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胳膊短,横板在她肋骨的位置,实在摸不到最里面,她只好半蹲下身子微微侧身。
赵瑾瑜站在她背后,只觉得无限折磨,哑着嗓子说道:“你别乱动了!”
按着她的手触到靠墙的位置,往里使劲一按,那块木板也只是凹陷了一下便瞬间弹回。
陈琬琰吓了一跳,身子惯性往前倾,幸好她早有准备,侧身的时候另一只手揽在了赵瑾瑜的腰上。
赵瑾瑜被她拉的前倾几分,俩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哐当一声闷响,床榻边的空地上忽然露出一个能容一人上下的地洞。
赵瑾瑜猛然回神,面红耳赤的将她拉起来,就往地洞边走去。
“这是地牢吗?”陈琬琰看着那黑乎乎的洞口心里发怵,黑洞口仿佛一个血盆大口,随时都能将她吞噬。
“是密室,不是地牢。”
陈琬琰看着洞口,突然想起她小时候去外公家的一段悲催往事。
那会她七八岁,还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外公家在农村,那会家家都有贮存作物的地窖。她看到地上铺了薄膜就跑过去踩,谁知那薄膜覆盖着地窖口,她一脚踩空,直直的掉了下去。
湿漉漉的泥土块洒了她一头,地窖边缘压着薄膜的石块掉落,砸在她的肩膀。
她疼的哭喊救命,可是外公家太大,地窖又离主屋太远,并没有人听见她的呼喊。直到妈妈和外祖母做好午饭,出来喊她吃饭,才发现站在地窖里望天的她。
那时已经离她掉下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她力气太小爬不出地窖,只能仰头看着窖口小小的一片天空,窖口出现的人脸也成了她一生的阴影。
她前世多灾多难,能活到长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赵瑾瑜见她脸上血色全无,牵起她冰凉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陈琬琰感受到手上的热度回神,深吸一口气,抖着嗓子说道:“我……我怕黑洞。”
“有我在,别怕。”赵瑾瑜柔声安慰。
放开她的手,赵瑾瑜先下了台阶,将地下室的烛台点亮,才走回入口对她伸出手,“来。”
陈琬琰看到地洞漏出的光定了定心神,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跟着他一起往下走,过了窄小的楼梯,底下豁然开朗。
赵瑾瑜松开她的手,扭了墙上的烛台,地洞缓缓合上,她这才开始打量这间密室。
墙上挂了许多字画,多宝架上摆满了青铜和玉摆件,地上放了十几个红木箱子,但因屋子很大,显得十分空旷。
“这是……?”
赵瑾瑜带她走到一副人物画像前,画上男子约莫二十来岁,身着黑色战甲,肩系红飘带,手持一把红缨枪,骑在枣红马上,雄姿英发,气吞万里如猛虎。
她仔细辨认着画上的男人,踌躇的说道:“这是……父亲?”
赵瑾瑜目色幽深,乌沉无光的眸子微微眯起,她不是异世幽魂吗,为何能认出陈将军?
他特意带她来看这幅画,就是想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但他现在又有些质疑。
难道真的是他想左了?
他也曾认为自己的想法荒诞,可一次次的接触下来,他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她不是陈琬琰了。
怎么会这样?
陈琬琰蹙眉,不解的问道:“你家中挂我父亲的画像辟邪吗?”
赵瑾瑜失笑,淡淡道:“这里是你家代表你父亲给母后下的聘礼。”
陈琬琰:“……”
啥玩意?
“只不过当年他们二人皆心有所属,才没有成就一段姻缘。”
陈家与沈家是世交,也欲结两性之好,当时陈家老大人已经给沈家下了聘礼,但沈兰选择了景睿帝,蜀国的昭和长公主亲自点名要嫁给陈青岩,这才没有结成姻亲。
“你母亲是蜀国唯一一位和亲的公主,听说还是她主动求来的。”
“没想到,我母亲还是个有本事的醋坛子。”陈琬琰笑问,“既然陈沈两家关系如此亲密,为何没有旁的男女结亲?”
“因为,你父亲是独子。”
“难怪。”陈琬琰打量着画像上的陈青岩,不在意的回了句。
赵瑾瑜打量着她,心里一时感觉非常奇怪,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只晓得皮毛。
陈琬琰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为何是我们两个有婚约?”
按理说她未出生,上面还有一个嫡长姐,就算是母亲曾经救过赵瑾瑜,定婚约也轮不到她身上。
“你大哥还未出生时,两家也曾提过若是女儿便许给我皇兄。”
陈琬琰:“……”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指腹为婚也太不靠谱了。”
指完腹,一开奖是个带把的。
也不知道她大哥与皇长子相处起来心里别扭不?
笑完她又疑惑的问道:“那为何我长姐不曾与你皇兄许过婚约。”
他们都能给肚子里的娃娃牵线搭桥了,没道理越过她长姐。
再说她长姐的年纪与皇长子和六皇子都很合适。
“母后也曾提过,但你母亲不知为何没同意。”
赵瑾瑜也不太清楚,他也只是在陈琬瑛嫁给二皇兄为侧妃的时候,听母亲不屑的说了一句,幸好当年昭和长公主没有同意。
具体情况他也不知。
陈琬琰嫁给李珩前,母后还与他抱怨,不该如此执着与陈家结亲。
“你说,若是我母亲没有救过你,我们还会有婚约吗?”
“会。”赵瑾瑜斩钉截铁的说道,“母后说她早与你母亲定过誓约,若下一胎是姑娘会定下婚约。”
只不过婚约不是与他定的,而是他六皇兄。
昭和长公主拒绝了让嫡长女陈琬瑛与他六皇兄订亲,但允了下一胎是女孩,便与他六皇兄订婚。
但他六皇兄在大皇兄过世不久,便染了天花早殇。
“父皇登基初期几家势力相互争锋,朝堂动荡难安,你母亲也因此与你父亲分隔两地,迟迟未再有孕。”
他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因为年岁尚小,闹的昏天暗地的几家势力逐渐偃旗息鼓,父皇稳定了局势,放昭和长公主去凉州与陈将军团聚。
昭和长公主救了他后,御医诊出她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才与他早早订了婚约。
若他六皇兄还在,未必是他俩有婚约。
赵瑾瑜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不是他的,终究是强求不来。
陈琬琰听后,开玩笑的说道:“我长姐,该不会不是母亲亲生的吧,哈哈哈哈哈。”