洗睡了。
第二日李珩要娶王嫣然当平妻的事儿,就传遍了宣平侯府。
老太太让玲珑将陈琬琰请到了春晖院,发愁的看着屋里的这一群人,她老了,对家里的事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她从前对周新月还是有七八分满意的,自从她娘家犯事落败,她就像变了个人,温良贤淑不在,一个劲的想着补贴周淑清,完全不顾宣平侯府的利益。
“少夫人里面请!”守门的小丫鬟替她掀开挡风的厚帘子。
陈琬琰还未进正厅大门,就看到侯府的人全到了,听见门口的动静神色各异的朝她看来。
幸灾乐祸有之,看好戏、鄙夷不屑的有之。
老夫人敦肃着脸坐在上首,她迈过门槛简单巡视了一圈,只见李珩却不见王嫣然,不由的愣了愣,李珩气色不太好,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想是昨晚没睡好。
陈琬琰目露讥讽的越过他,他当然睡不好了,多年的白月光终于变成怀中娇,可不得激动的一夜云雨,辛苦耕田嘛!
“琰儿,你先坐。”老夫人对她慈爱的说道。
陈琬琰对老夫人行了礼,就一言不发的在李珩旁边的空位坐下,她没什么特别想说的,也不想管他们家的事,就算整个宣平侯府都倾覆了,她也有办法保命。
“你满意了?”李珩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深紫色的衣衫衬的他气色更加不好,少了昨日青玉色华服的春风得意,透着浓浓的萎靡之态。
陈琬琰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把财产都转移走,以免他们被抄家的时候殃及自己的私产充公,被他没来由的话问的怔住,反问道:“我满意什么?”
老太太板着脸,拍着胸口说道:“大哥儿,我们宣平侯府也算是家风正派,你从来为人正直,学问又做得好,为何在感情之事上如此糊涂啊?”
陈琬琰认同的在心中腹诽,娶谁不好,非要娶王嫣然那个心都坏透的女人。
老太太喘了口气,痛心疾首道:“你未成亲便先纳了贵妾,成亲之后又纳了两房妾室,闹的家宅不宁,这才刚出百日,又要娶平妻,你就当真一点都不顾忌自己媳妇儿?”
陈琬琰听到老太太提到她,心里如同打翻了调料瓶,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祖母不必忧心我,您自个儿的身子重要,是我坏了世子爷与王小姐的姻缘,他想娶便娶,我没有意见。”
她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异样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她看了过来。
陈琬琰的背脊挺得笔直,虽然嫁到宣平侯府五个多月,却与他们都不常见。
府里的公子她得避嫌,因为她狼藉的名声在外,家里的姐儿也都被各自的娘亲管着,不叫同她多接触,她在宣平侯府就是一座孤岛。
没人把她当作家人。
她不止在宣平侯府是座孤岛,她在整个勋贵圈都找不出一个朋友。
除了赵瑾瑜,没有一个人愿意正眼看她。
李二夫人,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说道:“你这话可当真?”
陈琬琰颔首,“当真,我已经想好了,明日我就去安国寺为皇后娘娘诵经守孝,临走之前希望世子爷给我一封和离书。”
李珩神色复杂侧头看她,昨日她说的话仿佛烙在他心上,折磨了他一整晚。
她除了血封咽,还中了其他的毒吗?
为什么没听她说过?
“胡闹,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